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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微笑

  計劃裏清楚明了


  扯微笑迎接


  你留在身邊


  關於算計,計劃裏一步步清楚明了,該用什麽藥指派什麽人,選什麽時間擇什麽地點,以及誘騙沐子來的手段等等,細致得讓人不禁懷疑情報的來源是否被造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自己人安排的。然而,禹九不猜測沐子來,不懷疑玄英白夜,她隻是詫異,白夜他們此次竟然能截獲侯江天他們交往的親筆書信。就這樣揣測半晌,她以為方才打暈交給玄英的姑娘極有可能是用來算計沐子來的,屋裏或許被人做了手腳,或者,沐子來他們的聚會中有什麽貓膩。之後,她在屋裏東翻西找地想找出什麽異樣,結果一切如常,這反而更讓人擔心,她幹脆用法術留一盞燈和一個傀儡假裝有人,自己則移行出門。


  禹九先在後院找了個暗處觀察聚會的情況,吵鬧之中沒聽見沐子來的聲音——他大抵沒說話,探頭之時恰好瞧見三公主給侍女吩咐什麽。她思來想去,既然無法進去查看,不如直接去找侯江天。可侯江天一行人在驛站的住處黑燈瞎火,她什麽人也沒瞧見,以法術追蹤,可以追到虞將軍府,但她又顧忌虞將軍府有個道長沒去探聽窺看,隻得在黑暗之中轉眼想從侯江天的房裏找到什麽線索。


  侯江天真是狠心舍得,明明曉得侯輕塵和沐子歸與他和蕭瀟一樣,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好結果,但他還是寧願犧牲侯輕塵的幸福也要將她留在虞都當暗探。侯輕塵也是,不知道是因為愛而不得才想留在虞都留在沐王府毀了蕭瀟和沐子歸,還是想退而求其次以嫁給沐子來這種方式留在沐子歸身邊?禹九不甚清楚,也不想清楚,且不說她自己對沐子來有心思,單說她是沐子來的護衛她就不能任別人打沐子來的主意,因此,當她想到之前和玄英一起進屋打暈的那個姑娘不是侯輕塵時,她有些慌了,怕春秋酒樓出什麽意外,著急忙慌地移行到春秋酒樓的房間。


  因為有所顧忌,禹九並未大剌剌地直接穿行到屋子中間,而是出現在後窗旁的角落裏。後院喧鬧依舊,屋裏沉寂無聲,燭光和她離開時一樣搖曳,她以為沒出什麽意外。不想,她轉過懸掛起來的帷幔,瞧見一個紅衣人在前窗旁的書架前打量,她正疑惑傀儡怎麽自己站起來了,就見那個與她的相貌——傀儡照她而成的——截然不同的女子轉頭驚問:“你是誰?”


  實話說,禹九覺得這個問題不應該由那女子來問,畢竟他們處心積慮算計沐子來,怎麽會不調查清楚他身邊都有什麽人,她自以為自己也算是沐子來身邊能叫得出名的護衛,而且,那女子進屋時應該見過與她一樣的傀儡。這個問題應該由她來問,她確實沒見過這個女子,不過那女子沒給她機會。一問結束,那女子順手抄起沐子來桌上的硯台就要對禹九動手,禹九快速移行到女子身旁,手起手落地打暈她,順手將她轉移到虞都城外不知哪一處林子裏。


  將人弄走後,禹九在屋裏查看了一番,沒丟什麽東西。另外,冷靜下來後,她後悔了,後悔沒盤問那女子幾句,後悔沒留下什麽物品追溯那女子的安排,後悔沒把女子身上的紅衣扒下來——她怕沐子來見她又穿綠衣會說她。許是真害怕沐子來罵自己,她竟一時忘了用法術變紅衣補救,徑直跑到衣櫥去看有沒有其它的衣裳。


  嘭……


  禹九拉開衣櫥的門,一個人直接從裏麵倒出來砸到地上,她手足無措的緊張好一陣,蹲下去才發現那人是她之前留下的傀儡,被人扒了外衫藏進了衣櫥。她低笑一聲,算是嘲諷自己大驚小怪,然後用法術收回傀儡,站起來再看衣櫥。


  為了給傀儡騰個地方,方才那女子將衣櫥翻得混亂,隻有一襲薑黃色衣裳整齊的疊放在邊上。如此雜亂,禹九沒了找紅衣的心思,她拿起那陌生而整齊的衣裳便關了衣櫥的門,在追尋衣裳主人的記憶之前,她先照之前的印象將一身綠衣變紅。


  衣裳是新做的,從中查不出其主人的姓名和任務,隻有一團亂七八糟的臆想。


  禹九看那衣裳的主人潛進屋裏打暈了傀儡,迅速地調換衣裳將傀儡藏進衣櫥,然後在屋裏四處走動:她先摸一摸床上的帷幔被褥,再敲一敲妝鏡前的盒子箱子,一路拂過花瓶器物擺設到了中間的圓桌旁,再到前窗旁的幾案和書架邊,動一動懸掛的毛筆,翻一翻疊放的書信,看一看書架,然後盯上了書架旁一幅沐子來寫的字,開始臆想。想沐子來是一個怎樣的人,想怎樣誘惑沐子來爬上床完成任務,想任務結束是該賴上沐子來還是拿錢就走……禹九看得憤怒,手下的衣裳皺成一團,偏偏,還有和那女子一樣異想天開的人在此時過來。


  門外傳來一陣低語:“小姐,你先等一等,我把迷煙放進去,等裏麵的人暈了我們再進去。”


  之後,一根竹筒伸進屋,一縷白煙綿綿不斷地飄進來,禹九被煙味嗆咳一聲,站起來搖晃著走到門後,在堵住竹筒讓她們自作自受和裝傻讓她們得逞後再報複之間猶豫片刻,她選擇了裝傻,捂著鼻子走到桌邊趴著裝暈。


  不久,吱嘎一聲門響,有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屋,靠近禹九,悄聲對外說道:“小姐,是沐公子的護衛禹九姑娘。”


  外麵的人也走進屋裏,轉身關上門,問一旁的丫鬟:“現在怎麽辦?”


