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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身邊

  當重新開始


  要不惜代價


  她會留在他身邊


  當重新開始遇見回憶,如今總有過去的影子。把自己帶進別人的故事,別人身上會有自己的影子。禹九此時懷著求教之心讓自己沉入九蘿的故事,故事難免染上她的印跡,什麽經驗教訓都帶著相似的麵孔。


  初見,白夜介紹自己是禹九的夥伴沐子來的護衛,九蘿正是為著他有禹九的影子才選擇接受讓他安排人護送自己和雒弋來虞都。與此相似,禹九恰是因沐子來帶著林嶼的影子才冒險以法術替他擋災,以此留在他身邊。


  再見,白夜剛好出現在禹九身後,騎著馬,帶著沐王府的馬車,給九蘿和雒弋一個身份,讓她不需撒謊留在禹九身邊。同樣的,禹九替沐子來擋箭後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沐子來,他身上浮出林嶼的幻影,而且,他足夠包容,沒對禹九不明的來曆追根究底。


  之後,九蘿借禹九之名或是沐子來之名,甚至是借口白夜在送雒弋回來一路上的相助,總而言之,她是想方設法地要留在白夜身邊。與此類似,遇見沐子來之初,禹九先說沐子來長得像她的舊友,再說她養傷期間沐王府對她的照顧。


  另外,禹九和九蘿對救命之恩相助之義的利用也很相似,區別隻是禹九想讓沐子來礙於情麵不趕她走,九蘿是賣慘用愧疚綁架白夜……


  “九姑娘。”


  一聲呼喚將禹九拉回神,也不知那一聲呼喚之前還有多少聲沒入耳,她迷迷糊糊地拿著話本循著玄英的聲音走到門邊,開門問:“玄英,怎麽了?”


  玄英煞有介事地說:“九姑娘,我們方才查到,有人會對公子下手。”


  “公子他們今夜在春秋酒樓聚會,誰會當著那許多人的麵下手?”不怪禹九話語平淡,實在是因為她尚未從方才的故事裏脫身,對玄英的話有些恍惚。


  “不甚清楚,但春秋酒樓今夜是個陷阱。”玄英拈輕帶重地強調春秋酒樓。


  提起春秋酒樓,禹九便會想到方才沐子來攆人似的讓她回來,現在再去,怕是有些不識時務,因此她頹喪地說:“有白夜在公子身邊,我不便去看。”


  “我正是收到白夜的消息才來的,他今晚另有任務,我手邊又還有事,本來不想麻煩九姑娘,讓雲燃過去一趟,誰知她被世子安排了差事,九姑娘,可否隨我去一趟?”


  一陣恍惚後,因為自己多想,也因為玄英可憐,還因為事趕事全聚到今晚,禹九竟然笑了,而且還笑得有些幸災樂禍,若不是看玄英苦著一張臉陪她笑,她或許不會假正經裝嚴肅地問得莫名其妙:“去哪兒?”


  “春秋酒樓公子的房間,去檢查一下,如若沒問題,姑娘便可以回來。”


  玄英話說得急,禹九不疑有他,隻當他有要緊事去做,因此還關切地問:“玄英,紅竹之死有進展了嗎?”


  “啊?”


  “看你這樣著急,想是紅竹的死因有眉目了。”這話,是為玄英找的借口,也是禹九給自己被打擾的安慰。


  “是有一些,過些日子我再與姑娘細說。”


  說完,玄英不再拖延,轉身先走一步,禹九隨手用法術變一陣風吹滅屋裏的燭火,邁步跟上。出了沐王府,兩人一前一後跳上圍牆躍上屋頂,匆匆掠過,很快就到了春秋酒樓。


  春秋酒樓圍牆外,玄英特意停下提醒一聲:“九姑娘。”


  “怎麽?”禹九以為他是想停下來走正門,畢竟春秋酒樓屬於六皇子,現在又有多位公子在裏麵聚會。


  “我們從後院進去,以免打草驚蛇。”


  “……”禹九表麵上點頭同意,心裏卻以為玄英是多此一舉,她本來也不想從正門走。


  沐子來在春秋酒樓的房間位置稍偏——他如此選擇是因為門前不會有人晃來晃去,前後有兩扇窗,一扇朝向酒樓大堂,素日裏開會表演可以從窗戶看出去;一扇對著後院,與後樓之間隔了幾棵茂盛的綠樹,一處看不到一處。裏麵左中右(或者說前中後)分為三個部分,前有軟榻書架書桌,中間是一套桌椅,後麵有一張床和一些玩賞的器物。


  玄英和禹九潛入後院,先後跳上同一個書隱身在黑暗中觀察沐子來屋裏的動靜。


  “有人。”


  不用玄英提醒,禹九也看到了。屋裏火光將一襲紅影烙印在窗上,看那複雜的發式,窈窕的身形,應該是個女子。看到這個陌生的身影之後,禹九對今晚春秋酒樓是個陷阱的懷疑少了一大半。


  玄英突然用胳膊肘碰一下禹九說:“九姑娘,你去。”


  “我?去幹嘛?”


  玄英自顧自地說:“我記得公子房裏有先前為你跳舞準備的衣裳,你去將那人打暈再換上那身衣裳,我去提醒公子多加防範。”


  禹九連忙扯住玄英,謹慎地說:“萬一裏麵的人不是刺客探子,隻是公子請來的客人,萬一公子此時就在裏麵可怎麽好?”


