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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殺一人

  他們當然不認識孟明,但他們認識孟末,也認識孟彰。


  這張臉,比孟彰還要像孟將軍,他們恍惚想起,孟少將軍隻是孟將軍的養子而已。


  但刃鋒的下垂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少年站在那裏沒有動,他們的鋒尖也對著他沒有動。


  暗衛稍稍移開了劍,黑沉著臉看向用好奇地目光看著孟寺的少年。


  這個少年很瘦,仔細去看,和孟末的差別其實也不小,眉眼間的氣質幾乎是南轅北轍。


  周圍的人都汗流浹背的情況下,他灰白的臉色也沒有染上一點的血色。


  隻有那雙唇是赤紅的,用血描了一遍又一遍的紅。


  少年看了孟寺很久,其餘人在孟寺和暗衛開口前,都沒有妄動。


  突然,少年拍了一下手掌,在他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的時候那些刀槍劍戟幾乎就要全加在他的身上了,但他沒有在意。


  那張臉沒有怎麽動,隻有嘴開合著牽動了一些肌肉,但他的語氣就像是說書的先生一般誇張又抑揚頓挫。


  “我記起來了,你是四哥耶。”


  “我都沒有見到爹爹和哥哥,居然先見到了四哥你,好巧啊。”


  “差一點,我就殺掉你啦。”


  好可惜,少年沒有說出來,隻是在他的眸光中分明這樣寫著。


  孟寺看也不看地拍開了指著自己的劍,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沒有離開少年身上片刻。


  他的神色有些怪,不像是憤恨,也不像是懷念,語氣也怪,又是喟歎,又是驚疑,還帶著一點的無奈,聲音有了微微的啞。


  “……你果然是阿明嗎?”


  “咦,我還以為,我和爹爹長得很像呢,是因為頭發太難看了嗎?我要不還是把它剃了吧。”


  少年說著,就抓起自己的一把頭發用匕首割了下來,隨後丟進了火裏。


  孟寺他們這才注意到,那是一頭灰白的發,比他的臉色還要沒有生氣。


  這不是正常人有的發色,孟寺也清楚的記得,小時候的孟明是一頭鴉羽一般的軟發。


  但或許因為少年已經很不正常了,所以他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站在那裏的少年瘦得不可思議,空空蕩蕩的袍子裏仿佛空無一物,隻是被熱浪填充了才有了不被風吹走的重量。


  少年很高,但微微駝著背,細骨伶仃的手腕上連著纖細的手,匕首握在掌心,都要懷疑會不會把手墜斷。


  之前其實他還不是這樣的,短短幾天,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一般快速地削瘦了下來。


  簡直和君留山之前有得一拚。


  但孟寺不知道少年之前是什麽樣子,他隻看見了現在的。


  他攔下了還要繼續對自己頭發下手的少年,突然躍進的人想要伸手去抓少年的手腕,但少年瞳孔一縮,躲開的動作比之前都要淩厲。


  “不要碰我!!”


  “……阿明,和我回去。”


  孟寺在他尖利的叫聲中皺起了眉,臉側的弧度被繃得很緊,抿緊的唇更是近乎銳利。


  少年警惕地後退,退到了他的手伸來也碰不到的地方。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周圍的交戰已經結束,一部份將士守在火海邊,以防還有漏網之魚,其餘人都聚了過來。


  過於密集的異樣目光讓少年很不自在,他惱怒地扯下了外袍罩在了自己的頭上,垂下來的布料也遮住了他的臉,隔絕了絕大部分的目光。


  沒有了那些視線,他又能恢複一點冷漠了,但孟寺的注視他阻擋不了,那是生氣又哀涼的目光。


  少年突然生氣地跺著腳,把沙子踢得到處都是,粗急地喘息著瞪向了孟寺。


  “我是來告訴你們,胡老已經死了。”


  “胡老是誰?”


  孟寺想要上前,但孟明搶在他之前再次往後退了一步。


  少年把自己的唇咬出了血,眼神也已經克製不住地到處亂晃,他沒有因為烈焰的灼烤流汗,而是被挑動了嗜血的欲望。


  “他是最毒的蛇,也是蛇王。但是他死了,還有個方瞎子在,他是最狡猾的那一條,我沒能殺得了他。”


  “你們要是不想死,現在就去殺了方瞎子。”


  “阿明,你冷靜一點,你怎麽跑出來的?”


  孟寺揮手讓其他人都讓開,他和暗衛將少年夾在中間,暗衛的劍還沒有放下。


  “我們去旁邊說,現在不會有人看見的。”


  孟明握著匕首的手指指節已經開始泛青,唇邊滲出的血被他舔了回去,薄薄一點的血腥味還沒在舌尖散開就已經消散。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孟寺阻攔之前狠狠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尖利得不同常人的牙齒刺穿了皮,咬進了血肉裏。


  掩在衣服下的眼睛眯起,大量的鐵鏽味中還有一些能讓人舌尖發麻的苦味,從他口中一直填充到胃裏。


  他自己的血的味道並不算好,卻讓他饜足地展平了眉頭。


  沒有一滴血順著傷口流出,都被他吞了下去,放下手時,他單薄的皮肉被撕咬開,幾乎被咬了一個對穿。


  他太瘦,咬開了皮就幾乎能夠看見骨。


  但他避開了手上的動脈,過多的失血對他沒有造成什麽影響,反而一時安撫下了他沸騰喧囂的渴望。


  “阿明——!!”


