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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凶險華山(四)

  但見一著深灰色道袍、頭插玉簪、須發飄飄的老道,掌中執一柄劍身映雲的長劍,緩緩趨近那條蛇腹飽脹的巨蟒。


  “師父,小心些!”


  跟在老道身後的竟是頭罩黑紗的上官素,她不禁開口提醒著老道。


  老道一手執劍朝前,一手朝後擺動,示意她不要出聲,以免驚動巨蟒。


  上官素便不再開口,隻見老道已然近得巨蟒之前,那巨蟒原是在盤地消化,見有人來,亦不懼怕,緩緩挪動蛇身,抬起蛇頭,張開蛇口,但見口中粘液成絲,甚是令人惡心。


  突然,那巨蟒頭朝前一躥,就要將那老道吞入口中。


  卻見老道淩空躍起,其身已然高過蛇頭,此時,他瞧準蛇頭,以劍朝下劃出一道光芒,遂見那巨蟒的頭與身被分割開來,蛇血噴湧而出,“轟”地一聲,蛇身墜落於地。


  老道亦隨之落地,他又緊步尋到蛇頭,以劍深插入蛇頭中,以防蛇頭還有活氣,傷及無辜,“快,素兒,快去剖開蛇腹,救出鍾公子。”


  上官素呆立在一旁,好似被眼前一幕給震住了,聞聽老道之言,緊趕幾步,到得蛇身之前,以劍慢慢劃開蛇腹,那蛇血和著腥臭的粘液自劃開處汩汩而出,卻不見被吞入蛇腹的鍾無虞,心中甚是著急,莫非這鍾無虞被這巨蟒給消化掉了?不會啊,明明才見其被這巨蟒吞下,我就趕來了,怎會如此之快就被消化了呢?


  “快,伸進蛇腹之中,救出鍾公子。”


  老道點醒她道。


  上官素聞言將劍丟至一邊,又摘下頭上紗笠,便要鑽入蛇腹中尋那鍾無虞,可是她一靠近蛇腹劃開處,卻難以忍受那血腥之味,想要打退堂鼓,“怎麽了?不要再遲疑了,不然鍾公子果真就沒命了。”,老道再一次地點醒她,上官素橫下一條心,猛地鑽入了蛇腹之中,並努力睜開雙眼,在一頓摸索之後,終於見到了蜷縮一團的鍾無虞,便拉住他的胳膊,使勁往外拖,差不多用了半盞茶的工夫,才將其頭部拖出蛇腹,自己是實在無力了,“嘭!”地一聲,跌坐在地上,氣喘籲籲。


  她想掙紮而起,無奈全身虛乏,毫無氣力。


  卻見老道急步過來,伸手將那全身蛇血模糊的鍾無虞盡皆自蛇腹內拖了出來。


  上官素盡力坐起,瞧向鍾無虞,隻見他麵上烏紫,雙眼緊閉,兩邊肩頭還有野獸深咬之印,兩手兩腳好似已然摔斷,但不知他內裏受傷沒,隻是,他葬身於蛇腹之中,見此情狀,多半怕是救不回來了。


  “師……父……他還……有氣嗎……”


  上官素不禁問道。


  老道蹲下身來,又盤腿而坐,以手探其鼻息。


  良久,老道道:“嗯,這鍾無虞公子不愧為藍極天的高徒啊,自那數十丈的高崖摔下,又曆獸咬蛇吞,這身體竟還有一絲氣脈,這可真是造化極大啊,造化極大啊,哈哈……”


  上官素聽老道如此言語,且放下心來,不過,她又擔心道:“師父,那如何救他呢?”


  老道緩緩道:“素兒,你且無須焦急,你先去觀中安排弟子二人抬一軟擔,到得此處,為師便先在此處為鍾公子運功療傷。”


  上官素遲疑道:“這……”


  “不要擔心為師,你快去快回。”老道催促她道。


  上官素爬將起來,就朝山中道觀奔去了。


  老道見她遠去,抓起旁近一把枯草,先將鍾無虞身上的血腥大略擦去,而後慢慢摸索鍾無虞的全身上下,便發現其手足骨頭已斷,頭骨有破損,胸前之骨亦斷了不少,且若是處理不好,便會傷及他的內髒,那時便亦是回天乏術了。


  如今之計,隻能是先運功入其體內,令其蘇醒過來,待軟擔過來,再將其抬回觀中慢慢救治了。


  其全身骨頭幾乎斷裂,不能扶他坐起,就隻能以真氣自其胸前大穴貫入了,但又不能用力觸其身軀,不然會令其傷勢加重,後果不堪設想。


  但見老道提氣入掌,略運一運,便以掌對其前胸,輕貼其衣衫之上,以真氣緩緩貫入他的體內。


  稍頃,便見運功之氣三花聚頂,在二人周圍氤氳彌漫,如此約摸小半日工夫,老道收掌而回,長籲一口氣,緩緩站起。


  再瞧那躺臥於地的鍾無虞雙眼已然微微張開,隻是眼前之景甚是模糊,他也瞧不清眼前有誰,自己是怎麽了?他想記起什麽來,卻覺頭疼厲害,什麽也記不起來。


  突然,又覺自己的身軀被抬了起來,有如騰雲駕霧一般在淩空前行。


  ……


  山風在窗外呼嘯而過,歲月便在這風中瞬時而逝。


  鍾無虞在華山道觀中的床榻上整整躺了十餘來天,每日裏就隻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隻因他全身皆被軟布包紮,斷骨尚未愈合好,而最為嚴重的是他每日裏頭痛欲裂,且失憶了。


  他的床前,整日裏坐著一個女子,她隻有十七八歲,生得美豔動人,嬌俏可愛,隻是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淚水。


  她每日裏為他喂藥灌湯,翻身蓋被,晝夜不離其身,可是,他憶不起她是誰。


  還有一女子,頭戴黑紗,每日裏隻在他的門前佇立,並不進來,他更憶不起她是誰。


  而常給他看傷療傷的一個老道,看似相當熟識,但卻想不起他是誰。


  有一日,他見到此三人佇立在屋外,在低聲訴說著什麽,而那常守在他床前的女子,不時以擔憂的目光瞧向自己,眼中又有淚掉落下來。


  而那蒙著黑紗的女子,好似也在低聲啜泣。


  她們都是怎麽了?

  難道是自己的失憶症治不好了嗎?


  自己要一直這樣地失憶下去,這是好,抑或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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