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娘子要錢幹嘛
堯山距堯鎮不過幾裏的路程,不是很遠,到處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如今已經枯黃,微風陣陣的吹過,樹上僅剩的已經幹枯的樹葉便再也忍俊不禁的往下落。
天氣冷了,街上人很少,為數不多的人也都穿著厚厚的棉衣,一張嘴說話,全嗬出白白的氣體。
賣包子的商販雙手紅通通的,蒸籠上麵的熱氣在上空升騰。
大人們圍著蒸籠,雙手不斷的搓著,一張臉都凍得通紅通紅,等著賣包子的大嬸給拿出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幾名小乞丐蓬頭垢麵,身上的破棉襖棉絮都露出來了,也圍在蒸籠前麵,不停的吞咽著吐沫,一個帶頭的小乞丐不斷的作揖,道“大嬸,醒醒好,我們已經好幾頓不吃了,能給個包子吃嗎?”
“去去去,我又不是專供你們包子吃的,三天兩頭來要,還有完沒完?”大嬸不悅的驅趕他們。
“大嬸,我妹妹快餓死了,行行好,就給一個包子吃吧?”
“一邊去,不要妨礙老娘做生意。”
秦貝貝將掀開的車簾放下去,白景燁好奇的望著她,見她默默的歎口氣,關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她摸摸腰包,方才想起衣袍換了,錢袋也落在榻上,於是,抬頭看了一眼白景燁,盯著他腰間的錢袋子問“你身上可帶銀票或銀子了嗎?我錢袋忘帶了。”
“朔馭那有,娘子用錢幹嘛?”他湊近她一些,一雙星辰璀璨的眼眸好整以暇的盯著她,隨即從前麵喊了一句“停車。”
停車之後,秦貝貝率先下了馬車,同朔馭那拿了些銀兩,繼而走到賣包子的攤販前麵。
白景燁跟在後麵,便見秦貝貝朝著賣包子的商販走去,還以為她許是餓了。
“這位大姐,我這裏有一錠銀子,買你一屜包子,你把這屜包子給這幾個孩子。”秦貝貝眼睛盯著眼巴巴望著她的幾個孩子,衝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吃包子。
那大嬸見到銀子,立即點頭哈腰的拿包子,一邊說“這位姑娘可真是人美心善。”
幾個小家夥拿到包子,立即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白景燁在一旁站著,雙手環胸的看著她,霍然覺得她確實變了,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她也是去寺廟,將秦芝芝趕下馬車,還有一名老乞丐,端著殘缺不全的瓷碗同她要飯。
她當時嫌惡的看著他,繼而退離他遠一些,之後暴躁的衝著老乞丐喊了一句“離本小姐遠一些。”
“姐姐長得可真好看。”一個女娃娃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笑眯眯的說。
秦貝貝捏捏她的臉蛋,嘴角悄然上揚,道“你可真會說話。”
“姐姐,姐姐,我們能不能拿幾個包子走?還有幾個孩子等著吃飯呢。”一個滿臉髒兮兮的男子扯扯她的衣袖,眼神裏滿是哀求。
“自然可以。”
秦貝貝瞧著他們吃的很香,走到白景燁的身旁,道“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她默默的搖頭歎氣,繼而想起什麽的說“不如我們將這些孩子安置在那處宅院,做個收容所如何?”
“一切….都聽娘子的。”他將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雙如星如月的眼眸亮晶晶的盯著她的臉龐,裏麵滿是欣賞。
一男子站在不遠處,身著一身粗布麻衣的棉袍,三千青絲披在身後,頭上用一根青緞帶子綁著,是個著裝樸素的男子,他的五官深邃,菱角分明,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是個帥氣的男子,有種野性的魅力。
他琥珀色的瞳孔隻盯著秦貝貝,仿佛看直了眼。
那女子很好看,仿佛九天仙女下凡,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笑意,她一點兒都不嫌棄那些孩子,相反的,還捏捏他們的臉蛋,同他們說笑。
可她身旁的男子太過英俊,仙姿朗落,超凡脫俗,宛如謫仙一般。
兩人站在一起非常養眼,過路的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們。
白景燁不小心瞥到那男子望著秦貝貝,還老遠就瞪視著他,大喊道“看什麽看?這是我娘子,再看將你眼睛挖出來。”
那男子終於收回視線,扭過頭去,轉身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
據那男娃娃說他們本就是一處收容所中的孤兒,豈料半年前,收容他們的大嬸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便中途改嫁了,嫁的那戶人家是大戶人家,家裏不讓她收養這些小孩,一開始她還是偷摸給他們送些東西吃,後來那戶人家舉家南遷,大嬸便也婦唱夫隨的同他們走了,便無人管他們了,他們又重新成了孤兒。
前前後後的九個孩子,帶在馬車上上山不太方便,白景燁便命朔馭親自將他們送回宅院,途中他同秦貝貝以及其餘侍衛改騎馬。
馬車送孩子用了,他們也隻能騎馬。
秦貝貝與白景燁共騎一匹。
在途中,寒風刺骨,白景燁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在她耳畔吐氣如蘭“冷不冷?”
