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破宛得馬
公元前109年——前99年 李廣利遠征西域。蘇武出使匈奴被扣。李廣利出擊匈奴,兵敗投降。關東民變紛起。
公元前109年,漢武帝派兵去討伐朝鮮。
朝鮮最早是商朝箕子的封國。萁子進入朝鮮後,原先生活在朝鮮半島的土著就逃到了半島的最南端。戰國時期,萁子的後人敗給燕國。朝鮮就成了燕國的附庸。秦朝統一中國後,朝鮮成為秦朝遼東郡的一部分。漢朝接收了秦國的天下後認為朝鮮過於偏遠不易駐守,就以鴨綠江為界,讓萁子王國以外藩的形式複國。
漢高祖剪滅異姓王時,燕國的臧荼、盧綰先後叛亂。為了躲避戰亂,大批燕國、齊國的百姓逃往朝鮮。一個叫衛滿的燕國人帶著千把號人“闖關東”。他在朝鮮落住腳後,串通新移民突襲朝鮮首都平壤,推翻了箕子王朝,然後鳩占鵲巢建立了衛氏王朝。萁子遺民逃到朝鮮半島南端,融入當地朝鮮土著。
衛氏朝鮮逐漸勢大,開始向東北擴張,並不肯再向漢朝稱臣納貢。這引起了漢武帝的注意。
漢武帝派使臣涉何去勸說朝鮮恢複朝貢。朝鮮不聽。涉何勞而無功心裏憋氣,回國時候把送行的朝鮮副王給殺了。這下闖下大禍。朝鮮王派兵複仇,深入漢境把涉何抓住殺了。
漢武帝大怒,派兵進攻朝鮮。
漢軍陸軍作為主力部隊從遼東出發進攻朝鮮。漢軍水軍作為奇兵從山東出發跨越渤海登陸朝鮮。兩路漢軍約定在朝鮮的都城平壤城下會師。
漢軍陸軍殺入朝鮮後遭遇朝鮮軍隊的阻擊。漢軍發動進攻被朝鮮軍隊憑借險要地勢擊退。這時漢軍水軍的先頭部隊登陸朝鮮,直插平壤城下。平壤守軍發現漢軍人數不多,主動向漢軍發起進攻。漢軍水軍被擊潰。
漢軍出師不利。
漢軍雖敗,但並沒有傷了元氣,不久後卷土重來。水陸兩路漢軍擊破朝鮮人的抵抗會師平壤城下,然後開始攻城。
打到第二年,朝鮮的主和派認為隻有投降才能活命,發動政變殺了朝鮮王,投降了漢軍。
漢武帝將朝鮮劃分為四郡進行管理。朝鮮的十幾萬平方公裏土地於是被漢武帝收入囊中。
漢武帝至此圍著邊界打了一整圈,使漢朝的版圖也胖了一整圈,雖然花費巨大,加重了百姓負擔,但一平天下削平四夷盡除後患開疆擴土總是功德無量福澤後世的好事。
但之後的戰爭就打得毫無意義了,隻能用窮兵黷武來形容漢武帝。
漢武帝從大宛國得到幾匹汗血寶馬。汗血馬高頭大馬腰細腿長非常漂亮,據說能夠日行千裏夜行八百。最奇妙的是馬流的汗都是紅色的。漢武帝非常喜歡。他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千裏馬。如果這種馬能配備到騎兵部隊打遍天下無敵手。
漢武帝派人帶上重金去大宛買馬。但是大宛視汗血寶馬為國寶,給多少錢都不賣。使者買不到馬,心裏有氣,說話就不中聽了。大宛國王認為漢軍不可能千裏迢迢跑到西域打仗,一怒之下殺了漢朝使者,搶了使者帶來的金銀財寶。
漢武帝得知勃然大怒。他哪能吃這個虧?漢武帝命大將李廣利帶兵西征大宛。他敢搶咱的錢,咱就搶他的馬。
出使過西域的人都說西域“兵弱易擊”。李廣利是漢武帝一個寵妃的哥哥。漢武帝打算封李廣利為侯,但漢朝的規矩非功不侯,於是給他一個便宜差事讓他立功。人說打大宛三千漢兵足矣。漢武帝給了李廣利六千騎兵及數萬步兵。
公元前104年,李廣利率軍出征大宛。
大宛在現在的烏茲別克斯坦,離西安的直線距離7000裏,實際路程超過萬裏,中間盡是荒漠戈壁鹽堿地,寸草不生,滴水全無。沿途西域小國對漢軍堅壁清野,固城死守。李廣利攻破一座城才能有一頓飽飯吃,攻不下來就得餓著肚子離開。
李廣利走完萬裏長征,手下將士隻剩一半了。人疲馬乏的漢軍去攻打大宛,慘敗而回,傷亡過半。李廣利帶著殘兵敗將回國,路上又損失了一半人。最終清點人數,所剩士兵不過十之一二。
漢武帝火冒三丈,不準李廣利進國門。他又征調了六萬兵馬讓李廣利接著去打,並且征集十萬頭牛,三萬匹馬,驢和駱駝各一萬,為他提供後勤支援。漢武帝要李廣利務必把大漢王朝的臉找回來,把汗血馬弄回來。
