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章 履行諾言
陳墨暗暗催動了識海種神法,頓時一股若有若無的微弱意識便將自己的識海全部籠罩了起來,就像是在識海之上蒙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緊接著,就看太上長老東方白長長的吐了口氣,伸出了一隻手來,輕輕的放在了陳墨的天靈蓋上。
陡然間,陳墨就覺一股淩厲之意從自己頂門灌入了腦海之中。這種感覺就像是家裏來了一個強盜一樣,在家中東翻西找,就連最底下的箱子都翻過來,將裏麵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一一尋了個遍。
還好自己催動了識海種神法,那一股淩厲之意全都被隔絕在了那層薄薄的輕紗之外。陳墨感覺像是自己在家裏麵提前布置好,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藏在了暗室之中,強盜翻來翻去,卻隻能翻到一些沒用的東西。
“來自邊關黔州,家族在一次妖獸潮侵入關內時被滅門……”
“自己一個人曆經兩年,一路從黔州來到了涼州,風餐露宿、幕天席地,餓了要麽就乞討,要麽就射獵一些野獸充饑,渴了就找些山泉河水喝一喝……”
“流浪的途中每天都苦練箭技,終於在參加西庚派入門試煉時一鳴驚人……”
“從家族逃出來之前,父親給了顆啟元丹,在逃亡的路途之中,服下了啟元丹幸運的開啟了元力……”
“被西庚派收入內門弟子後,每天還是刻苦修煉,並且運用家族中的一種煉體密法每天刻苦的鍛煉身體……”
“修煉家族煉體密法需要藥物配合療傷,否則時間一長身體便會吃不消。經常下山到各處采買藥材配置修煉所需的藥物……”
“接了門派的任務也是因為囊中羞澀,沒有錢來采買藥材迫不得已而為之……”
“兩個月前,修煉的藥物又用光了,所以才下山去采買藥材。在西厙縣城中碰到了一個年輕的修行者,二人一見投緣,相談甚歡。那修行者拿出了一塊元母鋼來炫耀,自己用盡各種手段懇求,終於那修行者才將元母鋼賣給了自己……”
“那名修行者曾提到過,在鳳來縣有一名散修會煉製一種特殊的箭矢三棱矢,十天前又一次下山前往鳳來縣,終於尋訪到了那名散修,請他煉製了十支元母鋼三棱矢……”
漸漸的,東方白額頭上也浮現了一顆顆汗珠子,催動搜魂密法對他的精神力負擔也是十分的巨大。修行武技的修行者比起修行法術的修行者精神力又要弱不少,就算以東方白武匠境界的修為,感覺也有點吃力了。
“呼……”長長的吐了口氣,東方白拿開了覆蓋在陳墨天靈蓋上的手掌,催動元力調息起來。眾人看他這副模樣卻是都不敢上前來打擾。
錢伯鬆惡狠狠的看著陳墨,就看陳墨臉上也是十分的疲憊,也自顧自的盤膝坐在地上呼吸吐納,不過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
“天底下沒有這麽巧的事,怎麽可能老三他追蹤一個帶了元母鋼的修行者,這小子轉頭就有塊元母鋼來煉製箭鏃。定然是這小子布下的局,引誘老三上鉤,害了他的性命。”錢伯鬆心中也是有點慌了,要是真不是陳墨幹的,那他可就得當眾磕頭,臉可就丟大了。
過了半晌,竟然是陳墨先恢複了過來。催動這搜魂密法,施術者耗費的精神力比起承受者要多耗費許多倍。以如今陳墨掌控之境的精神力操控境界,可以說精神力的消耗其實非常小,而且剛才催動了識海種神法對於精神力的消耗其實也並不算多。
不過陳墨從白骨法聖被喚醒的記憶中也了解到搜魂的相關情況,為了掩藏自己的實力,這才裝出了疲憊的模樣。
“姓陳的小子,死到臨頭你還不自知,竟然還裝出這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錢伯鬆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一看陳墨恢複便旁敲側擊起來。
“哼……”陳墨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就看錢伯鬆臉上雖然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但眼神之中卻是露出了無法隱藏的驚慌。