她搖搖頭,隻覺臉上撲麵而來的冷風如刀子一般,甚至寒風從衣領裏直往裏麵灌,背後確暖暖的軟軟的,他強有力的胳膊包圍著她,稍稍暖和一些。
“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該有多好?讓馬不要停,讓你永遠在我懷中。”他將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一邊緊勒著韁繩,一邊四下張望一下“好像….沿途的風景也不錯,你看看,多美啊!”
秦貝貝也四下張望了一下,美啥?都是光禿禿的一片蕭瑟,滿地滿地的落葉,鋪的裏三層為外三層,因為是山中,沒人打掃。
小草啥的也都幹枯了,綠色是極少極少的。
山更是光禿禿的顏色,半點生氣都沒有,沒有花沒有蝴蝶,也沒有綠草,總之,冬天的一切都是蕭條的。
“好風景在哪?”秦貝貝白了他一眼,這家夥腦回路不簡單。
往上走,山坡有些抖,騎馬便不太安全也不太方便了,有些濕氣,所以…..路有些滑。
有時要過一條狹窄的通道,牽著馬隻能容一個人過。
“其實…在我眼中,由你陪伴看得風景都會好風景,我不挑剔。”他牽著馬,一手拉著她,偶爾在她耳畔曖昧的吐口氣,嘴角邪氣上揚。
“你就沒個正行。”秦貝貝搖搖頭,盯著他的眼睛,衝他翻個白眼。
陸金嘴裏銜著一棵狗尾草,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一手提著剛打的白酒,一手拎著燒雞,嘴裏哼哼著曲,好不快活。
忽然,隻覺後麵有人跟蹤他,扭過頭去,什麽都沒有,隻有匆匆過往的行人。
他繼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後麵的人繼續左閃右躲的往前跟蹤。
他行走在黑白兩道,對危險氣息自是敏感些。
再悄然微轉頭時,便瞥到不遠處悄然談話的兩人著實可以,所以,大眼睛骨碌碌一轉,加快腳步往前走,後麵是正在談話的二人也加快腳步往前追去。
可一轉眼,陸金不見了,他二人分頭尋找。
再扭過頭來時,便見他雙手環胸的盯著他倆,嘴中的狗尾草瞬間啐在地上。
“你們是哪道的?說,跟蹤我的目的何在?”
二人見自己行蹤暴露,便不由分說上前打去,一邊說“上麵想要你腦袋呢!”
陸金將燒雞塞進他嘴中,然後又將兩壇酒扔向他倆,趁著他倆躲閃的空當,二話不說朝著小道跑去。
一邊跑一邊蹙眉,真是可惜了自己的兩壇好酒和一整隻燒雞。
“讓一讓。”他一邊高喊,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衝,想用最快的時間將那兩人甩掉。
那二人確像是黏皮膏藥一般,打死不放棄,繼續開始跟蹤追逐。
直至….
那二人在小路的盡頭發現人被追沒了,於是,又一左一右的跑去別的方向。
半晌後,確定安全了,陸金方才從草垛子裏溜出來,頭發上全是草,身上也被幹草紮疼了,他幹的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還是從中拉線的,因此,好多人都查到了他這,仇家多不在話下。
所以,他早學會了拔腿開溜的本事,並且一來二去的,不管是逃跑還是藏身,都盡量不被別人發現。
他顧不得將身上沾著的草拿下來,而是尋了另一個方向,趕緊逃命去了。
這錢好掙是好掙,不過就是太冒險了,即使他身邊滿是打手,他也相當危險。
陸金邊逃跑邊琢磨著,衡量金錢和人身安全權衡利弊,最後選擇人身安全,人安全著,以後錢還能掙。
隻要錢,人的安全不能保證,留著錢咋花?
同時琢磨著自己該花重金請些打手護衛,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白景燁同秦貝貝覺得走了許久,方才到達。
遠遠的,他們便看到龍飛鳳舞的牌匾,寫著‘千福寺’三個鎏金大字。
秦貝貝拄著膝蓋休息,小口小口的喘氣,白景也一手牽著馬,一手指著那幾個大字,聲音很是動聽的念出來‘千福寺’。
上了數十個階梯之後,在紅色木門前停了下來,輕叩門扉,沒有回應,白景燁又重重的敲了敲門,木門冰涼冰涼的,手觸到上麵像是觸到了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