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劫獄

  人是我殺的，跟江郎沒有關係，你們抓我吧！ 牢房裏空蕩蕩的，除了無盡的黑夜什麽都沒有。銀海棠安靜地坐在角落裏，聽著那些巡視的衙役們竊竊私語：“聽說銀家的二小姐，殺的是新婚夫君的原配和兒子啊……” 她低垂著頭，臉上卻掛著冷冷的笑，並將那些議論放在心上。忽然牢門被打開，有什麽人進來了，朝著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一雙白色的鞋子出現在眼前。那鞋子的主人輕輕地開了口：“銀二小姐？” 銀海棠抬起頭，倩然一笑：“我是。” 蘇生也笑了笑，在這樣破落的環境裏，這位銀家二小姐依然是風采不減呐。她蹲下，跟銀海棠保持視線平行：“我來接你離開。” 像是早已預料到似的，銀海棠漫不經心地問道：“是我爹娘要你來的吧，請你回去告訴他們，在他們答應救江郎之前，我是不會出去的。” “這可由不得你哦，我答應你表姐金牡丹要帶你出去的。”蘇生施施然地站了起來，撫了撫衣擺沾上的草屑。 “牡丹姐姐……”想起牡丹姐姐當初的規勸，銀海棠神色有些黯然。她頓了頓，還是堅定地說道：“恐怕要辜負牡丹姐姐的一片心意了。隻是我要出去了，進來的必定是江郎。我，不能這麽做……” 嗬，好一個情深義重的癡情女子。蘇生輕展雙唇，聲音柔軟動聽得似神明的歎息：“我並沒有多少閑情逸致在這種地方看你演戲。跟我走吧，我知道你殺了誰，也知道你還想殺誰。” 銀海棠猝然心驚！直到此刻，她才認真地留意起眼前這個孱弱的白衣少年來。少年墨色的眸子似與黑夜融為了一體，盯得她膽莫名瑟縮。“你到底是誰？”銀海棠顫聲問。 “我隻是個來帶你出去的人。”蘇生伸出手，指尖輕觸銀海棠的眉心。透骨的冰涼刹那間傳遍銀海棠的全身，她睜著驚詫的眼睛望著蘇生，唇張了張，卻發不出聲來。 招了招手，示意門外等著的荷生與阿九進來，將銀海棠架了出去。牢房的過道裏，昏睡的衙役們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蘇生抬足，小心地邁過那些衙役，跟在她們後麵往牢房外麵走去。 在離大理寺監牢不遠的暗巷裏，金牡丹已帶人等候多時。遠遠望見蘇生幾人的身影，金牡丹不禁鬆了口氣。 “海棠她怎麽了？”從荷生阿九手中接過昏迷的表妹，金牡丹不解地質問蘇生。 “無妨，隻是睡著了而已。”蘇生抬頭望了望越來越亮的天色，對金牡丹道：“你最好盡快帶她出城，走得越遠越好。你知道，她有點執迷不悟。” 金牡丹點點頭，示意隨從一起將銀海棠一起抬到馬車裏，便向蘇生告別離去。官差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蘇生幾人對視了一眼，也齊齊消失在了長安城晨曦的曙光裏。 天亮之後，長安城裏爆出了一件大新聞，說是銀家那犯了殺人罪的小姐畏罪潛逃了。不久一條叫斜陽的街上又傳出，殺人的有可能不是銀家的小姐，而是銀家那個姓江的新姑爺。據說是為了榮華富貴，才妄圖拋棄糟糠之妻的。一時之間流言四起，眾說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