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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東窗事發

  不一會兒功夫,白霧散去,姬永豐用鐵錘將十個箭鏃模子一一敲碎,露出了裏麵亮閃閃的箭鏃來。


  就看他又拿出了一把烏黑的鐵矬,將有些毛糙的箭鏃一個個矬了一遍,頓時這十個箭鏃就變的光滑起來。


  這還沒結束,姬永豐又從櫃子裏麵翻出了一個罐子,揭了開來,裏麵頓時傳出來一股刺鼻的氣味。就看他將罐子裏的東西倒在了那烏黑的小鍋裏。


  倒出來的是一種油一般,黑漆漆的液體,倒了大半鍋。姬永豐又將十枚三棱箭鏃放到了爐子的鐵網上煆燒。


  燒了一會兒功夫,就看十枚箭鏃被燒的有些發紅起來。姬永豐用鉗子鉗起了箭鏃,一枚枚的就丟入了那黑色的烏鐵樹汁裏麵。


  “嗤嗤嗤……”頓時那烏鐵樹汁中就發出了陣陣響聲,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並沒有霧氣從小鍋中升騰起來。


  “行了,”姬永豐擦了把額頭的汗水,“等這烏鐵樹汁涼了之後,箭鏃便被染成了烏黑色,三棱箭鏃便算煉製完成了。”


  說罷老頭又自顧自的收拾起來,就看他將磕落的那些箭鏃模子都撿了起來,拿出了一對藥缽藥杵將這些元鐵礦泥和墨星砂混合成的土疙瘩碾成了粉末,又裝了起來。這都是可以重複利用的東西,以後還能用得上。


  將爐子裏的火熄滅了,又將鐵錘、鐵砧等等煉器的工具都整理歸置好,老頭看著這些東西眼睛裏露出了不舍之色。


  “老夥計們,你們跟著我真是委屈了,以後隻怕再也沒了重見天日的時候……”


  陳墨聽了就覺得有些奇怪,心中隱隱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就看姬永豐突然好似下定了決定的模樣,轉頭朝向陳墨道:“陳道友,我再求你件事,我這些家夥什就托付給你了,我的一些煉器心得,還有幾樣三才派秘傳的兵刃圖紙,我都記在這裏麵。你若願意修煉自然是最好,你若是不願修煉這煉器術,還請你給我找個人傳授下去,否則若是就此失傳,我老頭子心裏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陳墨接過了老頭遞來的薄薄一本冊子,裏麵大半記載的都是姬永豐整理的一些煉器心得,寥寥幾頁卻是幾張複雜的圖紙。這圖紙上畫的是兵刃的具體煉製之法,有樣式、尺寸、材料加工的步驟、爐火的溫度,等等細節,極其的詳細。


  圖紙一共是三張,一張畫著一把厚背刀,一張畫著把彎彎曲曲的蛇形劍,還有一張畫的就是三棱箭鏃。至於普通的兵刃,根本也不用專門的圖紙來記載。


  催動了空間錦囊,煉器室中的煉器工具一閃不見,全都被收入了其中。


  “前輩,告辭了……”


  ……


  “你說那姓陳的小子有一塊元母鋼?到鳳來縣城是找煉器師煉製箭鏃的?”裴元慶眼神不住的閃爍,顯然腦海之中正不停地思索。


  “不錯,這是我親耳所聽,那小子找的煉器師和我們譚家交好多年,他不會騙我的,”譚江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難道……,你認識這姓陳的小子?”


  “何止認識……”裴元慶咬牙切齒,“看來說不定這小子還是我的仇家呢……”


  裴元慶當然記得,當日錢叔鬆走前便是說有一個肥羊帶著一塊元母鋼來到了西厙縣城,他要親自出手將這塊元母鋼奪過來。


  大哥一走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等到知道他的下落時,前往西厙縣城外那片蘆葦蕩尋找,卻隻在河裏找到大哥的那把長刀。


  這件事也太湊巧了,為什麽大哥一出事,那小子就拿著塊元母鋼去找人煉製箭鏃?而且為什麽要跑這麽遠?西庚派就有煉器師,門派中修行者的箭矢就都是自家的煉器師煉製,這小子舍近求遠,究竟有什麽目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裴元慶對於錢家叔侄與陳墨之間的恩怨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一開始錢嶽峰請自己三叔對付陳墨,後來在大比之中錢嶽峰又被陳墨和齊心吾聯手射瞎了一隻眼睛,可以說雙方的恩怨極深。


  要說姓陳的那小子一點知覺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難道是這小子知道了錢家叔侄要害他性命,先下手為強,反殺了自家老大?


