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之秋】57:趙昊
趙昊伏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屋頂上，夜風從頭頂吹過，他俯瞰下方蛛網般的街道和鱗次櫛比的房屋，燈光氤氳，霧夜的倫敦帶著某種超乎現實的陌生感。
趙昊瞥了一眼手表，時間接近晚上十點，倫敦的夜生活即將到達**，在兩個街區開外燈火通透的箱型建築就是“伊莉莎的憂傷”會所，它的外觀采用了希臘元素，這樣的設計一般用在**或者國會這樣較為正式的建築，但作為一個娛樂場所采取這樣的風格就有些滑稽了，設計師這樣設計也帶著欺騙性，給予那些達官貴人們心理暗示，仿佛他們出入的並非風月場所，而是更加正式的場合。
連續三天都這樣伏在屋頂監視，對於趙昊來根本講算不上什麽，作為一個殺手，他的耐力和意誌經曆了重重的磨練，哪怕再蹲上十天也不成問題。
又是四十分鍾過去了，趙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一個掛墜樣式的東西從衣領滑了出來，趙昊把它握在手裏，因為時間的侵蝕，掛墜的邊緣有一定磨損，他輕撫掛墜，讓它像蛤蜊一樣張開，這其實是一個存放照片的物件，掛墜裏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小時候的他自己，另一張則是一個傻笑的男孩，他望著掛墜良久，有一絲出神。
“這裏是沈弋！緊急情況！會所斷電了！”耳機裏突然傳來沈弋的聲音，他把吊墜塞回去，用瞄準鏡遠眺“伊莉莎的憂傷”，整棟建築的燈光突然熄滅，原本從各個窗口噴湧出的光線仿佛被掐斷了一樣，仿佛一枚在燈下閃閃發光的珠寶被潑上了墨汁。
“叮！”
耳邊突然傳來細小的聲響，趙昊用眼角瞥見一絲光芒，他懷抱阿瑪萊特猛的一滾，那一絲光芒是一柄利刃反射出的燈光，它擊中了趙昊原本趴伏的位置，一瞬間碎石四濺。
趙昊已經從地上彈起來，麵向偷襲者，阿瑪萊特被收入儲物道具，取而代之的也是一道鋒利的刀光，他反握利刃，另一隻手看似護住手腕，事實上已經按動了手表，向唐崎鬆發布了緊急通知。
襲擊者並沒有因為他躲開攻擊而感到驚訝或茫然，他甚至還將刀在空中挽了一個刀花，帽簷下的雙眼凝視著趙昊。
“你終於出現了，開膛手傑克。”趙昊同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語調平緩地說。
開膛手傑克沒有說話，而是沙啞的笑了起來，伴隨著他的笑聲，趙昊發現四周的霧氣似乎變得濃稠了。
張顏的推斷沒錯，開膛手確實有操控霧氣的能力，如果真讓他釋放了固有結界分割隊伍，小隊會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
趙昊刀一橫，整個人已經衝向開膛手傑克，手裏的刀像是落葉下出擊的毒蛇，迅捷又刁鑽，封鎖了開膛手的走位，讓他被迫防禦！
“鐺！”金鐵交擊聲迸濺開來，開膛手傑克揮刀阻擋了趙昊的攻擊，但這也是趙昊所想要的，他乘勝追擊，第二刀接踵而至，迫使開膛手傑克轉向左側防禦，隨後第三刀又逼迫他改變方向將方向轉向右側，僅僅三刀，攻擊節奏就完全掌握在了趙昊手裏，其刀術精湛可見一斑。
開膛手傑克被壓製住，在第四刀到來前發出了一聲尖嘯，麵對範圍殺傷力極強的笑聲趙昊也不得不放棄繼續進攻，向後跳躍避開衝擊波的攻擊範圍。
然而在落地的瞬間趙昊抬頭，發現開膛手傑克居然消失了，他瞳孔微縮，隨後回身反斬，刀刃碰撞，突然從身後出現的開膛手傑克這一擊勢若雷霆，生生將趙昊震退了一步，開膛手傑克緊接著追擊，局麵似乎反轉了，現在變成了開膛手傑克追擊趙昊。
趙昊麵對這樣的局麵也不再保留 直接啟動了基因鎖，亮銀色的釉紋沿著雙手手背攀升，他的額頭處也亮起了銀色的光芒，全金屬領域發動！
