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客棧撒氣
有這個能力的人也就隻有一個了,煉藥人更加確定這人就是他的主子,同時心中更加疑惑,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既然並沒有要他行禮,煉藥人覺得和他的主子問一聲好總是要的,他微微抬起頭來,想要看著他的主子的臉問一聲好。
但他卻沒有想到他的主子目光卻直直的放在了鍾蒼的臉上,眸中充滿了玩味,抬起來的手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鍾蒼自然察覺到了煉藥人的動作,同時他也並不是對煉藥人的主子從二樓走下來的事絲毫不覺,他隻是端坐在那裏,八麵不動,巋然如鬆。
“忽然站起來做什麽?”煉藥人過了一會兒都沒有坐下,鍾蒼能夠感覺得到那一桌的侍衛渾身也繃緊了。
難道是這個昨夜入了客棧的人身份有什麽古怪不成?鍾蒼不能確定這幾個人的反應,到底是如臨大敵或是因為別的些什麽,隻能詢問煉藥人。
煉藥人為難的看著主人的臉色,他心中已經已經有了猜測,主子這次突然出現竟然是因為鍾蒼的到來。
但他心中卻十分不甘,鍾蒼這人的身份也不過如此,就算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有著英雄豪傑的曾經,不過說來說去也就那麽回事罷了。
在煉藥人的心中,鍾蒼萬萬是比不上他的主子高貴的,之前主子表現出對鍾蒼的興趣也就算了,畢竟煉藥人也可以容忍主子因為生活無趣,想要找些樂子的心情。
但是如今主子竟然會為了鍾蒼出山莊,要知道以主子平時懶散的性格,是定然不會為了一個人而奔波這麽長的路程。
鍾蒼他到底是憑什麽?煉藥人妒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但是又不敢在他主子的麵前表現的太明顯。
如今鍾蒼居然還在毫無所覺地詢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煉藥人氣得肺都要炸了,不甘和妒忌在他的心中積鬱成結,他忍不住想要痛罵鍾蒼幾句。
但是他沒有,現在他的主人正含笑注視著鍾蒼,煉藥人就算是有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在他的主人麵前對他感興趣的人放肆囂張。
於是煉藥人隻能忍氣吞聲。
“這做的都是什麽東西?居然也是給人吃的,小爺吃的不開心,發發脾氣還不行?”
那一桌的幾個侍衛也在那主子的眼神之下恢複了正常,他們就像剛才一樣,該說話的說話,該吃飯的吃飯,不過動作都僵硬了幾分。
鍾蒼的鼻尖略過一絲十分具有存在感的香氣,那香氣悠遠清新,若隱若現,聞起來就像是初春發出的第一顆枝椏一樣沁人。
“哦?小生倒不這麽覺得。”
煉藥人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主子臉上扯起了一抹笑容,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麵,輕聲說。
鍾蒼皺了皺眉。
“這位兄台,我等似乎並未答允與人一同落座。”
鍾蒼此話一出,包括煉藥人和幾個侍衛在內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搖著他的肩膀,讓他閉嘴。
鍾蒼就是因為不知道坐在他身邊的人究竟是誰,居然還敢口出狂言,說出這樣拒絕的話。
知不知道這土地上敢和他家主子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的人,一直以來不超過個位數。
而且在鍾蒼之前的那些人早就已經下場淒慘地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消失了,鍾蒼如今居然還敢如此狂妄。
也就是仗著他目不能視,看不到他家主子這張姿容絕世的臉。
煉藥人更是氣得眼睛都紅了,偏偏他還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主子在聽了鍾蒼這話之後哈哈一笑。
“先生何必如此小氣,人說相逢即是有緣,今日我們有緣在這裏相遇,難道不是一件幸事?”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主子居然就這麽忍下來了鍾蒼在麵前放肆的話,反而言語之間還隱隱有落了下風的意思。
煉藥人簡直要被氣得頭發絲都豎起來了,他從來便把他的主子當成心中最為崇敬的人物。
之前他覺得主子有可能親手為鍾蒼醫治眼睛的時候,僅僅是靠著幻想,他便已經對鍾蒼心生忌恨。
如今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在他的麵前對鍾蒼放低態度,就在這個時候,他主人的目光輕飄飄的朝他掃了過來。
興許是因為不想在鍾蒼麵前暴露太多,下樓來的白袍人刻意收斂了渾身的氣勢,但是這淡淡的一個目光也讓煉藥人刷的一下心涼了半截。
“不知這位先生可否允許在下叨擾一番?”
煉藥人還能怎麽說?
