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53.病愈談下
病愈後連呼吸都是輕快的，腳下的足音被街道的熱鬧吞沒。
北白川玉子在發現並熱情的向其招手大聲打招呼時，咲良娜正在圍觀商店街的人為廟會做準備。
“喲吼～小咲～”
“許久不見——”
“哈嘍。”
咲良娜變化了下姿勢，原本撐在大腿的雙手鬆開，身子一側看向了朝她走來的穿著校服的女子高中生三人，是豆大福家的玉子和她的兩名好友。
“下午好三位，今天不用社團活動麽？”
“因為要回來幫忙嘛。”
北白川玉子嘿嘿道。
商店街左鄰右舍全是熟識的關係，這家有事總是大家來幫忙，沒什麽秘密可言，所以咲良娜是請病假回來休養的事大家也都一下子就知道了，自然不奇怪這上學日怎麽還穿著便服站在街上。
“身體好些了嗎，什麽時候回學校？”
北白川的好友常盤綠算是這三人裏比較成熟穩重的了，沒像一向天然的好友玉子一樣——剛剛出學校的時候還說著要去看看咲良娜身體如何，現在轉眼看到咲良娜精神不錯，又看到搭建廟會道具的熱鬧後，便一下子忘了之前所有的打算。
見好友忘了，隻能由常盤自己來問問這高中後見麵變少了的同學最近情況如何。
她們和五月七日咲良娜的關係沒有那麽好，但也不壞，這並不是兩方任何一方的問題，隻是自然而然便這樣了，可能隻是氣場不合。
氣場，真是玄妙呢。
常盤看著那垂著眼回答了一切安好後便笑著看玉子她們又打鬧起來的咲良娜。商店街的的大家都很包容，很疼愛她們這些小輩，但大家似乎都很心有靈犀一般的，在對待咲良娜時有哪裏不太一樣。
五月七日咲良娜，在商店街裏是很特殊的存在。
大家都在假裝不知道這孩子的奇特之處。
渴望卻克製，和大家親昵又有所疏離，保持著某種看不見的距離，那是咲良娜自己劃出來的，大家則以自己的方式的尊重著，以作為過客的身份給予的最大關照。
這是無可指責的溫柔，但是這樣一來，對他們而言便沒有打破這份距離的主動權了。
對常盤綠來說倒沒什麽，她也隻是無事感歎一下而已，小小的替那蹲到來學校的五月七日後便蜂蛹排隊向其告白的初中男同學們表示哀憐。
還有便是，偶爾會想象一下，去了別的地方的五月七日咲良娜，是否有遇到打破了那把人們攔截成過客的那段隱秘又牢靠的距離的人。
表情，會很不一樣吧。
……
晃了半天，差不多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回去之前買點蜜瓜布丁作為晚飯後的點心，晚飯的話，因為蒼葉不在，笑川透的手藝抵不過他的懶，所以父女二人的晚餐估計又是便利店便當。
說起來晚上還要收拾東西呢，明早要很早起來。
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與其它人作別，慢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的咲良娜呼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
“你，看起來很精神嘛。”
晃來晃去，害他好找。
“.……噯？”
耳中傳來意料之外的熟悉聲音，還似帶著些微幽怨，直叫人一激靈，周遭的聲響都化作被撇開的浪花，那道聲音順著摩西分海後所顯現出涇渭分明的中心線，直直朝著咲良娜而來。
咲良娜愣愣的扭頭，就見街道邊那棵兩人高的冷杉樹下站著的人。他一手叉腰歪著頭正看著自己，日頭漸弱後，冷杉樹下的陰影就愈發深重了起來，打在他一頭不馴的白發上，並與他一身黑色的製服融合一體。
因為身形外貌都相當出挑，來往行人少有不偷偷看他的，可謂關注度極高。
白發的高個少年撇著嘴，語帶憤憤的控訴咲良娜的行徑。他好心帶零食來探望，結果從事務所到點心鋪再到花店——書屋——CD店——便利店……按照上一個店鋪店長的指引找其蹤影，卻總是慢了幾步，人影不見。