“嗡……”開膛手傑克手裏的刀開始顫抖，讓他有了一絲停頓，趙昊也趁機擺脫了開膛手傑克的攻擊，他迅速下蹲並接上了一記掃腿，開膛手傑克飛速後躍躲閃，但趙昊借助旋轉的力量踢出一記回旋踢，踢中了開膛手傑克的胸部將他震退，同時再次跟上，一腳緊跟著踩在開膛手傑克的胸口，踢踏的同時高高躍起，手中的匕首直刺開膛手傑克的顱頂，但開膛手傑克的反應也很快，第一時間揮刀格擋，但趙昊率先做出了反應，他額頭的銀光突然暴漲，全金屬領域發動到極致，讓開膛手傑克手中的刀不受其控製瞬間脫手！
“鐺！”
金鐵相交聲響起，失去了到的開膛手傑克在趙昊墮天一擊到來時緊急召喚出了鐵處女，數條刃肢交疊成巨大的繭狀，阻擋了趙昊的刀刃，眼看攻擊未命中趙昊迅速撤力，借助刃肢的推力向後跳躍躲過了隨後而來的尖嘯，穩穩地落在屋頂上。
“全金屬領域。”
伴隨著趙昊的默念，範圍內所有的金屬欄杆、窗框等都被生生從牆上扯落下來，它們在空中排列組合，像一對銀色的巨大翅膀懸浮在趙昊背後，之後在他手的揮擊下像無數利刃破空刺向開膛手傑克。
麵對密集的金屬風暴開膛手傑克不得不揮動鐵處女的刃肢體阻擊，然而趙昊已經從金屬風暴的縫隙間穿過，從斜裏殺向開膛手，開膛手傑克在阻擋金屬風暴的同時盡全力分出一肢來阻擋進攻，但趙昊貓腰閃過刃肢，腳在地麵上飛速旋轉調整方向，以無比刁鑽的一刀直殺開膛手傑克的脖子。
“撕拉！”獻血飛濺，趙昊還是低估了開膛手的反應速度，這一刀雖然命中了開膛手，卻並未達到致命效果，他在極限的距離內躲開了攻擊，趙昊的刀砍中了他的左肩，撕裂了肩部的肌肉。
趙昊在落地後腳下發力迅速轉身麵向開膛手傑克，開膛手傑克也麵對著他，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發出刺耳的笑聲，隨著他的笑聲，趙昊突然發現四周的霧氣變大了，而開膛手傑克的身影在霧中也變得逐漸不清晰，最後完全消失。
趙昊擺好架勢注意著四周，他大概明白之前開膛手傑克為什麽會從江煙緋的精神探索裏“消失”了，準確來說那並非消失，而是他融入了霧氣裏，變成了霧的一部分！
趙昊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再重新睜開，在他眼底亮起了淡淡的銀芒。
開膛手傑克的笑聲依舊回蕩在霧裏，像是是三維立體一樣圍繞趙昊，他放低身體重心，橫握手裏的刀。
“撕拉！”風裏突然穿裏布料劃過空氣的聲音，趙昊聽聲辨位迅速避讓，同時反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橫斬，但刀刃並未碰到任何東西，他僅僅是一頓，接著迅速下蹲，鐵處女的刃肢隨後從他的頭頂掠過，趙昊擒住開膛手傑克的手臂回身就是一計過肩摔，但開膛手傑克被摔出去的瞬間突然翻滾，重新躲進了霧氣裏。
趙昊重新擺好架勢，警惕著潛伏於霧氣中的開膛手傑克，眼中的銀芒更為熾烈，開膛手傑克再次襲來，趙昊選擇了主動出擊和開膛手傑克硬碰硬，而開膛手的攻擊僅僅是一次佯攻，他再一次退入霧中隱藏起來，趙昊不得不重新繃緊神經提防下一次攻擊。
“撕拉！”
“鐺！”這一次開膛手傑克是實打實的進攻，速度極快且幾乎沒有聲音，一直到破霧殺出時趙昊才反應過來，堪堪用刀抵擋住了進攻，開膛手傑克借此機會連續揮舞鐵處女的刃肢向趙昊發起進攻，像一隻巨大的捕鳥蛛，趙昊揮舞刀刃格擋，與刃肢擦身而過的同時，那些金屬碎片已經再次懸浮在空中，朝開膛手傑克迸射而出，開膛手傑克以刃肢阻擋的同時再一次退進了霧裏。
但這一次趙昊並未立馬擺出防禦姿態，他伸直握刀的手，而那些飛舞的金屬碎片就仿佛歸巢的蜂群，全部飛向他手中的刀，隨後相互拚接。
“撕拉！”風力再度傳來衣服擺動的聲音，趙昊收刀於身側，那些金屬碎片組成了一把長六七米的鋒刃，他尋著聲音的方向踏前一步，猛然揮舞手中的利刃，長刀破霧，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還未來得及發動攻擊的開膛手傑克被生生掃了出去。
