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沈氏父子寧國遇劫
沈方一邊聽著姐三的話,一邊笑嘻嘻地看著田懋,等姐三說完後,才慢悠悠地說,“姐三,你要這田懋怎麽死?!”
田懋一聽大駭,連忙看向南霸天,“南兄,這小子太過狂妄!我們一起將他拿下。”
“正該如此!”南霸天抽出旁邊嘍羅手中的鋼刀,站到了田懋身前,田懋稍微安心,正在準備見機不對,便逃之夭夭。突然前麵有一柄鋼刀直插自己的小腹,他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捅了個透心涼,那行凶之人正是南霸天。南霸天使了一招犀牛望月,將鋼刀順著自己的身側插向身後的田懋,讓促不及防的田懋飲恨當場。
南霸天的狠辣舉動,不僅沈方、姐三沒有料到,便是在場的青龍山大小頭目、嘍羅、前來賀喜的賓朋都沒有想到。田懋呆呆得看著南霸天,口吐鮮血,有心想發動蠱蟲,讓南霸天不得好死,但他的生機逐漸流逝,一切想法都化為黑寂。
南霸天扔下鋼刀,朝田懋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衝著沈方抱拳道,“多謝少俠援手,南某才得已手誅此賊,不瞞少俠,我也象這位俠女一般,被此賊下了蠱毒。適才多有得罪,全是身不由己,既然少俠能為這位俠女解決掉蠱毒,想來也可以為我解除。還望少俠看在我為這位俠女抱仇的份上,能巧施援手。”
在座各山寨的寨主,被這一係列光怪陸離的場麵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呆呆得看著眼前的南霸天、沈方、姐三和血泊中的田懋。
沈方衝著南霸天豎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讚歎道,“南大當家,你真是好手段!”
南霸天此時卻象一個拘謹的小媳婦,訕笑著不說話。
“這就讓我難辦了。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你這般奉承,我倒不好翻臉。”沈方皺著眉頭歎道。
這時,有些反應快的寨主、頭目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原來南霸天見根本不可能是沈方的對手,便以退為進,直接砍了田懋,以討好沈方。那麽這沈方小小年紀,能有多高的武藝?難道真的比南霸天、田懋聯手還厲害不成?!這下,沒有人敢小看沈方,或者說,已經沒有人敢正眼看沈方。那些原先持著刀準備一擁而上的大小頭目,這下知道了自己的愚蠢,手裏拿著刀,卻象在大庭廣眾之下光著身子。他們慢慢地將刀收起來,生怕引起沈方的注意。
沈方也鬆了口氣,雖然就是滿屋子人一起動手,他也可以保證自己和姐三的安全,但是這青風寨大寨主便無暇顧及,如今能善了,自然更好。
“南大當家,你把大夥召集來此,隻怕也是為了給大夥下蠱進行控製吧!”
南霸天紅著臉說道,“這都是田懋一人的主意,我被他下了控心蠱,沒有辦法反抗。”
各山寨寨主一陣後怕,看向南霸天的眼光便有些不善。
沈方見起到了離間的效果,也沒有繼續展開,有些事情,需要讓這些人去想,自己想到的,遠遠比別人告訴的,更加讓他們深信。“剛才若是你沒有砍死田懋,隻怕現在倒在地上的便不隻是田懋一人,你的小命也保不住。在這刹那工夫,你便能做出殺掉同謀,來換來自己的性命的舉動,實在讓小子欽佩。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似乎在認識田懋之前,便劫持了姐三。你說我憑什麽會幫你除掉蠱蟲?!”
南霸天一咬牙,跪倒在地,“沈公子在上,若沈公子能為南某除掉後患,南某便終生為沈公子效命。”
在場的寨主們一片嘩然。南霸天何許人也?方麵百裏的狠人,殺人如麻,吃肝啖心,可謂是無惡不作,沒想到服起軟來,也非這些寨主所能及,這臉皮之厚、膝蓋之硬,實在讓聞者側目。
“好了,好了,我受不了這些,去除蠱蟲乃是小事一樁。你這作派,說到底,還是怕我直接害了你的性命。那田懋已死,既使你身中他的蠱蟲,也無人可以驅使,你讓我救你,我若救了你,便不好意思殺你。真正是好算盤。”沈方笑歎道。
南霸天見沈方一眼看破自己心思,還當眾講了出來,一點麵子也不給自己留,知道這個主不是可以隨便蒙混,便唯唯諾諾,不再申辨。
姐三親眼見到沈方與南霸天鉤心鬥角,忍不住說道,“你們這些漢人的心不知道怎麽長的,一個個七竅玲瓏。”
沈方笑道,“不這樣,怎麽能配得上張茹呢?!”