當時,匈奴的左大都尉(匈奴單於直屬部隊的司令)打算投降漢朝。他跟漢朝約定,隻要漢朝出兵接應他,他就殺了單於率軍投降。漢武帝於是派大將趙破奴率領兩萬騎兵出朔方城兩千餘裏去接應匈奴降軍。沒想到匈奴單於知道了左大都尉的計劃,先發製人殺了左大都尉,然後派兵進攻趙破奴。趙破奴且戰且走,但最終還是被匈奴騎兵八萬人包圍。趙破奴帶一支軍夜晚出營尋找水源,不想被匈奴人發現。匈奴人生擒了趙破奴連夜向漢軍發動進攻。漢軍群龍無首,被匈奴人全殲。匈奴人趁勢攻打朔方城,但沒能攻破城池,撤兵而走。
匈奴打了一個大勝仗,信心有所恢複,開始南下騷擾漢朝邊塞。
大臣們勸漢武帝先集中兵力擊退匈奴再說。漢武帝不聽,執意要打大宛。他覺得一個小小的大宛都打不下來太丟人了,讓烏孫、大夏等國笑話。
漢武帝誌在必得,增派十八萬人駐守河西走廊,作為李廣利的後援。另外,動員全國之力往前線運送糧草。
有兵、有糧,這事就好辦了。李廣利一路殺回大宛,沿途還血洗了一個不肯借道的小國輪台。西域各國見狀紛紛歸降。
漢軍圍攻大宛的都城(在土庫曼斯坦)。
大宛向李廣利求和。李廣利不肯,執意血洗大宛。大宛說你要不允許我們投降,我們就殺了所有的汗血寶馬與你們血戰到底。李廣利於是改口接受大宛的投降。
大宛拿出所有的汗血寶馬讓李廣利挑。李廣利挑幾千匹上好的汗血馬帶走。
一路無話,李廣利回到長安。汗血寶馬總算帶回來了,可他帶去的人隻剩下萬把,帶去的馬隻剩下千把。但是漢武帝還是很高興,封李廣利為侯,封賞將士每人最低四萬錢。
遺憾的是汗血馬中看不中用,跑得是很快,但不能負重,隻適合賭馬不適合作戰。將士披盔貫甲騎上汗血馬,汗血馬就跑不動了。後來沒人再養,汗血馬也就在中國絕跡了。
遠征西域主要是為了得到汗血寶馬,但也有一個額外的收獲。西域各國被漢朝的兵威懾服,不敢再輕視漢朝,更不敢為匈奴做羽翼協助匈奴進犯漢朝。
漢軍降服了西域,拔除了匈奴的羽翼。匈奴更加式微。
匈奴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兩年之中死了兩任單於。新上任的單於威望不足,難以控製局麵。在漢軍拿下大宛後,單於遣使向漢朝求和。單於在寫給漢武帝的信中以這麽一句話開頭:“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匈奴曾娶漢朝公主,匈奴跟漢朝的關係就是女婿跟老丈人的關係。單於自稱兒子,尊漢武帝為長輩。
漢武帝也是好麵子的人,一看匈奴單於說話這麽謙卑,同意和解,派蘇武隨匈奴使節出使匈奴。
蘇武本是為和解而來,不承想到那就卷入一樁謀反案。
一個漢朝降將打算領著手下回歸漢朝。他認識蘇武的一下手下便暗中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說打算殺了匈奴的軍師作為歸漢的見麵禮。蘇武的手下認為這是好事,暗中給他提供了資助。沒想到這個降將沒有得手反倒被匈奴人抓住了。這下把蘇武就給牽連進去了。其實蘇武什麽都不知道。
和解告吹了。蘇武被匈奴人扣押。單於勸降蘇武被蘇武拒絕,於是流放到北海(俄羅斯貝加爾湖)放羊。19年後蘇武才被釋放回國。
匈奴扣押蘇武惹惱了漢武帝。漢武帝派李廣利去攻打匈奴。
那時衛青、霍去病都已經死了,漢武帝隻能依靠李廣利之流。漢朝不是沒有大將。但漢武帝信不過。他希望再培養出一個像衛青那樣能打的大舅子。
漢武帝讓李廣利率三萬騎兵去天山攻打匈奴的右賢王,徹底切斷匈奴與西域的聯係。
天山在新疆中部,把新疆分為南疆北疆兩部分。南疆在漢軍的控製之下。北疆被匈奴控製。漢武帝想把匈奴驅離天山。
公元前99年,李廣利率軍重返西域。南疆在漢軍的之下,李廣利很順利地通過南疆到達天山。沿途西域各國不敢阻攔也不敢跟匈奴通風報信。
西域李廣利出兵奇襲得手,殲滅一萬多匈奴人。然而在得勝而回的時候被匈奴主力部隊追上包圍。李廣利苦戰數日才衝出重圍,但人員損失十之六七。雖然此戰得不償失,但畢竟不算戰敗。漢武帝也沒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