趙昊有一次收刀準備，經過剛才的幾輪試探他已經大致弄清了開膛手傑克的“霧化”能力，這個能力的持續時間並不長，每次釋放都有間隔，隻要把握住間隔時機就能破除這一招。
“轟隆！”就在趙昊等待開膛手傑克下一次攻擊時，夜空中卻突然傳來了雷聲，霧中突然迸射出一道藍芒，趙昊眉頭一跳，整個人迅速後撤。
“哢嚓！“伴隨著一道閃電，開膛手傑克從霧裏殺出，趙昊剛才站立的地方被閃電轟出一個大洞！焦黑的碎石瓦礫飛濺。
趙昊後退立定，緊盯對麵的開膛手傑克，開膛手渾身遊走著青藍色的電光，刃肢上也帶著電流，閃電在空氣中摩擦的爆鳴聲接連想起。
雷霆之力，和開膛手傑克根本就不搭調，但它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開膛手的身上，就像兩幅畫風迥異的畫被擺在一起展覽。
趙昊皺起眉頭。
這個雷霆的氣息屬於千山闕的蒼銀，但不知為什麽要更為強橫。其中蘊含的能量也更強。
開膛手傑克張開雙臂，他背後的刃肢突然張開後合攏，趙昊又耳邊響起了，頭頂的大霧突然藍芒乍現，一道雷霆以萬鈞之勢落下，而趙昊已經沒有了退路，他背後就是房簷！
“轟隆！”閃電之後，才是轟鳴的雷聲，開膛手傑克並未因擊中趙昊顯出半分喜悅，他背後的刃肢重新合攏，麵對雷電擊中屋頂炸出的煙霧，煙霧中趙昊依然站立不動，手裏那把長刀被收攏在身側，整個人呈左弓步麵朝開膛手傑克。
開膛手背後的刃肢又一次收縮，大霧的空中又一次傳來雷鳴，而趙昊已經有所準備，他以左腳為軸，右腳後撤步的同時身體迅速旋轉，腰部發力身體半蹲呈現一個近乎日本刀居合斬的姿態，同一時刻雷鳴從頭頂正上方垂落！
“叮！”在雷霆命中的瞬間，趙昊身上突然爆發一道藍光，藍光向外放射，在趙昊身周形成一圈透明護盾，閃電擊打上去後電火花四濺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未能擊穿護盾，
雷聲在閃電後響起，趙昊已經又一次進攻了，他手刀在側有如追逐獵物的狼那樣撲向開膛手傑克！
開膛手傑克不得不後退，同時釋放落雷攻擊趙昊，但趙昊以右腳為軸，以反方向釋放了同樣回撤步動作，藍光在再次出現，閃電轟在屋頂上，幾乎要將屋頂轟塌，碎石瓦礫飛射，但卻能傷到趙昊。
開膛手傑克又召喚了幾道雷霆，但趙昊頂著雷霆連續幾次旋身，藍芒輕易擋住了從天而降的落雷，趙昊縮短了與開膛手傑克之間的距離！
開膛手傑克的落雷並非連續不斷，每一次落雷中間也有短暫的間隔，這也給了趙昊機會，他身上古怪的藍光來源於他的刀，在刀柄處鑲嵌有一枚“看破珠”飾品，同雕紋一樣，武器上的飾品也能增加特殊效果，看破珠觸發後可以抵擋一次攻擊，但不同於手環和尖晶項鏈那樣直接發動的防禦技能，看破珠需要特殊動作“看破斬”進行觸發，這意味著每一次防禦都要有間隔時間釋放看破斬的動作。
趙昊貼近開膛手傑克，立即遭到了鐵處女的刃肢襲擊，刃肢上帶著電弧，觸碰很可能就會讓人麻痹，趙昊滑步躲過刃肢進攻，在間隙見一記掃腿踢在開膛手傑克臉上，隨後揮刀橫掃，在接近開膛手傑克時長刀重新分解成金屬碎片，從刃肢的空隙間穿過，猛攻開膛手傑克。
開膛手的半邊身體中了金屬碎片，鋒利的邊緣割裂了開膛手的身體，讓他不得不使用尖嘯震飛隨之而來，如鴉群一般的碎片。
“即便是你也會流血嗎？”趙昊望著開膛手傑克的肩膀，他之前曾經一槍命中過開膛手傑克，以反器材步槍的攻擊力，正常人體會被直接轟成碎塊，即使開膛手傑克在各方麵都不像人類，那樣的貫穿傷就是大象也會因重傷失血死亡，但開膛手傑克中槍後僅幾天卻又活動自如，幾乎看不出受傷跡象，這樣的恢複能力，細胞活性幾乎是四階基因鎖。