  “也是。那姑娘你先在這裏看著,我去後院看看公子在不在。”玄英這話雖是經過思慮,說出來卻像對禹九的看法感到無語,敷衍敷衍而已。


  “好。”


  玄英走後,禹九在原地枯守了一會兒,看窗後那個紅色身影慢慢走遠又慢慢靠近,感覺她是因為裏麵沒有人才徘徊,感覺她是在焦急地等待什麽人,感覺她是有恃無恐才敢開燈不避開別人的注意。


  玄英匆匆走開又匆匆回來,小心地跳上樹葉間悄聲對禹九說:“九姑娘,公子在後麵,三公主也在,屋裏那個極有可能是今夜要對公子下狠手的人,我以為還是先控製住為好。”


  “那我去?”禹九指指自己又指指窗戶。


  “嗯。”


  禹九站起來後又突然蹲下,帶著莫名的心虛確認道:“玄英,這樣真的可行嗎?”


  玄英重重的點頭,很確信地說:“可行。”


  “那我去了?”


  見玄英再次點頭,禹九才放心地跳下樹枝穿行在黑夜中輕輕跳到屋子的窗戶外,她輕輕打開窗——還用法術壓下了所有聲音,從縫隙裏看到一個紅衣女子——麵容很陌生,正偷偷摸摸地在屋裏翻來找去。很好,這般模樣,不是刺客也是探子了。禹九終於放鬆下來,拉開窗閃身進去,不等那女子有任何反應就抬手將人打暈,然後跑到床邊喊玄英:“玄英,現在怎麽辦?”


  玄英如禹九一般地下樹穿行上窗進屋,看到地上的陌生女子後先皺了皺眉,然後環視四周,說道:“人放在這裏不合適,我先帶她出去,讓人審審她是受何人指使。九姑娘,你仔細檢查一下屋裏有沒有丟東西。”


  “哦。”


  禹九應聲幫玄英把那女子搬到窗邊,在玄英準備帶那女子跳下去時又開口:“玄英?”


  玄英用一種很煩又不厭其煩的神色轉過來對著禹九。


  禹九閃閃地說:“你去向公子請示一下現在要怎麽辦?我需要在這裏等他過來嗎?”


  “好。”玄英應得爽快,跳得灑脫,將那女子放在牆邊後匆匆跑去後院給禹九要答案去了。


  禹九趴在窗邊看了看暈厥的女子,然後轉身回頭看床看桌椅看抽屜看書架看幾案看軟榻地挨著檢查了一遍,應該是沒丟東西,甚至比她先前來拿紙筆時多了些東西。她正準備翻看沐子來幾案上的書信,玄英突然爬窗喊一聲:“九姑娘。”


  禹九趕緊跑過去問:“公子怎麽說?”


  玄英氣喘地說:“公子說將計就計,姑娘在這裏等他回來就好。另外,姑娘將屋裏的燭火滅了一些,別讓人發現裏麵換了人。還有,姑娘記得換身衣裳。”


  將計就計,很好。燭火滅了些,很好,她方才就覺得點燈翻東西很奇怪。換衣裳,很好,混淆視聽。如此這般,“很好”接踵而來,連玄英貼心地替她關了窗戶也是好的,打開衣櫥看那一襲紅衣和方才那女子的如此相像也是極好的。但是,也有兩處不好的地方,一是她不習慣穿紅衣裳,如林嶼那般紅鯉魚穿紅衣裳無可厚非,她一株白花綠草穿紅衣裳有些突兀;二是她一人在屋裏有些心慌,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過,她可以自己排解。紅衣穿上後不看自己也就不會注意到突兀的紅色了,心慌就找些故事或情報來安定一下了。


  幸運的是,禹九出門時沒放下話本,可以看一看;沐子來的屋裏有新情報,可以翻一翻。在話本與情報之間,她選擇了情報——也不知那些書信是何人放的,若是白夜還好,若是方才那姑娘,隻怕別有什麽目的。


  禹九拿起書信靠著架子一一翻看,先是顧樂前些日子丟失的那兩卷書的去向。據此可以猜測東西是白夜放的,因為九蘿前幾天才提過,但也讓人懷疑方才那女子的身份,她為何對這些書信無動於衷。然後是蕭瀟與年府的關係,其中說道,年氏夫婦與虞將軍府往來密切並不僅僅是因為年依筱和虞憶從小的交情,年大人與虞將軍之間有他們自己的交易,而這些,蕭瀟應當是一無所知的,她來虞都後雖然和年夫人有所牽扯,但並沒有什麽和沐王府相關。再是侯江天一行來虞都的幾個目的:一是南夷和九虞之間談合作,二是藍柏遊和虞舟演之間強聯係,三是侯江天和蕭瀟以及沐子歸和侯輕塵的情意,四是留下侯輕塵和虞憶一起,以備他用。為達到以上目的,他們會連結多人算計多人,沐子來便是其中一個。關於沐子來的算計,便是促成侯輕塵和沐子來的親事,在他與三公主和離的情況下,在他名聲狼藉的情形下,要得逞應該不難,若是不能以正當手段促成,當不惜代價,哪怕用下藥此等卑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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