陳墨也不說話,竟然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不管結果是好是壞,知道了結果的狀況都不是最糟糕的。隻有在不知道結果的時候,心裏麵患得患失的過程才讓人最是難以忍受。
“你……”錢伯鬆頓時就怒了,不過當著這麽多人,特別是太上長老和掌門都當麵,他也無法發作,隻能是將心裏麵一股邪火生生的給憋回了肚子裏麵。
“陳墨,究竟是什麽情況,你到底有沒有殺了錢叔鬆?”楊去疾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錢伯鬆一聽,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陳墨,生怕錯過了他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就連一旁的萬朝宗和裴元慶二人都是豎起耳朵聽著。
“山主,還是等太上長老他老人家親自來說吧,弟子的話卻也無法自證自己的清白。”陳墨微微躬了躬身,臉上浮現了微微的歉意。
楊去疾側眼看了看滿臉焦急的錢伯鬆,嘴角閃現一絲笑意:“好,那就等東方師伯他老人家示下吧。”
錢伯鬆臉上頓時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怨毒的瞪了陳墨一眼,卻也再不說話了。
“這小畜生也太促狹了,要真是你害了我三弟的性命,今日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呼……”就在這時,就看盤膝而坐的東方白長長的吐了口氣,睜開了雙目。
隻見他環視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卻是落在了錢伯鬆身上。
錢伯鬆頓時心中就是“咯噔”一下,“這……,這情況好像又點不妙啊……,莫非……”
這一刹那他心裏麵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後悔來,早知如此自己的話就不說的那麽滿了。太上長老盯著自己的目光,看起來好像有點冷啊……
“你給我跪下!”
“啊?”錢伯鬆耳中傳來一聲大喝,就看東方白恚怒的瞪著自己,不由自主的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不是向我下跪,是向陳墨下跪!”東方白臉色冰冷,心情跟臉色相比隻有更糟。他雖然會搜魂密法,但多少年都沒施展過了。施展這密法對精神力消耗極大,即便對他這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這密法隻是一種威懾而已,要真是門中弟子一個個心懷鬼胎,都要讓他動用密法一個個的來搜魂,那累都要把他累死了。
這錢伯鬆隻憑一塊元母鋼,就一口咬定他的弟弟是陳墨擊殺的,告到了自己這裏。而自己為了維護門派的威嚴,不得不出手。但結果卻是出人意料,陳墨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通過搜取他的記憶,證明陳墨的出生來曆,和他入派時說的一模一樣,他對門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這種弟子竟然被冤枉,真是讓人心中太不舒服了。
雖說這陳墨也不是一點秘密都沒有,像他修煉的那家族煉體密法,就沒有告訴門派。但這種事太常見了,隻要是出自修行者家族的弟子,誰家祖上還能沒傳下來點東西?何況東方白從陳墨的記憶中隱隱推測,這孩子如今元力箭技一直裹足不前,隻怕有很大原因就是修煉這家傳密法耽擱的。
錢伯鬆麵如死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中簡直就是翻江倒海。
“掌門……”他就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樣看向了萬朝宗,萬朝宗卻是轉過了頭去。
他的心裏也很是埋怨這錢伯鬆,要不是他又是賭咒發誓,又是說陳墨如果是別的勢力派來的奸細對門派將有大禍,自己如何會去請太上長老對陳墨使用搜魂密法?