開膛手傑克鬆開捂著肩膀的手，本來很深的傷口現在已經止血，他發出陰冷的笑聲，背後的刃肢隨之開和，電流流淌的速度愈發的快！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天降，趙昊又一次看破斬閃避，但在看破斬的途中他感覺到不對勁，身邊潮濕空氣讓他的手臂有**的感覺，耳邊傳來低低的震動聲響，這種感覺和當初行屍走肉環境時在布滿高壓電的竺山之星甲板上的感覺一樣，沒有多餘的思考，趙昊在看破斬結束的瞬間起跳，躍出了房頂的區域，於此同時，藍光乍現，粗大的電流覆蓋了整個屋頂，屋頂的瓦被盡數掀飛，下方的石頭被閃電烤得焦黑！
轟隆！雷聲在下一秒響起！
趙昊飛到頂點後開始向下墜落，他在失重感傳來時就伸出了手，同一時間，牆壁上的金屬護欄像一條活蛇那樣扭動，從中間斷裂開來，斷裂部分像手一樣伸出，趙昊一把拽住欄杆，做了一個緩衝後又跳到另一側牆壁的平台上，最後一個標準的翻滾姿態穩穩落地，那些飛散的金屬碎片重新環繞他飛舞，而後在其背後懸浮形成一對巨大的翅膀，仿佛銀翼的天使。
嘩啦！伴隨著布料滑動的聲響，開膛手傑克如同一隻巨型蝙蝠從天而降，落地後背後鐵處女的刃肢重新長開來，好似殘翼的墮天使。
兩人麵對麵站定，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兩棟建築間狹窄泥濘的巷道，頭頂是被繩索和懸橋分割的天空，在沒有光芒的黑暗裏，趙昊看不清開膛手傑克帽簷下的眼睛。
颯！
布料與空氣高速的摩擦聲響起，雙方同時發起進攻，刀刃和刃肢狠狠地咬在一起再分開來，在黑暗中迸濺出刺目火花，連續的數次交擊，趙昊背後的金屬碎片仿佛急風驟雨一般傾瀉，打得開膛手連連後退，刀刃、金屬與刃肢不斷交擊火花四濺，趙昊采取的是迂回戰術，幾次攻擊後迅速後撤，開膛手傑克試圖追身，他的刃肢向外擴張直逼趙昊的背心，然而趙昊已經張開雙手，銀色的釉紋仿佛在呼吸一般，登時，更多的金屬製品，水管、欄杆甚至是釘進木板的鐵釘都被粗暴地拔出，環繞於趙昊身側並開始高速旋轉，每一塊碎片都是一把利刃，開膛手傑克的刃肢在觸碰這呼嘯的金屬風暴的瞬間就被割裂！開膛手傑克再次被逼退，他發出一聲尖嘯，但能量波在接觸風暴的瞬間就被飛旋的金屬風暴打散，伴隨著趙昊的手臂揮舞，飛散的金屬仿佛一條銀色的巨龍環繞趙昊舞動，開膛手傑克也試圖用雷擊來打散銀龍，但組成銀龍的金屬處在趙昊的控製下擊散的瞬間重新恢複，咆哮著撲向開膛手傑克，如同巨刃橫掃，開膛手被擊飛了出去，落到泥地上，金屬風暴命中了他的腹部，切開了一條很深的傷口，他掙紮著卻無法起身隻能半跪在地上，卻還露出一口帶血的牙齒狂笑著，趙昊再次感受到了空氣了傳來的**感，腳下隱隱傳來雷鳴，他迅速蹬牆起跳，飛舞的金屬風暴則迅速散開來，懸停於空中，趙昊剛剛跳上一段金屬柵欄，下方泥濘的地麵瞬間爆發閃電，以電流遊走，以開膛手傑克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都化為了雷獄，他抬頭望向開膛手傑克，金屬碎片在前方的半空中為他搭建了一條道路，趙昊單腳起跳，在牆麵與懸浮的金屬碎片間蹬踏跳躍，躲避雷電的同時靠近開膛手傑克，開膛手還在試圖用刃肢阻止他的進攻，但趙昊輕鬆用刀彈開了刃肢，他高高躍向開膛手傑克的頭頂，飛散的金屬在這一刻聚集於他身邊，鋒利的尖端全部朝向下方，好似無數柄閃耀的審判之劍，所有的金屬碎片因為處在全金屬領域中，全都閃爍起了清暉的銀芒，銀芒相互輝映，讓整個巷道成為了銀色的海洋！而身處銀芒中央的趙昊仿佛神靈下凡，揮刀直刺，聲勢浩大的金屬暴雨也以星辰墜落之勢隨之降下！
全金屬領域.金屬風暴.落銀！
麵對這樣的攻勢開膛手並未躲避，也為表現出驚慌，相反他張開雙臂，仿佛迎接神靈的虔誠信徒，又像是迎接天罰得罪人，他背後的鐵處女也張開了殘破的刃肢，緊接著她一直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了，那裏麵沒有瞳孔也沒有眼白，有的隻是一片混沌的紅色！