麵對自己最為崇敬的主子的詢問,他就算是再不樂意,也隻能咬碎牙吐出一句:“自然可以,先生請便。”
久別之後的重逢,偏偏還不能和自家主子好好說一番話,非要裝成這副陌生的樣子,煉藥人在他主子的目光之下坐了下來,心中五味雜陳。
煉藥人竟然都已經這麽說了,鍾蒼自然也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他也不是傻子,在眾人的反應之中他已經明白了過來,這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應當也是那個神秘勢力的人,鍾蒼心中默默思量著,不然也不會讓那幾個侍衛和煉藥人一起認出來。
而且這個人的身份還是不便讓自己知道的,對於那個神秘的勢力鍾蒼現在近乎一無所知,他尋思著,就算是被自己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其實也沒什麽。
不過他最善於裝傻,既然煉藥人以及侍衛幾人都不想在自己的麵前暴露他的身份,這人看起來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自己的麵前扮成陌生人。
於是鍾蒼默默端起了自己麵前的茶杯,提了起來。
“兄台請便。”
這麽多年沒見,沒想到鍾蒼居然還是這個樣子啊。
鍾蒼隻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音,他手中端著的茶杯就晃悠了一下,想來是被那人手中的茶杯輕撞了下。
無論這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有什麽目的,左右現在自己的身份隻不過是焚仙門的一個無名小卒而已,更何況還被迫漂流在外。
鍾蒼仰頭喝下了自己的那杯茶,煉藥人已經招呼著讓客棧的老板再給加一副碗筷。
那便見招拆招罷了。
煉藥人實在是看不得鍾蒼在他主子麵前這平靜的樣子,在他眼中,這世間不會有人比他家主子更加厲害,無論是誰,都該在主子麵前乖順些才是。
而不是像鍾蒼一樣平板無波,似乎還有一點隱隱的冷漠以待。
他本來就因為他的主子對鍾蒼的特別對待而雙眼泛紅,此時更是氣得牙根癢,實在是看不下去,又不敢在主子麵前表現出來,於是隻能盡量壓製著情緒道:“今天這飯菜實在是太難吃了,我去讓老板再重新準備一些。”
鍾蒼對此不置可否,而坐在他對麵的主子居然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向他,而是一直帶著笑意盯著鍾蒼看,鍾蒼似有所感,悄悄側了臉。
哼!煉藥人氣呼呼地離開了這二人坐著的桌子,轉而找客棧老板撒氣去了。
客棧老板在廚房裏簡直是莫名冤枉,他這客棧本身就是自家營生,平時他在前麵招呼,廚房裏就隻有他的內人在忙活,他得空時也會見縫插針地來幫忙。
是以客棧裏的飯菜基本都是家常口味,早在昨日他們住進客棧裏的時候就已經和幾位客人說過,老板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都已經到了第二天,居然還會被人追到廚房裏來嫌棄了好大一頓。
“這……客官,我與內子經營客棧幾十年,這手藝也不過隻是平常,若是客官不滿意,鎮上還有幾家飯館,大可一試。”
總之就是本店也沒辦法拿出更好的飯菜招待了,老板的夫人在圍裙上擦擦手,暗中拽了拽老板的袖子。
他家這客棧本來就客人稀少,若是再把人給惹生氣了,豈不是這幾位也要沒了。
老板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些,他有些抱歉地搓了搓手,眨了一下幹澀的眼睛。
也不是他平時脾氣就這麽暴躁,實在是昨天都已經到了深夜還接待了一位客人,偏生那位客人身上的氣勢將他生生給嚇到了。
老實本分一輩子的老板昨夜硬是做了半宿的噩夢,今日這才精神不濟心情不好,說話難免帶了些火氣。
煉藥人倒是也沒落下臉來,對這老板和老板娘他還沒有那麽大的氣性,隻是抱臂站在廚房門口,此時那老板已經緩了過來,挽回一般頗說了些好話,煉藥人才輕輕哼了一聲。
“算了,我也不難為你們,隻是我家主……我有貴客在,還煩請告訴我鎮上最好的飯館在何處,我自去買回來就是。”
老板哪裏敢讓客人自己出門去,又聽他有貴客在,於是便攬了活計自己去為他買回酒菜。
出門的時候老板特特往鍾蒼那邊看了一眼,見坐在鍾蒼身邊正和他詳談甚歡的人竟正是昨夜半夜入店,將他震懾地半個晚上沒睡好的白麵煞神。
隻是和昨天晚上見到的不同,此時看著這位客人倒是比初見的時候溫和了許多,身上那股嚇人的氣勢仿佛隻存在於幻覺中,老板疑惑地揉了揉臉,以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煉藥人陰沉著臉跟在老板身後從廚房那邊拐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二人相談甚歡的場景,剛才和老板一通撒氣後已經稍稍平複下來的心緒,唰的一下又湧起了怒火。
他剛才還想著幹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和老板一起去外麵飯館操持酒菜算了,但是此時他又改了心意。
施施然坐回他家主子麵前,他決定今天就死賴在這二人麵前不走了,他要好好看看這個鍾蒼還能怎麽讓他生氣。
憑什麽能讓自家主子屈尊降貴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