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秋長風準了葉將軍勤王之請,並親自前往軍營慰勞將出征將士。
此時,瑩郡主已離宮多日,赴江湖暗作策劃。
傾天趕回傾家處理積累多時的族事。
費得滿雖是我貼身侍衛,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在眼前,一時間,我成了最無事的那個,除了吃喝玩樂,偶爾到園子裏泛舟蕩秋千,與肚子裏的寶貝閑話是非便成了最大消遣。這一日,我突發奇想,向宮婢要來針線剪刀布帛,鋪在偌大的王榻上,為兒子裁做衣裳。
做秋長風的丫頭時,洗衣熨衣為尋常事,也常為費得多縫補練功時撕扯壞的衣衫。但親自裁布為衣,還是頭一遭。
當我裁罷縫完,頗得意地舉了小褲小襖向費得滿展示時,她整個臉部都奇怪地抽了抽,在我期待誇辭的殷切目光中,半晌冒出一句:“希望國君的度量再大一些。”
什麽意思?我想要問個清楚,她卻言一聲“屬下告退”,急不可待的奪門而出,仿似身後有什麽怪物追趕,真是教人納悶。
晚上,秋長風回來寢宮,我再舉小衣獻寶,他直直地將它們看了半天,咬著齒根道:“你休想讓我的女兒穿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什麽奇形怪狀?”我吱哇大叫,他則把我抱到榻上坐牢,耳朵貼到我腹上與他家兒子做例行的溝通,一任我叫我吵,他聽而不聞。
我很生氣。生氣到翌晨卯時,他起床漱洗過後要親我作別時,我把他氣咻咻推開。他非但不知悔改地低笑,還在我臀上打了一記,走了。
秋長風,臭狐狸!我氣氣罵著,決定接下來的三日都不要和他說話。
隻不過,這個決定被他晚間回宮時的一身鮮血打破。
“禦醫,快傳禦醫!”
“國君,請您小心莫動,您一動,這血流得更快了!
時近亥時,我裹著一匹正紅王緞,在王榻最裏側睡意將沉,被耳邊驟來的迭呼憂喚驚醒。方一睜眼,就見著秋長風一條血肉模糊的臂膀。
“秋……國君!”我翻滾到他身邊,“你受傷了!”
他向我眨了眨眸,“禦醫很快到了,無妨。”
“為什麽要用禦醫,我……”
他未傷的那臂攬上我頸,唇封了上來。
都什麽時候,他還有這等閑情逸致?我掙著,陡聽他竊聲道:“我必須讓更多人知道我在軍營被人刺殺之事,小海想要為我療傷,也要在禦醫來過之後。”
“……喔。”
“乖。”他又親了親我的耳朵。
這個人,真是……
“國君,禦醫到了!”
我端著十二萬分的耐心,看那些禦醫為他洗療傷口,塗藥包紮,再聽那些千篇一律的絮絮叮囑,在寢宮裏隻剩了費家兄妹後,才罵出聲來:“那些廢物禦醫,手腳就不能利落些!”
“為我擔心了?”秋長風乜著眼似笑非笑,好似受用十足。
廢話!我撫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又遇刺了?對手如此厲害麽?居然能傷了你?”
他笑則不答,按著我的頭,又給了我密密實實的一吻。
“你……”有人在場哎。別以為我看不到,費家兄妹在做那些觀天觀地觀空氣的姿態時,眼角其實是瞄過來的。
“你再不告訴我你為何受傷,今晚不陪你睡!”
“咳咳!”費得多很賣力地清清嗓子,道,“小海,國君是被葉將軍刺傷的。國君今兒個為出征將士擺酒壯行,因多喝了幾碗,閃避稍慢,致使那逆賊一刺得中。”
“就是那個有妹子在宮內做妃子的葉將軍?”
“正是他。沒想到,他是襄陽侯的人,所謂出兵勤王,實則是要去助襄陽侯反叛的。幸得國君發現及時,不然必釀大禍。”
我……才不信!