姐三點點頭,突然想到張茹所說的沈方乃是愚魯之人,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可是你~”她話沒有說完,想到此地並非談話之地,便將話壓了回去。
沈方見南霸天示弱,也不再為難於他,走過去,暗運內力點在南霸天身上,將其身上的蠱蟲用內力衝散。
“好了,蠱蟲已滅,不過,我用內力給你加了點東西,隻要你能聽我差遣,便不會發作。”沈方其實並不會這種邪惡的功法,但在這裏嚇唬一下南霸天,還是頗有效果。
果然,南霸天鄭重地說道,“公子放心,你既然已經有補元境界,我便終生在你手掌心裏翻不出花來。但有吩咐,無出從命。”南霸天見到沈方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施放內力,怎麽還不知道沈方已是補元境界的高手,至於更高的換元境界,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以沈方的年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換元境界之上的高人,而換元境界的高手,哪一個不是在江湖中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便是聞名天下的北少林、南龍虎、上峨眉、下青城,四派掌教之人才堪堪達到換元境界。
沈方當然也不會無聊到告訴這幫土匪,我乃換元巔峰的大高手,那便是和尚化妝給瞎子看,多此一舉。這補元境界,已經足夠他在這裏作威作福了,何況還有一個青龍山山大王作手下。
這親事自然已經黃了,南霸天趕緊安排手下,去除掉青龍山各處的紅綢、喜字,以免惹的沈方和姐三不高興。姐三也換了一身藍白布的苗疆女人裝束,沈方不由地多看了姐三兩眼。姐三笑吟吟地說,“方兒小郎君,姐姐可還入得了你的眼,不如將姐姐也收為侍妾,可好?!”
此時苗疆流行走婚,無論男女,均敢愛敢恨,來去自由,姐三也不知漢家禮儀,有了想法更直接說了出來,在她看來能夠和張茹共同嫁給沈方是最自然不過的一件事情,隻有這樣才可以與張茹長相廝守,也隻有這樣,才能借助沈家的勢力,完成自己的心願。自從她下定決心獨自一人前往錢塘尋找沈方之時,便做好了侍奉沈方的準備,況且自己因為大變故,也沒有幾年可活,如果不抓住機會,隻怕用不了多久,便陰陽兩隔。
沈方趕緊搖頭,倒不是姐三不合他的心意,隻是王可兒、張茹兩女還未能擺平,如果把姐三加入自己的生活,隻怕馬上就會捅了馬蜂窩。但是,父親前往西邊,總需要有人照顧,這姐三性格潑辣,就是在張姨娘麵前,也不會吃虧,不如介紹給父親為好。
姐三見沈方拒絕便有些不開心,她哪裏知道,沈方已打起沈括的主意。
沈方見姐三悶悶不樂地樣子,便解釋道,“姐三,我父親此時就在山寨,我怎能擅自決定此等大事,我們漢家講究父母之命,媒說之言。”
“那好,我就見見你爹爹。”姐三轉憂為喜,心想沈方一定是少年人麵皮薄,待和沈方的父親談定了婚事,還怕他不願意?
