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賭成性
“陰莊主,這柄‘銀霜劍’交還與你。”
豹五雙手把劍遞過去。
“哈哈哈……豹兄弟,這是小女送與你的劍,你要交還,應該交還給小女,要麽你且放在身上亦可。”“鷹麵郎君”陰揚笑道。
“可我不再需要這柄劍了。”豹五道。
陰揚好奇道:“怎麽,你不需要,那你有劍嗎?哦哦哦,老夫差點忘了,你還有劍,隻是那劍……”
“嘭!”豹五居然把“銀霜劍”撂在了陰揚身側的茶幾上,轉身就走。
“豹兄弟,且慢,這劍老夫暫且先代小女收下,隻是,老夫尚有幾句話要跟豹兄弟說說。”陰揚呷一口茶,緩緩道。
豹五停下來,又回轉身來,居然又在茶幾旁另一個空椅上坐下,並端起幾上的茶呷了數口,而後緊盯著陰揚,示意快說。
陰揚亦是見怪不怪,還是緩緩道:“豹兄弟,你是直爽之人,老夫就開門見山了,豹兄弟是否喜歡小女?”
豹五點頭。
陰揚哈哈大笑,道:“好,豹兄弟果是正直之人,不避諱,不隱瞞,那,老夫亦不避嫌了,今日老夫就為豹兄弟和小女作個主,老夫願把小女配給豹兄弟,這塊小女自小戴的玉佩,因她匆忙之間落在閨房之中,老夫就把它贈送給豹兄弟了,算是一個訂婚信物,不知豹兄弟意下如何啊?”
此玉佩通體雪白,卻又在其間有點點紅暈,竟好似青春少女雪白的臉蛋上映著紅霞一般,見此玉佩,卻好似見到陰姑娘本人一般,且玉佩上又雕鏤著一隻雛鷹,真是特別。
豹五卻冷笑道:“陰莊主,你為何這樣開心?難道你竟不管令千金的死活?且這男女婚約亦要經過雙方同意才行啊,你怎可擅自作主?”
陰揚仍笑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容得了兒女們作主嗎?”
豹五道:“我的事情我作主。”
陰揚道:“你真作得了主?”
豹五道:“陰莊主,你無須再問,你還是先救你女兒再說,你女兒可不是鍾大哥一個人可以救回來的,你財多人多,為何就救不了你女兒呢?”
“你!……”陰揚本想大發雷霆,可又變成了軟笑,“老夫可對那位鍾少俠有百倍的信心,他定會救回老夫的小女的。”
豹五無話可說,飲盡盞中茶,起身就離去了。
“豹兄弟,哪天再去賭場走走?”
“不走了,欠陰莊主的銀兩尚未還呢?”
“哈哈哈,區區一萬五千兩銀票,那不算什麽,豹兄弟無須再還。”
黑鷹山莊後的山林龐大而茂密,豹五和“白眉”老者又換了一處地方。
二人掣出無刃之劍,指向對方,目光相交,竟好似有兩道強勁的力量在拚殺,如此竟有半炷香的工夫。
老者先出劍劈向豹五,豹五仍舊抬劍往上一攔,劈來的劍仍舊力量甚大,但,這次,豹五的劍並未丟棄,雙膝亦未下跪。
兩人在相持著。
熱汗不斷從二人的皮膚上滲出,刹時,濕透了重衣。
老者雖從上劈下,有下壓的優勢,卻也隻能壓在豹五抬起的劍上,絲毫亦不能壓下哪怕是一小寸,二人一壓一攔,就這樣僵持住了,約莫又有一炷香的工夫,二人還是維持著原狀。
不過,老者確已老,其腰身已有常年的勞損,如此這般,他的腰身再也支持不住了。
隻聽“喝!”地一聲,豹五的劍竟反壓在了老者的劍上,且漸漸往下壓去,“咣當”,老者的劍居然掉落在地,雙膝酸軟,不禁下跪了。
豹五慌忙扶起老者,關心道:“老前輩,你沒事呢?”
老者站立起來,有些氣息不勻,道:“沒事,你小子,真不錯,敗下我了。”
豹五擺手道:“不是,不是,老前輩是承讓了。”
老者道:“哎,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何來承讓一說?老夫一生是從不讓人的。”
豹五道:“在下承蒙老前輩不吝賜教,功夫才有如此精進,晚輩不敢忘恩,一心想要報答老前輩……”
“別說大話,你說你怎麽報答?”
“怎麽報答?晚輩,晚輩就一直服侍你老人家吧,讓老前輩你能頤養天年,晚輩就心滿意足了……”
“胡說,老夫用不著你來服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知道嗎?”
