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千棗見這是蕊曉的時候,她正縮在椅子上哭,那麽大的一個人了,居然抱著腿坐在椅子上,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了,好不可憐。
不知道怎麽的,千棗雖然好奇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她哭的這個傷心,可是她卻一點兒都擔心,大概是本能的就認為,隻要有宋青涯他們在,蕊曉便總會是好好的,即便傷心難過,也不會是什麽大問題,不像是她同堡主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想法很奇怪。千棗在心中對自己蹙眉,堡主對蕊曉姑娘明明也很好,真的很好,但凡是長個眼睛的,尤其是又是比較了解他是在怎樣一種脾氣的人就能很清楚的了解到他是究竟對蕊曉有多好。但是,有的時候,他還是會傷害她,讓她傷心難過,很真的很嚴重的那種。
不過,現在都不是再繼續想這些的時候,她該上前安慰她了。
千棗用一種蕊曉明顯會聽到的動靜靠近她,她的手輕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問:“姑娘,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剛才不是在跟宋老爺說話麽?”
蕊曉連看都沒有看千棗一眼,依舊可著勁的哭,不過,她還是將頭靠在了千棗的身上。千棗看著她這幅淚如暴雨的模樣,不禁開始為她的眼睛擔心起來,照著這樣哭下去,明天絕對是見不了人了。
既然蕊曉不願意說,千棗也沒有逼問下去,看著蕊曉用手背揉著眼睛的時候,她連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輕輕的拉了下來:“別用手,小心眼睛別腫了。”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在乎腫不腫的。”蕊曉幾乎是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賭氣語氣甩開了千棗的手,然後狠狠的從揉著濕漉漉的眼睛。千棗一看,得,眼睛更紅了。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是不是送宋老爺說了什麽,若是我我不該知道的姑娘你就別說了,但別是你根本就不想說啊。說出來,也好幫你散散心。”
蕊曉隻是衝千棗搖搖頭,千棗歎了一口氣。既然她堅決不說,她也不好繼續追問,隻好將一隻手放在是蕊曉的背上,輕輕的拍打著。
可能是因為身邊有人看著,蕊曉很快就停止哭泣。千棗看著她一副想要裝出什麽事情都已經過去的模樣,也沒有點破他如果感覺不好就別忍耐了。她幫她擦了臉,甚至還檢查了她的眼睛,已經紅腫起來了,從現在起最好就別在出門了。同時,千棗心中還要盤算著,要不要趁機再追問幾句。雖然堡主讓她跟過來,明處說的是照顧蕊曉,至於暗裏地,暗地裏也沒有說什麽,但是這種情況下,是個正常人都會打聽幾句以便了解情況的。最重要的是,以後若是有機會,當堡主問話的時候,她隻會說“蕊曉姑娘在何時何地同何人說過話之後就哭的不可抑製”,然而卻給不了原因,那問題就嚴重了。
蕊曉低聲對千棗說了一句:“我乏了。”聲音中帶著重重的哭腔。
“現在?”——是哭累的吧。千棗沉默了片刻後立刻說,“既然這樣,姑娘你就先歇息吧。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千棗扶著蕊曉躺下,蕊曉並不一定會睡著,可是她明顯就是想躺下。千棗坐在她旁邊守著她。可能是因為身邊有個人正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蕊曉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能安心的閉上眼睛。千棗盯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她時刻會消失一樣。
蕊曉輕聲問千棗:“之前你去哪裏了?”
“雲粼姑娘將我帶到另外一個房間,讓我洗了幾件男子的衣裳。”
“男子的衣裳,什麽顏色的?”
“青色藍色,男子的外袍。”
“可能都是餘陽的衣裳,你可以跟她說不想做這些活的,你不用給他們幫忙的。你跟我來這兒,不是讓你去洗別人的衣裳的。”
“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這些事情也是我做習慣的。”
“既然你給餘陽洗了衣裳,那他可給你什麽好處沒有?”
“還有好處,什麽好處?我從來都沒有聽過有這說法。”
“說不定可以讓他欠你一個人清什麽的,以後讓再讓他還清楚就是了。”
“如果給人家洗過一次衣裳,就可以讓人家欠下一次人情,那麽我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欠過我多少次人情了。姑娘,你現在就別說笑了,剛才你不是還在說自己很乏麽,既然這樣,為什麽你就不能慢慢的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呢?”