沈方既然已經收服了南霸天,沈括與自己的身份便不需要在遮遮掩掩,當然也不需要和這些山賊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南霸天聽說沈方的父親在偏廳吃酒,趕緊告罪一聲,和沈方、姐三兩人一同去偏廳將沈括引入聚義廳,沈括、王晉、吳光等人在偏廳正在一邊吃酒、一邊與各山寨的隨從攀談,突然發現青龍山的小頭目們帶著嘍羅們開始撤除喜帳、紅綢。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有意出去打聽,隻見青龍山的嘍羅把住了偏廳大門,不允許隨意進去。
王晉、吳光見已被軟禁,心中擔憂沈方的安危,便暗中商議一番,準備拔刀衝出去,至於沈括則被二人盯矚躲在人群中,必無大礙,隻待接應到沈方,便回來相迎。以這三人的武藝,護送沈括一人下山,自然毫無問題。
沒想到,還沒有等他們動手,沈方便領著一群人進入偏廳。這時他們才驚訝地發現,這青龍山已經被二公子收服。
聚義廳連著發生了兩場血案,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雖然小頭目們不斷用清水洗地,空氣中的血氣卻不容易散去,而各處散落的桌椅透露著剛才發生過幾場激烈的打鬥。沈括看在眼裏,怎麽還不知道,這些必然都與沈方有關,沈方硬是憑借直接的暴力征服了凶悍的土匪。
宴席重新擺上,沈括被安排到了主位,他的左手邊是沈方,右手邊則是一名清麗脫俗的女子,經介紹,沈括知道此女乃是未來兒媳婦張茹行走江湖時認識的故人,本來也是這次婚禮的主角,不料被沈方出麵,壞了南霸天的好事。
姐三有意將自己嫁給沈方,便擺出一副家長的樣子,要和沈括談論沈方的婚事。繞了半天,沈括才明白了姐三的心意,他有心答應,看到沈方連連給他使眼色,便沒有說漏嘴,等酒過三巡,借出恭的機會,來到旁邊的靜室,沒有片刻工夫,沈方便跟了進來。
“怎麽回事兒,鬼鬼祟祟的?!”沈括不滿地說道。
“那姐三乃是張茹的朋友,我豈能納她為妾,你那兩個兒媳婦可都是武林高手,這姐三看上去潑辣,但卻沒有武功,就等著被她們欺負吧。”
“那我回了她便是。”沈括惋惜道。
“爹爹,這個姐三怎麽樣?!”
“挺好,性格直爽,愛恨分明。”
“讓她服侍爹爹如何?!”
沈括一驚,仔細地看了看沈方,見沈方不是在開玩笑,便罵道,“你這小子,自己知道害怕可兒、茹兒內鬥,難道你張姨娘便不會反對了?!”
“此女如此潑辣,便是張姨娘也治不了她,斷不會象礬樓四絕一般養在深閨人不識。”
沈括聽沈方提到礬樓四絕,心中也有了一絲愧意,“你張姨娘千好萬好,就是不能容人,隻怕收下此女,家中便永無寧日。”
“姨娘總不會跟著去西夏前線。”
“那這姐三是想服侍於你,為父若納她為妾,豈不為外人笑哉?!”
“爹爹,你我不說,有誰能知道,”沈方笑道,“而且,這姐三比我大七八歲,我今年剛十六歲,年齡上也不合適。”
沈括早已習慣了將沈方當成年人來看待,聽沈方這麽一說,才意識到,沈方其實從年齡上還隻是個少年。如此想來,這姐三確實不適合沈方。
接下來,沈括有心,沈方有意,姐三懵懵懂懂間,隻覺得沈方的爹爹彬彬有禮、對自己頗有照顧,隻當是沈括已同意了這門親事,隻是沈方麵子薄,不方便承認罷了。這時,姐三看向沈方的目光便有了幾分水意。
婚禮沒有辦法召開,這英雄大會卻順勢舉辦。說起來可笑,這英雄大會的主題,便是聲討新法,王安石、沈括兩人成為這英雄大會聲討最多的兩個奸臣。好在沈括在偏廳之時,通過多方打聽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有過於放在心上。
談到熱烈之處,南霸天這才透露出一點內幕,“各位兄弟,這新法固然是害民的亂法,但對我等而言,卻也是個機會!”
“如今,大周各地民不聊生,象我等這般被逼著離開家園、離開土地的人大有人在。西南藩屬大理國也不消停,不斷蠶食大周梓州路、夔州路等地,這些土地原本地廣人稀,隻有羅氏、田氏等部落管理這片土地的苗民、漢民,大理國入侵之後,羅氏、田氏部落敵不過,便向荊湖北路、荊湖南路遷移。更有一些羅氏、田氏族人居然打起江南東西兩路的主意,田懋便是田氏派往江南東路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