太上長老年事已高,自己和門中九位長老還有三位山主,如今可沒有一人有突破到武匠境界的趨勢。除太上長老之外,還有兩名長老修煉到了武師高階的境界,但他們年紀也不小了,隻怕突破到武匠境界的希望也不大。
如今太上長老可就是西庚派的頂梁柱,要是他坐化之前西庚派沒有新的武匠境界修行者頂上來,隻怕西庚派的勢力從此就要跌落一層。別說在石泉縣的勢力要被三江派連根拔起,就連西厙縣的勢力能不能維持得住都懸了。
這錢伯鬆竟然連累太上長老催動了一次搜魂密法,催動一次密法對精神力的消耗極大,至少十天半月才能完全恢複過來,萬朝宗沒有當場給錢伯鬆臉色看已經很好了。
再看楊去疾,自然更是沒好臉色,甚至臉上還帶著譏笑。
錢伯鬆臉色漲的跟豬肝一樣,身子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的扭了過來,朝向陳墨跪了一跪便欲起身。
“磕三個響頭,聲音讓大夥兒都能聽得見。”東方白淡淡道。
錢伯鬆聞言臉色一下變的煞白,身子直挺挺的跪著,渾身僵硬,卻也不敢沒起身。
過了片刻,就看他彎下了腰,雙手撐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一骨碌便爬起了身來,轉身朝著山下狂奔而去。
“啪”的一下,剛奔出去沒多遠,隻見錢伯鬆腳下一絆,竟然絆在了一塊石頭上摔了一跤,接著他便一躍而起,繼續朝莽牯峰下狂奔而去。
“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著消失在遠處的身形,萬朝宗也是長歎了一聲。
“陳墨,這一次對不住你了,往後你修煉上有什麽困難,盡管和朝宗還有去疾提,當然直接找我也可以,”東方白臉上浮現一絲歉疚,猶豫了一下又道,“你那家傳密法我看不如稍緩一緩,先把精力放在寒冰矢箭技上,等修煉有成了之後再說。”
“是,多謝太上長老,”陳墨臉色一肅,抱拳行禮道,“弟子早已經停了密法修煉。”
“好了,你們都去吧。朝宗,我要閉關半年,沒有緊急之事不要來打擾我。”
……
“大哥,你沒事吧!”陳墨剛回到自己院子裏沒多久,孫千望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我被師父他給關了起來,直到剛剛才放出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我聽師父說掌門親自下令要捉拿你,可把我快要急死了。”
“沒事,都是一場誤會。”看到孫千望滿臉焦急的模樣,陳墨心中也是有些感動,“我這不是好好的麽,往後你對錢家可要多家提防。”
“陳師兄,不好意思,這幾日我外公一直將我禁足,我雖有心想要向師兄示警,但卻有心無力,慚愧,慚愧啊……”
孫千望剛走沒多久,梁文輝也前來探望,不過這家夥的話可就聽不出來真假了。但陳墨還是很感謝,畢竟對方也沒有落進下石,事後還來致歉,也算是有心了。
之後孔玉翎、落雁峰中一同聽法的其他師兄弟也都過來探望,就連那兩個一上山時遇到的二位報信的師兄,也來向陳墨道了歉。不過陳墨自不會在意,他們也都隻是聽命而已,此事的罪魁禍首還是錢家,自己如今和錢家的仇怨,算是越結越深了。
應酬了一天,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安靜了下來。
身形一晃,陳墨全身上下骨節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雙腳連環踩動,院子裏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閃動,陳墨開始修煉起黃泉箭訣中的煉體之法來。
修煉之途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一次的危機雖然安然度過,但陳墨的心中卻是升起了強烈的警惕。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滋味,始終讓他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
“爹,三叔的仇難道就這麽算了?”錢嶽峰獨眼之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那還能怎麽辦?”錢伯鬆臉上猶帶著屈辱之色,“太上長老對那小子已經用了搜魂密法,已經證明了那小子和你三叔的死沒有關係,如今任誰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我恨……,我恨啊……,”錢嶽峰滿心歡喜都落了空,心中升起滿腔的恨意,“爹,難道就這麽算了?那小子要是哪天得了勢,對咱們家就是個禍害。”
“那小子翻不出什麽浪來,”錢伯鬆眼神閃爍起來,“如今最要緊的不是對付那小子,重要的是將你三叔留下來的差事要抓在咱們家手裏。”
“元慶。”
“在!”
“回去你就算刮地三尺,下一次也要給門派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隻怕我也保不住你了。”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