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凶險華山三
“鍾大哥,你還在嗎?”
陰惜柔一大早起來就去各個房屋尋覓鍾無虞,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陰姑娘,他早已離開此處,上華山了。”
陰惜柔突聽得背後有人言語,回轉身來,便見是那獵戶。
“哦,他怎會拋下我,就獨自一人上華山了?”
陰惜柔不禁問道。
“他不是一個人。”
“那還有誰?”
“上官素。”
“上官素?她怎會來此?還有昨晚那兔肉裏加了什麽料吧?我吃完兔肉就發覺頭腦昏沉,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張臭哄哄的床榻上,真是臭死了,而且我一覺便睡到天亮,我可從來沒有哪一晚睡得像頭豬一般的,你且說,肉裏是否下了蒙汗藥?”
“沒錯,隻因你吃得太多,所以就睡得太久太沉。”
“那你不是也吃了?”
“我是吃了,但我事先吃了解藥。”
“你是要害鍾大哥吧。”
“想要害,卻沒害成。”
“因為什麽?”
“因為上官素。”
“上官素,不是也要害他?怎會救他?”
……
“不說話,是何意?難道你們將他害了?你到底是什麽人?快說,若是不說,休怪本姑娘劍下無情,哼!”
言語間,陰惜柔已然掣出“銀霜劍”,指向了獵戶。
“也罷,我這副賤命由陰姑娘取去也可以,我早就活膩了,活膩了!來吧,痛快些,一劍就取了我的賤命吧!”
獵戶竟是欣然向死,亦令陰惜柔大感意外,一時亦不知所措。
“怎麽?陰姑娘下不了手,哈哈……又是一個下不了手的,哈哈……”
獵戶居然大笑不止,但他的麵上分明有淚。
陰惜柔見狀,已然知道了其中之因,便收回劍,躍出門外,朝華山險峰奔去。
……
今日華山氣溫驟降,冷風如刀,割在鍾無虞臉上,令他感到疼痛。
他的雙手仍被縛住,這已然被縛了一個晝夜了,但見他雙手已然腫脹如豬臉了,被縛處皮破血流,竟將粗繩都染成了血紅。
可是,他卻要行進在這陡險的華山山道上,華山樹木高聳,巨石突起,而腳下之路不可稱之為路,此路真可堪比黃泉路,一不慎便會失足跌下高崖,便就去見那閻君了。
鍾無虞實是痛苦,身上苦,雙手苦,腳下苦,心內苦,且旁是懸崖,要小心,後還有利劍催促,亦要小心。
他想停歇一下,好似已受不住這苦,不過,卻並不是,他曾在更高的天山上遭受了更多的苦,但他都咬牙堅持住了,華山這點苦不值一提。
他隻是要嚐試一下縱身飛下華山的感受,他想那一刻應是美妙的,解脫的美妙。
可是,他不能如此做,絕不能。
人生痛苦雖多,但將它吃下便好了。
可是,他犯的罪呢?該要如何解之呢?
思慮間,便聽“刷”地一聲,是劍劈之音,隨後自己反剪的雙手突然放鬆了,繩索被上官素掌中劍斬斷了。
鍾無虞轉過身軀,望著上官素,想要說什麽。
“別言語了,快走吧,枯根道長等你多時了……”
上官素話方盡,但見鍾無虞在凜冽的山風中搖搖欲墜,瞬間便一頭栽倒下來,“咚—咚—咚—”,連續的滾動撞擊之聲鑽入上官素的耳中,“鍾無虞,鍾無虞,無虞……”
上官素的呼聲並未喚回鍾無虞滾下懸崖的身軀。
“無虞……你在哪……”
空曠幽深奇險的華山山穀內隻有上官素的言語在回蕩。
……
“嗷嗷……”
有狼的嗥叫聲,但見有兩頭惡狼在一山崖之底的矮樹下發現一臥伏摔傷之人,兩頭惡狼上前探了一探,便一頭咬住此人的兩邊肩膊,往後就拖,一路拖向山穀叢草之中。
兩頭惡狼正待噬咬此人血肉,突聽得一聲大吼,原是一隻毛發斑斕的大蟲縱撲過來,惡狼停下撕咬人肉,準備防禦大蟲。
大蟲亦不敢輕易前攻,隻作勢欲撲,待機出擊。
突又聽大蟲吼叫一聲,此次吼聲比之方才更甚,但覺地動山搖,有碎石自高崖上滾落下來。
在吼聲當中,大蟲高高躍起,似閃電般朝其中一隻惡狼撲去。
那隻惡狼好似被方才的吼聲震懾住了,立在那裏僵住了。
大蟲已然撲住這隻惡狼,血盆大口咬住了惡狼的脖子,狼血漏出。
而另一隻狼卻自大蟲背後來偷襲,正待噬咬大蟲屁股,卻見大蟲尾巴豎起,徑朝狼頭剪去,卻正好剪在了狼鼻之上,那狼似被剪昏了,站立不穩,要昏倒於地,最後勉強支持,方才穩住,突掉轉狼身,朝後方奔逃而去,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大蟲亦不管它,咬死了口中之狼,便就地撕咬吞吃起來,這大蟲許是餓了數日,不多時便吃下了這隻狼,隻剩下些殘骨。
這大蟲吃完狼,又待吃那昏死之人。
正待下口,卻又聽有無數的“嗷嗷”之聲,掉轉獸頭,卻見身後竟有十數點惡狼,在那呲牙咧嘴,欲待群攻大蟲。
空氣稍有凝結,就見有匹狼出得陣來,一聲嗥叫,便領起群狼朝大蟲襲來。
大蟲見狀,那狼多勢眾,趕緊撤逃,而狼群在後窮追不舍。
大蟲、狼群遠去,隻留下那昏死之人仍舊臥伏於地。
那昏死之人算是暫脫險地了,可是,卻又有一條巨蟒自茂深的草叢中遊出。
那巨蟒見到這昏死之人,一口就將其吞下腹內,便又遊回草叢內,待在那裏不動,隻見蛇肚突起肥大,原是在肚內化他。
……
“師父,你看,那草叢中有條巨蟒,見它肚腹壯大,定是將那摔下懸崖的鍾無虞公子給吞吃了下去,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無妨,且取劍於我,我等下趨近巨蟒,斬下蛇頭,你就小心剖開蛇腹,救出鍾公子。”
“好,就依師父之計,我們快去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