  “小姐,我們真的要這樣嗎,現在後悔,和大公子回南夷,小姐還可以找一個喜歡自己的夫君。”


  侯輕塵來了……禹九眼皮微微抽動,呼吸紊亂了一瞬間。


  “不回,在這裏我可以時常看見他,而且,沐子來不簡單,我在這裏不會叫人看低的。快,把她的衣裳扒下來,找個地方把她藏起來。”


  哈!一箭三雕!既可以看見沐子歸,又可以利用沐子來,還能給南夷傳遞消息,你們打的一手好算盤……禹九猛地抬頭,在兩人呆愣的目光中一拂手,嘭嘭兩聲倒下兩個人,像是怕被汙了眼似的,她再一揮手將侯輕塵主仆兩人扔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做完一切轉頭,禹九又看見那薑黃色的衣裳,想起那些荒唐的臆想,她厭惡地將衣裳和人一樣扔開,然而頭腦中的想法頑固不走,毫無辦法,她起身到沐子來的書架旁想找些什麽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找來找去,最後拿起的卻是她來時從梵園帶來的話本。


  因為心緒不寧,禹九隻有一些隱約的感覺,九蘿跟了白夜一段時間後回到舒櫟那裏然後又離開虞都好一陣兒——有些像她為躲避三公主借口跑到江洲舒櫟那裏;可九蘿之後還是回來了,表麵是借著姐姐的名義,實際上卻是放不下白夜,而且再回來白夜對她更好了一些,這裏,白夜算是學到了沐子來的精髓;不明不白地糾纏一陣之後,兩人找了個繁星滿天的夜晚,互相吹捧一陣,借酒意告白,借酒勁彼此交付……


  故事最後省略的細節在禹九看過方才那女子的臆想之後突然呈現,不加任何思索地,臆想中的兩個人從白夜和九蘿變成沐子來和她……禹九放下話本灌自己幾杯茶水,當她無望地準備出去吹吹冷風時,門外又有一撥人出現。


  “你說沐公子那樣溫柔的人,怎麽會這樣不識好歹,和公主殿下成親這麽多年,竟然從未碰過殿下,真是忘恩負義。”


  “溫柔?那都是他的假麵具,你沒聽說他身懷絕技卻裝虛弱惹同情把人耍得團團轉嗎?而且,他之前為拿到遊龍閣的信物還欺騙龍公子。”


  “我們這樣做,公主殿下會不會生氣?”


  “不會,你都不知道,公主殿下進入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沐公子罵個狗血淋頭,我們這樣,殿下之會覺得解氣。”


  一縷白煙飄進來,禹九又被嗆出聲,她還是裝暈,隻是不像之前那樣注意門外兩人的動靜,難得冷靜,思緒回籠,她隻是詫異聚會在她煩躁期間結束。另外,她有些疑惑,聚會既然結束,沐子來為何沒回來?三公主的宮女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對沐子來的算計換了地方手段?難道,除了沐子來,還有人算計她?


  思考中,兩個宮女開門進來,稍顯溫和的宮女說:“是禹九姑娘。”


  很意外是我?難道是原本沒想算計我?


  言辭稍顯刻毒粗魯的宮女開口就是:“什麽姑娘,就是個賤蹄子,沒有她沐公子就不會和殿下和離。”


  先前那個宮女怯弱說道:“哦。那姐姐需要我幫忙把她藏起來嗎?”


  “不用,你先回去,殿下問起來,就說我先回去了。”


  什麽情況……禹九閉眼聽吱嘎吱嘎兩聲,一個宮女出去,一個宮女留下,留下的那個宮女二話不說直接奔向她,伸手就扒她的衣裳,禹九沒想會這麽直接,所以被驚得睜眼。


  見禹九睜眼,那宮女動作一頓,但立即作出反應,伸手朝頭上一摸,下一瞬就捏著一支尖銳的珠釵朝禹九紮下來。


  禹九一驚,急忙抬手格擋,將那支珠釵從宮女的手裏打出去,再揮手施法讓宮女軟下來,然後蹲在宮女身旁打量。這個宮女禹九見過,確是三公主身邊的,不過從前有紅竹壓製她們翻不得天,現在紅竹沒了,一個個主意打到沐子來身上了。隻是不知道她為何這麽做?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三公主授意,又或是還有其他幕後黑手?禹九抬手附上宮女的額頭,準備施法,卻聽見了沐子來的聲音。


  沐子來在樓梯口告別龍璍他們:“你們回去,我今晚住這兒了。”


  禹九轉手拉起那個宮女,左右看看找不到地方藏,又聽沐子來的腳步靠近,隻好如法炮製地把那宮女扔到虞都城外,隨即轉眼檢查屋裏是否留有痕跡,之後才挑眼聳鼻咧嘴地活動活動嘴臉,扯一抹微笑迎接沐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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