趙昊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那麽一刻下沉！
嘩啦！
趙昊落地後立刻擺出防守架勢，但隨後他發現自己手中的刀消失了，儲物道具、防禦裝備全都消失不見，更奇怪的是他落到了一個滿是積水、類似洞穴的地方，腳下是齊腳踝深的水，波光在洞壁上閃爍，仿佛活過來的蛇。
趙昊清晰的記得，上一秒他應該還在1888年的倫敦，和曆史上著名的連環殺人魔開膛手傑克對拚。
然而開膛手傑克也不見了。
但趙昊並且因此放鬆警惕，這很有可能是開膛手的圈套，他挪動步子向前走，同時環顧四周仔細觀察，水流從腳下流過，他突然感覺這個地方非常眼熟。
“趙昊！你太慢了！”
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趙昊振了一下，轉過身去，一個人站在他麵前，手裏拿著刀。
那是他的導師，也是他殺掉的第一個目標，作為殺手，趙昊的出師訓練便是暗殺自己的老師，隻有成功了的人才能成為正式殺手，失敗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而他的老師是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虐待學生是他的習慣，他會讓學生逃跑，而後自己追殺，失敗者的屍體會被丟到曠野裏喂食腐動物，他曾親手處理過師兄的屍體，也親生經曆過追殺！
“如此笨拙！毫無技巧！與其死在出師任務上，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浪費時間！！”導師持刀撲上來，趙昊麵無表情地踏步躲避攻擊，用一記頂肘奪刀搶下導師手裏的利刃，反手用它割斷了導師的脖子。
“我殺死過你一次，再多殺幾次也無所謂。”趙昊看著他倒下去。
“哦，年輕的亞洲男孩。”又一個人從他身後站起，這也是他殺死的目標，來自德克薩斯州的一位女議員，因為她影響到某人的競選，所以那人委托殺手暗殺她，趙昊利用她喜好男色這一點，在她靠近時用藏在胸口衣帶裏的瑞士軍刀刺殺了她。
“來，過來……”女議員的話還沒說完，趙昊已經用從導師那裏奪過的刀刺穿了她的腹部，幹脆利落沒有一絲停頓，女議員也倒了下去，濺起一灘血水。
“千萬不要放開握刀的手，不然你就會死！”這一次站起來的是他的大導師，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是殺手協會裏受人敬仰的存在，但因為威脅到了殺手公會統治階層的利益，上麵派趙昊抹殺了他，趙昊在他的茶杯裏下了毒，並偽造成了心髒病的樣子。
“不用你提醒我。”趙昊揮了揮刀，大導師也摸著脖子倒了下去。
接下來趙昊接著見到了無數曾死在他手中的人，有他曾經的目標，也有主神空間的破境者，還有NPC，他們像複仇的冤魂一樣紛紛找上了趙昊，而趙昊所做的就是再一次殺死他們，毫不停頓，也不留手。
畢竟殺手是沒有感情的。
又一個人倒了下去，趙昊活動手腕，等待著下一個人的開場詞，並準備在他或她說完話時劃破其喉管。
然而……
“弟弟。”
趙昊突然愣住了。
“弟弟？”那個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趙昊突然感覺自己背上像壓了一座大山那樣沉重，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弟弟，是你嗎？”
趙昊握緊手裏的刀，讓自己平複心情，然而那個聲音每一次響起都像是一柄重錘在敲擊他的神經，哪怕他的記憶在告訴他，那人已經死了。
“弟弟，我想吃漢堡。”說話的人從陰影裏走出來，他可能隻有一米四的身高，身體看起來有些微胖，但那其實是營養不良帶來的浮腫。
不會錯的，這樣的語氣，這個體型，最重要的是從陰影中呈現出來的那張臉，都指向了那一個人。