“重要的事?”
“是的,你可知道你的身世?”
“老前輩莫不是知曉晚輩的身世?那老前輩你快點告訴晚輩。”
老者抬眼看樹,豹五摸摸後腦,“嗖”地一下,老者又躥上了一株大樹,豹五這才恍然大悟。
……
“前輩,你可否告訴晚輩你的名號,還有,你可否讓在下見見你的真麵容?”
“現在不行。”
“哪……”
“等著吧,總有那麽一天的。”
……
“豹兄弟,不是說要還老夫借你的銀子嗎,怎麽,又忍不住了,賭癮犯了。”
豹五點頭。
“好,豹兄弟果是豪爽之人,好賭成性,老夫欣賞你,所謂‘十個男人九個賭’,不賭就不是真男人,哈哈哈……”
“常來賭坊”,又來了,這確實是要常來的。
崔老鬼用那雙別人看不見的眼睛看著桌上的一遝厚厚的銀票,又看看眼前的這位少年,他不敢相信,他雖然眼睛過度的小,但他的眼睛卻從不騙人的,尤其是不會騙自己的啊。
這個少年,居然就像個有錢的暴發戶一般,別人皆是錢財不外露,他倒好,身上的錢皆放在賭桌上,竟好像是拿自己的命在賭一般。
“你不是叫什麽崔老鬼嗎?我看你確實是老了,動作太慢了,怎麽還總是催別人呢?”少年道。
“哦哦哦!”
“哦什麽,快,拿骰盅和骰子來。”
“做什麽?”
“做什麽,擲骰子啊!還說是開賭坊的,哼!”
“哦哦哦!”
“哦什麽啊,快點拿啊。”
“哦哦哦!”
“嘭!”
一柄沉重地無刃劍重重地放在賭桌上。
“賭劍?”
“你耳朵有毛病嗎?我說過是賭劍嗎?別再‘哦哦哦’了,再‘哦’,老子就砍了你。”
旁邊眾賭客皆笑,這小子竟稱自己是“老子”,哈哈,可笑,哈哈哈。
“拿來了,我們比什麽?”
“不是我們,是我們兩個人。”
“哦……”
崔老鬼不禁語無倫次,額頭冷汗直冒,連別人看不見的眼睛裏都是汗了。
“怎麽比?”
“三個骰子,搖骰子,先比大。”
“好,你先請!”
“你是腦袋發暈嗎?你是賭坊莊家,你先搖!”
崔老鬼摸一把腦門,一手汗,看來真是腦袋發暈了。
不過,他的雙手卻不慢,隻見其利索地捉骰入盅,瞬間用力搖起來,剛要放下。
“別急,我還沒下注。”
“哦哦哦,那……大……大大俠,押多少?”
“啊,押一萬兩?”
“你眼睛也有毛病嗎?”
“沒……沒有……”
“快,開盅!”
“好……”
“啪!”地一聲,盅放在桌上。
“開盅!”
“開啦……”
“六六五,十七點,大……”
“大……大俠,你輸了,一萬兩銀票拿過來吧,哈哈哈……”
又是“嘭”地一聲大響,是無刃劍再重敲在賭桌上。
“我看你不光是耳朵、眼睛有問題,連個大腦袋也有問題,你搖了,我還沒搖啊,你急什麽,想要銀票,是吧,有那麽容易嗎?”
“快,盅拿來!”
“哦哦哦!”
少年接過盅,把三粒骰子一粒粒放入盅內,蓋上盅蓋,慢慢搖起來,旁邊賭客不禁議論,這少年該是腦袋有問題,莊家是“六六五,十七點”,除非是搖出“豹子六”才能贏,不過,機會渺茫。
“大俠,該開盅了。”崔老鬼竟麵帶笑意了,這張胖臉可變得真快。
少年輕輕放下盅,慢慢揭開盅蓋。
“哇呀,見鬼了,真是見鬼了,竟真是‘豹子六’!”旁邊眾賭客大聲叫喚,引來了全賭坊的賭客圍攏過來,個個伸頭探腦,想要看個究竟。
崔老鬼原還是一臉得意之笑,可,笑意還來不及收下,就要有哭相了。
隻看見少年前麵的賭盅內,三粒骰子一路擺開,紅通通的三個“六”點一律朝上,好似三個連體嬰兒一般,那般和睦,並相親相愛。
“你你你,我我我……”
“你說什麽?”
“你是誰?”
“我啊,嗬嗬嗬,好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