  但裴元慶心中卻又有點無法相信,對於陳墨的來曆,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雖然剛入門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天賦相當不錯,但入門之後可著實讓看好他的師門長輩相當失望。


  雖說在大比之中這小子奪得了第一名,但不過是取巧而已。那種招式對於剛入門的弟子或許有效,但隻憑普通的箭技就想擊殺自己大哥,那簡直就是做夢。


  “還是先稟告了錢長老再說吧,希望能借此抱上錢長老的大腿……”


  發現錢叔鬆死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西庚派一直讓裴元慶暫代錢叔鬆的位置,但是裴元慶已經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可是個肥差,這些年錢叔鬆給他自己和錢家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恐怕隻要莽牯山上各方博弈一結束,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一切照舊,自己繼續給人家當小弟跑腿,更有可能的是自己會被慢慢的掃地出門,重新成為散修。畢竟誰坐這個位置都要建立自己的班底,用自己的心腹,這樣才能上下其手不是?


  “譚道友,那你想怎麽樣?”


  “三塊中品元石太少了,至少……,至少再給我三塊!”譚江一臉的不甘,自己這回可真是虧大了。


  “哼……,”裴元慶冷哼了一聲,“姓譚的,這可不是裴某求著你將消息賣給我的,你說要是你大哥知道了這事,他會怎麽樣呢?”


  叛徒在什麽地方都不招人待見,就連裴元慶這個強盜,看著坐在自己對麵那譚江,一臉的不甘但卻又一副窩囊的模樣,心中也是十分的看不上。


  “你……,姓裴的,我……,老子認識你真是瞎了眼!”譚江頓時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叫得氣急敗壞。


  叫了幾嗓子之後,看著坐在那兒紋絲不動,臉上一片冷笑的裴元慶,譚江突然感覺到脊背一陣發涼。


  “你……,你等著,老子遲早要找你算賬。”譚江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溜走了,他實在是不敢再待下去,要真將這裴元慶激怒,把事情捅到自己大哥那兒去,真就沒日子過了。


  看著譚江的身形出了院子,揚長而去,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裴元慶臉色一冷,身形一晃跟著也出了西厙縣城,一頭紮進了莽牯山脈之中。


  “撲棱棱……”一個白色的鴿影衝天而起,從莽牯山脈深處的樹林向著遠處一座山峰飛了過去。


  ……


  “什麽?老三是被陳墨這小子擊殺的?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錢伯鬆一下跌坐在書房的椅子中,喃喃自語。


  他實在是無法相信自己手中拿著的這張紙條裏寫的信息是真的。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錢大哥可能是被陳墨殺害!”


  紙條是裴元慶用信鴿送來的,他說的錢大哥自然就是自己的三弟錢叔鬆。


  隻是……,這消息也太讓人感覺匪夷所思了,陳墨不過是一個剛入門一年多的弟子,就連武士初階的境界隻怕都沒修煉完吧。自家老三那可是進入了武士中階都已經好幾年了,而且他又是個廝殺漢,怎麽可能陰溝裏翻船?

  錢伯鬆再也坐不住,一溜煙就出了書房,一道身影疾如閃電般就下了玉刀峰。


  ……


  “你說陳墨殺了你弟弟?”萬朝宗心中也是吃了一驚,看著眼前跪著的錢伯鬆和一名散修,他心中頓時翻江倒海。


  這散修名叫裴元慶,他當然知道是什麽人。他是掌門,對於門派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自然是清清楚楚,甚至很多事都是他安排的。有道是慈不掌兵,義不行商,這其中的滋味,萬朝宗早就品得入骨三分。


  “不錯,掌門,我三弟他……,他當日得了消息,說是有一名外鄉的修行者帶著一塊元母鋼來到西厙縣城,他打算親自去為門派奪得這件寶貝,誰知……,誰知他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這種攔路搶劫的事情,錢伯鬆跟掌門說起來卻是輕輕鬆鬆,這也用不著隱瞞,這本就是門派安排自己三弟做的事情。


  “而那陳墨,本是個外鄉來的窮小子,竟然突然就有了塊元母鋼。而且他要用這元母鋼煉製箭鏃竟然不找門派內的煉器師,反而千裏迢迢的去鳳來縣找一名散修煉器師來煉製。掌門,你說他不是心虛又是什麽?”