“我不能。”
“為什麽?”
“因為你就在我眼前看著我,這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就像是人睡覺的時候,聽到的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吵到人一樣。千棗,你能不能先離開一會兒了,倒時候等你回來再看看我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蕊曉說。
千棗想了想,然後認真的說:“我恐怕不能這樣做,因為我不能將你一個人留下。你之前哭的簡直像是下雷雨一樣,我不會利離開的,我得看著你,不是看守著你,而是照顧你。如果你需要什麽的話,身邊就還有我可以使喚。雖然你覺得睡不著是因為我就在你身板,但是這就像是睡覺時候聽到所有能堅持很長時間的聲音,你在乎,那個聲音聽起來就越來越響,然後就是不在乎的,說不定真的就可以忽略到這些聲音。”
“我覺得當我睡著的使喚,根本就不需要使喚你了。”
“但是在那之前和之後,還是需要是很多時間的。”千棗堅決的說。
蕊曉隻好點點頭,她換了一個話題,問千棗:“有沒有人跟你說什麽了,雲粼姐跟你說什麽了?”
“隻有雲粼姑娘,讓我去幫那位餘陽公子洗衣裳。”
“從你見到他們開始,雲粼姐難道別的什麽都沒有說過?”
“沒有,除了洗衣裳,就什麽都沒有了。怎麽了?”
“我說的一開始並不是之前你跟隨雲粼姐離開的那段日子,而是當你出現在他們他們麵前前的一群人,從那個時候開始,不僅僅是雲粼姐,還有別人,他們對你問過什麽話都沒有。”
“沒有,關於這一點,我倒是現在還很奇怪呢,本來連我自己都覺得至少會有一個人打探我的底細,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千棗的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蕊曉也是,她沒辦法想象她帶一個人回家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打聽別人一句。
蕊曉無所謂的點點頭:“算了,算了,反正一切都算了,”
千棗低聲的陪著蕊曉不停的說話,嗓子都有些啞了。蕊曉無奈的說:“我此刻一點兒都不想在這兒待著,說不定我就不該回來的。”
千棗聽到這話後,立刻就察覺到話語中的警告與後悔。蕊曉繼續說:“早知道如此,我還不如繼續在玄鷹堡裏待著。”
聽這話,剛才他們之間談話十有八九已經變成了一場災難。
“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蕊曉依舊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千棗,其實告訴她自己惹青涯哥哥生氣了這並不苦難,困難的是她究竟該怎麽解釋他為了什麽生氣。雖然蕊曉不知道,在秦部也在的情況下,千棗究竟該算做誰的人。可是,既然是樓忱讓她跟著自己的,那麽此刻千棗明顯就是樓忱的手下。所以,在這種要擔心千棗會報告給樓忱聽的情況下,蕊曉她怎麽能有勇氣向千棗坦白:其實就是因為我向青涯哥哥坦白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了樓忱,所以我就快要被掃地出門了。
“因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蕊曉含糊不清的回答。而千棗則是不置可否的看著她。她不在乎蕊曉是不是在敷衍她,隻要在她身邊看著就行了。
兩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的時候,敲門聲想起,兩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 然後共同猜測可能是雲粼姐。千棗走到門後問:“請問是哪位?”
“陸秋雙要見蕊曉姑娘。”門外有個明顯不像是雲粼的聲音。千棗並沒有立刻拉開門,而是回頭看了蕊曉一眼。千棗很快就意識到這樣做真是太合適了,避免了她犯了一個最簡單的錯誤。
蕊曉衝她搖著頭,以口型告訴她自己並不想見到陸秋雙。千棗朝她使了一個眼色後便將門打開了。陸秋雙就站在門外,身邊也沒有別人。千棗隻是將門拉開了一些位置,客氣有禮的說:“陸姑娘,我們家姑娘已經休息了。她今個身體不舒服。”
陸秋雙多看了蕊曉兩眼,最後決定不論這是真是假都不追究了。她點點頭道:“那好,是我打擾了。告辭。”
說完,陸秋雙一場幹脆的就走了。千棗連忙關上門問蕊曉:“姑娘,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麽她會找到你?”
“她就是陸家堡陸明正的獨生女兒陸秋雙。”
“陸明正的女兒?”千棗皺著眉,“那她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過來的,看樣子她像是有話要說。”
“說不定就是想要看一看我倒黴大哭的模樣。”蕊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