明明是休了好幾天病假的家夥，居然如此精神的晃來晃去，抓都抓不著衣角，這哪是病中人的作派。
而在來找她的過程中，少年成功的，吃了個半飽。
嗝.……
因為店鋪的人都知道這是咲良娜的熟人了，還是同校的學生，自然在告訴他咲良娜可能會去哪裏晃之餘還要熱心問他要不要多嚐嚐商店街各種特色。
是的，那叫住咲良娜的正是——
“欸，五條？等等——可是今天不是上課日嗎？”
難道是正好在這邊出任務？那夏油和家入呢？
“.……沒什麽事就不能來看你？”
“倒不是這麽說.……”
就是關心你這是翹課了，還是請假了。
“嘖，正好來這邊辦點事啦，就來看看你這個休了好幾天都不見回的病弱家夥，這一看你還挺樂不思蜀的嘛。”估計連咒高怎麽寫都不知道了。
而對於他的話，咲良娜哭笑不得道:
“我的假是休到今天啦，明天就回去學校了。”
在燒徹底退了後昨天就停藥觀察了，本來打算今天再休整一下出來買點帶回學校的東西的。
咲良娜一邊說著一邊朝其走去，裙擺被街道的風吹得揚起。
……
“給，我的感謝之意，還請收下。”
岔開腿坐在路邊長椅上的五條悟輕哼了一聲，接過了咲良娜手裏剛買的珍珠奶茶，這種飲料不太常見，也就中華街和商店街偶爾會見到一兩家，咲良娜其實更推薦中華街那裏的，但相距甚遠現在也買不到，順帶一提五條悟的那杯是加糖加奶的，咲良娜的則是普通常配。
溫熱甜膩的，都沒有加咖啡。
待兩人都在長椅上坐下後，手裏握著奶茶用吸管吸著喝，一時竟沉默無言，片刻後——
“.……真的不是翹課麽？”
“都說不是啦！你哪那麽大臉呢？”值得我特地翹課跑來找你，為了啥，又一次吃遍一條商店街的吃食嗎。
“說便說——鬆手，為什麽要上手揪！”
咲良娜臉都皺了起來，奮力掙脫五條悟揪著她的臉的手，不要因為之前形容過她的臉像鏡餅就以揪米糕團的力道捏她的臉啊。
……
打鬧過後，兩人的奶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減少，天色隨著指針的向前邁步而愈發暗了，屬於奶茶的溫熱逐漸被外頭的冷氣奪走，五條悟看了眼咲良娜的臉，率先從椅子上起來了，兩人慢步在街道上走著。
說起來，人要習慣一件事是很容易的，已經很習慣其存在的關係親近夥伴告病消失了近一周，突然感覺不適應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麽。
所謂的辦事是真的，而探望出於本意也是真的，就是今天出了一點小波折，總覺得有什麽在一直幹擾他找到「該被探望的人」導致他漸漸開始較勁起來。
……
跟啥較勁？
五條悟辦的事不是關於學校的任務，而是跟他的家族相關，這種事別說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連學校都會避嫌開來，自然無有不應，放他一人出來了。本身他們這些有本事的，本事越大，「自由」便越多，都不是什麽值得現在講解的事，忽略不提吧。
現在看咲良娜沒事，也得了明天就回校的答案，自然就準備先回去了。現在的五條悟相較於十年後臉皮心性已經臻於化境的他來說，還顯得較為生澀，至少現在絕無想過留宿在性別不同的同學家中（還是女同學監護人眼神意味特別複雜的情況下）。
說到底，支撐他莫名其妙來到商店街的，是某種自己也無法描摹的衝動。它使得平時美味無比的甜食們都少了三分滿足的滋味，使得，使得平日看慣的風景多了兩分冷清，使得本就敏銳的感官似乎更加敏銳，總錯聽到什麽，使得自己原本平乏的睡夢變得亂七八糟，醒來盡是鬱悶悵惘，夢自然是難記住的，但殘留的心情似乎告訴本人夢中的心思活動大概不怎麽愉快。
無所不知的五條悟應當知道，而現在仍不知的理由——
“那為了感謝熱心的五條君的特地探望，我請你吃晚飯吧。”
時間尚早，吃完飯後，回程的班車都還有，無論如何都趕得及的。至於家中的原本要一起吃便利店速食的老父親，自然是先拋棄了，反正他那般大人了肚子餓了的話自然會找吃的填飽自己。
