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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五鳳樓上

  勝吉二十年二月十一,西苑三路經略安撫使沈括軍營。


  沈括率領著一千五百名軍容齊整的禁軍西向而去,京西北路內監使關伯和堆起笑容走向前來送別的沈方等人。


  “沈公子,如今宋國公已奉旨討伐西夏,不知沈家軍護衛隊何時出發,這些財寶還是早些送入京城大內,咱家才能放下心來。”


  沈方看了看慈眉善目的白發老宦官笑道,“好教關監台知曉,為了防止江湖高手覬覦,嶽丈大人將把這些財寶護送到京城地界。”


  關伯和笑道,“如此一來便萬無一失,隻是不知道慶國公於何時啟程。”關伯和向張天端深施一禮,麵對這位實力堪比純元子的活神仙,即使關伯和架子再大也不敢怠慢。


  張天端沒有答話,隻是含笑還禮,看向了沈方。


  “嶽丈大人與我有要事處理,待十幾日後便可啟程。”


  關伯和聞言急切道,“沈公子,這麽晚可不行,就怕趕不上太後娘娘的壽誕!”


  “關監台,今日離太後娘娘的壽誕還有一個月有餘,便是遲十幾日也不會影響,若是關監台心急,自可親率衛兵護送前往京城,或者給內侍省吳總管寫信,讓吳總管奏明官家,派遣一支禁軍來護送。”


  關伯和失望道,“沈公子,咱家豈能因此事麻煩吳總管,還請沈公子、慶國公盡快。”


  沈方點了點頭,調轉馬頭向沈府而去。


  關伯和等沈方離開許久,才冷哼一聲,“倒是比當老子的還威風,你們幾個,盯著點,這沈方必有所圖。”


  “是!大人!”幾個侍衛麵麵相覷,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勝吉二十年二月十三,沈方、張天端、章惇、金台、周侗、河東南路安撫使畢濟生等人率領五百中軍禁軍出安喜門前往河東南路。


  到了孟津渡,金台安排禁軍安營紮寨,畢濟生則遣手下二百兵士執手令,前去征用渡河所用的船隻、船夫。


  在軍營大帳之中,沈方安排由章惇負責主持太行山剿匪,盡量少傷人命,以撫為主,將這些匪患轉變為修路的民夫,讓這些山大王轉變為管理某一段官道的差人,如果發生克扣工錢、口糧的情況,對這些山大王嚴懲不貸;若是這些匪患膽敢抗命,一律處以重罰,直至梟首示眾。


  總之就是把這幫匪人打怕了,然後再給他們一條活路,若是這些匪人自尋死路,以章惇、金台過往屠戮江湖人的斑斑劣跡,這些匪人便一個也落不得好。


  “今夜,我便與慶國公前往河東南路,以章相的統帥之才,金將軍、周大俠的江湖名聲,這些匪患必然聞風而降。”


  章惇早知沈方與張天端有要事辦理,沈方沒有向他透露,他也識趣沒有發問。那日在一眾來賓眼皮子底下,大勝法王劫持李衍慶,打死四人,口中言稱李衍慶乃是比沈括更加重要的“寶貝”,慶國公張天端此次與沈方同行必然是為那“寶貝”而來。


  金台犯難道,“沈公子,沈經略已安排金某跟隨沈公子處置那些匪患,如今有章相主持,屬下自然沒有意見,可是沈公子起碼應當告知與慶國公所去何處,何時歸來,若有緊急事情,屬下也好派人與沈公子聯係。”


  “左右不過五日,沈某與慶國公必會與章相、金將軍匯合,若時至未歸,金將軍可遣人往潞州尋找。”


  金台一聽“潞州”兩字,心中便是一凜,勝吉十六年的潞、均、德、密四州之亂,他雖未親曆,便也知道當時慶國公張天端已將光明教的勢力延伸到大州的每一個州縣,便是他擔任幽薊路兵馬都監時,幽薊路各州縣也有私通光明教之人,若非在四州之亂後,朝廷啟用沈括快速平定了此戰亂,隻怕整個天下便要亂做一團。而潞州此時雖由朝廷派設知州及各級官員,但仍然屬於光明教的勢力,由光明教軍維持潞州的防衛與治安。如今,沈方與張天端結伴前往潞州,所為何事,不得而知,但朝廷的耳目必然會把沈、張二人的一舉一動上報於官家、朝廷。


  沈方與張天端二人來到黃河孟津渡口,在眾目睽睽之中,輕身一縱,便是兩丈餘高,在月光照耀下,二人在十餘丈外落了下來,離黃河河麵還有三尺高的時候,兩人同時甩動衣袖,在眾人的驚呼下,兩人象兩隻大雁一般再度飛起,消失在黑暗中。


  眾人見識了沈方、張天端兩人神仙般的手段,唏噓不已,章惇微微一笑,在眾人的簇擁下領頭往軍營大帳走去,為確保太行山剿匪萬無一失,還有許多細務需要商量。


  河東南路安撫使畢濟生帶著手下三四十名兵士走在人群中的後麵,他與周侗正在聊沿路山寨的情況,竟然沒有留意到他所領的四個兵士漸漸地落在了後麵,直到脫離人群,消失不見。


  四個兵士打扮的人望著靜靜流淌,冰冷刺骨的黃河水,默然不語。


  “沈方和慶國公已經跟丟了,我等不如回去向監台稟報。”


  “糊塗啊!還不到一日,我等便辦砸了差使,回去之後監台必然責罰!”


  “那羅兄有何高見?!”被指責的“兵士”麵色不善地說道。


  “蘇兄勿怪,”羅姓兵士趕緊解釋,“羅某料此二人必往河東南路,我等雖不及此二人的速度,但從此處前往隆德府也用不了許多時日,而且還無需擔心跟蹤時被他們發現。”


  “羅兄從何而知?若是猜錯了地方,豈不浪費時間?!”蘇姓兵士不滿道。


  “羅某老家便在隆德府,那裏離光明匪教的匪窩潞州甚近,聽聞潞州施行新法以來,變化甚大,百姓頗為富足,羅某料沈方、慶國公二人必是趁機前往潞州查看,若是我等能抓到二人圖謀不軌的證據,便是大功一件。”


  另一名高個子兵士笑道,“羅麻子,你想發財想瘋了,這種事情也敢想,沈方乃是當今附馬,慶國公乃是當今國公爺,他們已富貴之極,何必再去冒造反的風險?依孫某之見,我們隻需暗中跟隨,若是能跟到沈方、慶國公倒也罷了,若是跟不到,十日之內便回洛陽複命,想來監台亦能理解我等的苦衷。”


  三人齊聲道,“孫大哥說的是。”顯然高個子兵士因在這四人中武功最高,說話也最有份量。


  高個子兵士道,“走吧,看看有沒有渡船可用。”


  四人沿著河岸向東走去,夜色之中,他們居然不需要手持火把,便可以借助皎月之光辨清腳下道路,顯然是經常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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