即使刺殺首腦人物扣扳機的手也沒有顫抖過的趙昊，此刻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混亂。
他從未想到還能與他再度麵對麵。
那是他的哥哥，被他親手毒殺的哥哥。
他看著他在泥濘裏痛苦的翻滾，最後停止呼吸，或許在死前他都以為是漢堡壞掉了，而絕不會想到，是他的弟弟會親手殺死他。
趙昊突然明白這裏是哪裏了，這是他和他的哥哥曾經生存的下水道，也知道那種無形的重壓來源於何處。
那是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
這令趙昊的思路有了一刻的混亂。
“弟弟，你殺了我。”男孩繼續向前走：“你認為我是個累贅，我會拖累你……”
“你不是我的哥哥。”趙昊試圖恢複思考，他這麽說，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我親手殺了他！他不可能還活著。”
“對，你親手殺死了我，記得嗎？你看著我死去，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給我洗胃，你隻要拿著桶去那邊打水回來就可以救活我，但你卻沒有這麽做，你讓我死了，僅僅是因為我拖累了你，殺死我你就可以活下去，你這個自私的人。”男孩繼續用他毫無威懾力，甚至有些傻乎乎的聲音慢慢的說，但趙昊卻感覺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的寒意，仿佛要將他凍結。
“我想要複仇，我要幹掉炸死我們父母的人，這也是為何我會成為一名殺手，我別無選擇。”趙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你騙人。”男孩傻傻地笑了起來：“紅狼一直都還活著，你根本就沒有殺死他，你隻是在試圖說服我，說服你自己，你想告訴自己是迫不得已才這麽做的，但無論如何，你殺掉了你唯一的親人，弑親者。”他仰起臉來：“為了活下去，你謀害了一個傻子，那個傻子還是你的哥哥。”
“我……”趙昊咬了咬牙。
“弟弟，我的肚子好痛啊！”男孩突然高喊起來：“弟弟！這個漢堡是不是壞掉了啊！我的肚子好痛！”
伴隨著喊叫！男孩的臉突然腫脹起來，整個臉憋成了醬紫色，血管根根突起，一對眼球鼓得像金魚。
“弟弟！我的肚子好痛啊！弟弟！肚子痛！”
喊叫聲像是無數冤魂的哭號，讓趙昊的頭皮發麻，那個男孩此時正是他死去時的樣子，不斷喊叫著肚子痛，朝趙昊逼近。
“弟弟！我的肚子好痛啊！我是不是吃壞東西了！你快幫幫我！我感覺好難受！肚子痛……”
看著不斷靠近的，曾經是他哥哥的臉，趙昊的思維徹底混亂了，他身為殺手本來冰冷堅固的心此刻卻產生了動搖，他開始後退，最後轉身試圖離開，遠離那個被他親手謀殺的哥哥，遠離如同追魂奪命一樣的哭喊，他想要逃離這一切，逃離這個噩夢！
這一刻，大導師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千萬不要放開你握著刀的手，不然你就會死！”
然而趙昊已經失敗了，他握刀的心已經動搖，他放開了手裏的刀。
噗嗤！
趙昊看著自己的腹部，本應斷裂的刃肢不知何時已經重新長出來，它們聚攏成爪，擊穿了他的腹部。
“弟弟。”開膛手傑克戲謔地笑著，用沙啞的嗓音喊叫。
“你……”趙昊咳出血來，開膛手傑克用刃肢把他舉起來，而後狠狠地扔出，趙昊砸進了一堆垃圾之間，泥濘和鮮血沾滿他的衣服。
浮在空中聲勢浩大的金屬風暴也全部落到了地上。
趙昊抬了抬頭，感到眼皮變得沉重，身體在逐漸冷卻，他迷糊地睜開眼睛，看著開膛手一步步走過來，他腳下的影子像活物一樣扭曲著，仿佛延伸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