  “這……,這件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萬朝宗皺著眉頭想了會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憑一塊元母鋼,如何就能確定是陳墨擊殺了你家老三,這也太……”


  “掌門,這事若是著的,那陳墨根本就是隱藏在咱們西庚派裏的奸細啊!不能不防啊!懇請掌門請太上長老出手,等那陳墨一回山便將其抓住,請太上長老動用搜魂之術,若是那小子是無辜的,我情願磕頭向其賠罪。若真是他所做,也為門派除了一個隱患。”


  沉吟了片刻,萬朝宗終於點了點頭。


  ……


  “大哥怎麽還沒回山……”


  敲了幾下門,院落之中毫無動靜,孫千望不由得有點擔心起來。


  “聽說最近幾次山主讓大哥演練箭技,他都是讓山主很是失望。唉……,早知道我無論如何也得勸勸大哥,不能修煉他那什麽家傳的秘術了,還是把心思放在元力箭技上才是正道。這回等他回來,就算拚著被他罵,我也得把話說了。”


  心裏麵轉著念頭,孫千望已經來到了他的師父喬元魁那兒。


  一進院門,孫千望就是一愣,就看喬元魁正站在院子裏麵。


  “師父……”可從來都沒見過這種情況,不過孫千望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嗯……”喬元魁淡淡的答應了一聲,突然就看他身形一動就來到了孫千望跟前。


  “師……”孫千望心中大驚,但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覺心口一麻,喬元魁手掌已經摁在了自己胸前。


  孫千望頓時就覺手腳發軟,想要催動元力也催動不了,師父竟然將自己的元力給封了。


  “師父,你這是……”孫千望驚駭的看向了自己的師父,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千望,為師這都是為了你好,”喬元魁一把提起了孫千望就進了屋,“你那大哥陳墨犯了事,掌門正等著他回山呢,為了不讓你做下糊塗事,就委屈你在師父這兒住幾日吧。”


  什麽?門派要對付大哥?大哥究竟犯了什麽事?孫千望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急的都快要流眼淚了。但師父親自動手,對付自己根本就像是貓抓老鼠一般,自己哪裏能反抗的了。


  ……


  “小輝,這幾日你就待在外公這兒吧,哪裏也不用去。”


  “是,外公放心,我是西庚派的弟子,一切自然以門派的利益為重,絕不會向陳墨通風報信的。”


  “嗯……,你明白就好,這次是掌門親自下令要對付陳墨,定然不是小事,還是謹慎一些吧。”


  萬朝宗已向西庚派的弟子下令,門中弟子隻要一見到陳墨回山就立即要向門派稟告,而諸位長老和山主見到這位弟子,也要出手將其拿下,絕不能讓他給逃了。


  落雁峰中幾名和陳墨關係不錯的弟子,孫千望、梁文輝和齊心吾,都被門派給暫時禁足了,以防他們向陳墨示警。就連赤斧峰的孔玉翎,也被他家中長輩給關在了家裏,整個西庚派張大了口袋,一等陳墨進入山門之中,就要收口,將他給拿下。


  ……


  “嗖……”莽牯山脈密林之中一聲箭矢破空聲響起。


  就看緊接著一個人影如同鬼魅般向著箭矢射出的方向直奔而去,將那射出的箭矢找了回來。


  “不錯,這三棱矢的威力當真是相當不錯,一路上竟然穿透了三株大樹。”


  陳墨心中很是滿意,自己用元鐵箭矢,一箭最多也就射穿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而且箭矢還得卡在樹幹之中。


  如今這三棱矢不但射穿了三棵大樹,甚至有一半箭杆都已經貫入了第四棵大樹的樹身,穿透力比普通的箭矢大了三倍都不止。


  “這一回,可得在山上好好修煉一陣了……”


  一縱身,陳墨向著落雁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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