費家兄妹退出寢殿,幔帳層層疊疊垂下, 隻剩了我和他。
“這下,我可以為你療傷了罷?”
“我若不準你施治,你肯定又要賭氣。傻丫頭,為我止痛罷,這傷口還要留著給禦醫們換幾回藥的。”
臭狐狸!“葉將軍當真是襄陽侯的人?”
他和我抵麵相對,“我說他是,他就是。在他府裏的密室內翻出一些與襄陽侯往來的書信後,就更是了。”
就是說嘛,在自家的地盤上,這隻狐狸哪可能無故挨刀?“你為何讓他傷你?”
“不如此,如何向皇上上書請功?”
“請功?”他還真敢說!
“葉興一再請命出征,忠君愛國的假相之下,卻為著一份狼子野心,此事一出,眾必嘩然。有他在此為鑒,那些忠君之士至少在近一段時內不敢再有請命。而本國君為逆賊所傷極重,自然也不可能立即領兵支援。”
“哼!”這廝,玩這樣的陰謀時,就沒想到我會擔心?好不委屈。雖然,也曉得這是孕時的情緒起伏作祟,但委屈就是委屈。
“當真生氣了?”
他手臂橫過我腰身,輕車熟路地摸向小腹,被我打落,“不許碰我兒子!”
“是女兒。”他啄我鼻尖,“雖然曉得你會擔心,卻沒想到你會如此擔心。小海,我如果告訴你,看到你這樣擔心,我很高興,你會不會更生氣?”
“……哼。”
“就算是最疼我的祖父,在我受傷以後,也隻會說男子漢大丈夫,小傷小痛權當補。小海,有了你,我多了好多東西。”
嘿嘿,這樣說,是沒錯啦。
“我們的女兒會過得很好。我沒有辦法回到你隻能無力癱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時侯,沒有辦法把你抱出那個陰冷巫山,但是,我會讓我們的女兒替你,你在童年時玩不到吃不到看不到的,她都會擁有。”
“秋長風……”
“所以,小海……”
“什麽?”
“以你的特殊體質,這個時候,我們能不能……”
“什麽?”
“魚水之歡。”
“……什麽?!”滿胸臆的感動,滿心房的柔情,霎時一掃而空,“你這隻色狐狸!”
秋長風臉色一板,義正辭嚴地:“自從你有孕,每夜我對你隻能抱著,你可知這其中的痛苦?尤其,你有孕後,有些地方……開始長大,越來越可口誘人,你的夫婿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正常男子,能看不能吃,你難道毫不體諒?”
“你——”
“我為此事,今日去軍營時,特地繞路去問了那為做了雜役的巫人,他們說,巫人中術力高強者,在有妊期內可正常行房,隻要不無節製……”
“秋長風!”這個人,這個人怎如此無恥?在如此的當口,他不是該專心謀政無心他事以致冷落嬌妻的麽?戲台上都是這樣唱的,他怎就能分得出這份心思?
“你不會不曉得這些,卻成心瞞著,不讓為夫吃到,小海,你很該打。”
啊啊啊啊啊!我把自己裹得緊緊實實,滾到了王榻最裏,“你離我遠一點!”
“在這張王榻上,我們還是第一回呢。”他拿那隻無傷的手徑自褪衣解衫,“必然別有風情。”
“你……有傷在身!”
“反正你也正為我傷勢擔心,為夫不介意以行動證明為夫體力尚好。”
“你——”實在是無恥!
“小海,知道這張王榻為何會做這樣大麽?”
“……還不是為利國君在上麵夜馭幾女!”
“的確是,但我隻想和你在上麵翻雲覆雨!”
這王榻大了那張碧玉榻好幾倍,使我得以有處跳躥,但也隻是垂死掙紮。他一隻手仍把我製住,以用濃烈的氣息將我籠罩融化……
其實,如這隻狐狸常說的:我……也並不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