五條悟自然無有不應。
首選自然是幸平食堂，雖然有些對不起其它飯店，但自吃了他家料理後，便很難在明知他開業中的情況下還選擇別家解決口腹之欲。
因為距離不遠，咲良娜想先回趟家放些東西，說起這個，咲良娜才想起來。
“這個，也送你一支吧。”
街道亮起的路燈燈光打在咲良娜的笑臉上，朦朦朧朧的印在他人瞳孔中，那花枝在視野裏卻無比異常清晰。
“.……為什麽突然送我花啊？”
五條悟先是愣愣的接了過去然後才反應過來收到的是什麽——一枝從一束花中抽出來的胡枝子，潔白盛開著，像一片獨立於世不會融化的雪花，見之不由讓人聯想起滿山遍野的厚雪。
“因為感覺很適合你。”
顏色和發色很像，人也是很容易聯想到雪和雪原。
而且，想送便送了，至於被送人是否接受，卻沒來得及考慮過。
……
在往回走的路上，兩人路過那收拾著準備廟會的道具那些器材的時候，原本放穩當的一隻油漆桶不小心被不明物帶倒了，自上而下朝他們傾潑而來。
走在靠近油桶那一側的五條悟，伸出左手攬了一下同行的人，右手則往前一攔，那油漆有一瞬間是停駐在其手掌之前的，就像麵臨了一層阻攔其動勢的無形之牆一般。
但不過一秒，似乎反應過來，在周遭的聚集而來的視線裏，那油漆順著重力繼續往下傾瀉。
在“啊，小心——”的驚叫裏把五條悟的手徹底潑淋個遍，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的衣服還有其他人身上都沒有沾到，就像是像小瀑布的油漆一瞬間被收束了一樣。
“啊小咲和小咲的朋友——真是十分抱歉，十分抱歉，讓我帶你們去處理一下。”
得趁著油漆沒有幹把它洗掉才行，不然會更麻煩一些，而無論怎樣，沾到手上的油漆都比沾到衣服上好處理多了。檢視一遍無辜遭殃的二人，萬幸衣服上是真的沒有沾到油漆，工人一邊忙不吝道歉，一邊替其帶路找水源清洗汙漬。
咲良娜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腕仔細看了下，想抽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拭幹，不過被五條悟擺擺手拒絕了。
“不，不用了，反正要水衝的，問題不大。”
不然他也不會避免引起注目而最後關掉了術式。
“嗯嗯，先去水龍頭那裏吧。”
而在兩人匆匆去往水龍頭那邊的時候，他們身後的湯屋邊有一行正遠遠的，保持著你穩穩捂著我張大的嘴，我死死蓋著你的張得更大的嘴的三人。
那三人正是結伴想來湯屋泡湯的玉子和綠她們，沒想到恰好目睹了一場意外的發生。
三人同時轉了轉眼睛，互相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自己想的。
難道——
難道是？
難道說.……
三顆八卦的心在冬日裏火熱熱的燃燒著。
燃燒著。
又像咕嚕嚕冒泡的溫泉湯一樣。
……
——間幕1——
“啊，我跟那家夥氣場感覺不太合，蒼葉，你去把他打發了吧。”
“來者即客啊，別任性了笑川先生！而且這還是小咲的朋友呢，小咲會生氣的哦！”
“.……那我——”
“你也不準偷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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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想引起注目引人懷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是咲良娜的家附近。
2.續上我上章對“圈圈圈”評論的回複，是的，就是這麽膩23333我真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