  孟寺怒喝一聲出手如電要去抓他的手,少年側身把手背到了身後,看著比他的臉色還要難看。


  “不想我咬死你你就閉嘴!”


  孟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赤紅了的眼瞪視著少年,手僵在了半空。


  暗衛警惕著上前半步,餘光掃過被藏在了身後的手,握著劍的手又緊了緊。


  “我們去旁邊說。”


  少年甩袖當先走了,赤裸著踩在沙上的腳已經被燙出了血泡,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


  暗衛在他的背後,扯了一把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孟寺,帶著他跟了上去。


  將士將死去的人都投進了火裏,他們找了一處遠離被血浸濕的沙地的地方,孟明站定,轉過身來。


  沒了火光和人群,他把頂在頭上的衣服掀開,麵容沒有了烈火的襯托,更加的陰鬱,膚色變為了幾同死人的青白。


  他看著都不像個活人了,氣息在平複下去之後,幾乎看不見胸膛的起伏。


  手腕上的傷終於擠出了一些血來,順著手掌滑到了指尖,他抬起手舔走了血,不耐煩地在孟寺的逼視下撕了一點勉強沒那麽髒的袖子把傷口裹上了。


  “焚仙門在大漠裏藏了十幾年,胡老是負責管理這邊的九使之一,排行第五。”


  “方瞎子是他的副手,但這個人也從來不是個安分的。”


  “九使的位置是有數的,你們引起的混亂能幫他快速登上他想要的位置,而且他隻會比胡老更難纏。”


  胡老是死在前天晚上。


  少年捧著他的心髒坐在床邊,暴突而出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瞪著他的方向,看著他小口小口地撕扯下每一塊肉,吸幹每一滴血。


  男人站在另一邊,漠然地看著幹癟蒼老的屍體,那張總是裝得和藹的老臉上,五官和肌肉都被拉扯成怪誕又扭曲的樣子,像是孩童隨手捏壞的泥娃娃。


  四肢也被隨意地曲折起來,每一根手指都被折成了不同的形狀。


  從前胸到後背被開了一個大洞,能夠將空蕩蕩的肚子看得一清二楚。


  這都是死後被弄出的樣子,隻有那張臉,是死前最後的留影。


  “現在要怎麽辦?”


  “跑唄,或者你殺得了方瞎子嗎?”


  在屍體身上的黑袍上認真擦幹淨了手,少年打了一個飽嗝,揉著肚子站了起來。


  他瘦得男人都能看出不正常來,但男人沒有多問,少年也沒有多說,他們隻是一時的合作罷了。


  “你要是能殺得了方瞎子,我們就能大搖大擺地從這裏出去。”


  孟明歪了歪頭,滿含希冀地看著一命,似乎隻要他說一聲能,他就能踹開門一路殺過去。


  但男人冷漠地搖了搖頭。


  胡老能死得這麽輕易,是靠著孟明長年累月地通過任何一點點的靠近給他下的毒,連撒嬌時呼吸的貼近都滿含著殺意。


  而且,付出的代價是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男人覺得最可怕的是少年才是,從他主動要成為胡老的藥人起,他就為胡老設計好了結局。


  那個時候,少年才有多大?他又用了多久做到了這件事?

  男人看著少年,總會不寒而栗。


  “方瞎子不好殺。”


  沒有視覺的人,其餘的四感就會被放大,在身邊有了風吹草動之前,他就會張開蛇口彈出毒牙了,蛇信“嘶嘶”著探查著空氣中任何一點的不同尋常。


  胡老年紀大了,總會犯點老年人的毛病,而方瞎子還年輕,他不會。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就——開始逃吧!”


  男人的父親在前天因為男人在陪玩的時候又惹怒了少年,被少年下了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讓人丟到了外麵。


  他們現在隻需要兩個人分開逃出去就好了。


  少年把用來剖挖的匕首從胡老肚子裏掏出來別回腰間,推開了藏在角落裏的門。


  男人在他之前鑽了進去,孟明都進去半個身子了,又跑回來把兩顆眼珠子挖了下來丟到地上,然後拍拍手心滿意足地走了。


  密道是少年挖出來的,一直就和胡老的房間隔著一堵牆的厚度,直到今晚才被挖通。


  這裏通向的是少年的房間,房間裏隻要被殺死的奴隸的屍體已經流幹了血,兩個人爬出來後填上了洞口,將鑲在上麵的浮雕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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