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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一)

  小泉榮作對地下室外麵的人說道,“你們有點心理準備。淺淺向來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現在生死未卜,昏迷了三個多月,他不會輕易放過傷害過她的人。”


  可別被嚇到。


  幸村精市鳶紫色的瞳眸劃過一抹暗色,“給您添麻煩了。”


  真田弦一郎麵無表情,臉上的冷色越發嚴肅。


  小泉榮作沒有將他的這句客套話放在心上,一次交易可能會得到什麽,他心裏有數。


  地下室的厚重木門徐徐打開。


  木門推開之後,裏麵的光線極為陰暗,還沒等看清裏麵是個什麽模樣,一股潮濕的黴味和土腥味猛烈地竄了出來,若是仔細去嗅,還能聞到這股黴味之中還夾雜著極為濃重的血腥氣。


  “小兮?”


  地下室裏一片漆黑,光線陰暗,突然這麽闖進來瞳孔還沒來得及放大,可見度很低。


  真田弦一郎在原地旋轉了一圈,環視四周。


  等了幾秒鍾之後,眼睛適應了地下室裏的光線,能夠模模糊糊看到人影在地下室最裏麵,好像躺在地上,聽到他的話,胳膊拄著地麵吃力的想要站起。


  “小兮兒?”幸村精市一下子衝到最裏麵,腳還沒站穩,隻聽周圍“啪”地響了一聲,好像打開了什麽東西的開關,接著地下室裏頓時就亮了起來,刺眼的光線從掉在房梁上的白熾燈中發出,照的他一時間眼花,看不清東西。


  等過了幾秒,適應了這種光線後,幸村精市在睜開眼往地上瞧去。


  瞳孔驟縮,拳頭攥緊。


  巨大玻璃籠罩的密室,就是一個籠子,關押著一個瘦弱的人兒,旁邊的鏡麵上有幾處血跡,她幾乎是靠著鏡麵,蜷縮身子,不停地抽搐,從背影和長發看得出來是一個女孩兒,音色比較低,外加又沙啞,聽得人心疼。


  錦織兮一隻手撐著身體十分勉強的爬到一半還沒站起身子就噗通一下栽倒。


  她看到了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兩人,栽倒後,光澤黯淡的眼眸睜大了到了極限。


  那張虛弱到慘白的臉夾雜了驚慌恐懼,從地上掙紮著起來,身體並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她,轉而摔倒,悶哼,“嗯~”


  幸村精市不忍,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可聲音全部硬在喉嚨間。


  “快走,離開這裏~”錦織兮伸出白己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手,她的手指被人殘忍的折斷,扭曲到詭異的形狀,就像是木偶戲裏的木偶。


  真田弦一郎麵色黑沉,攥緊的拳頭青筋直冒,發出骨節碎裂的吱吱聲。


  到底是誰?


  作出這麽殘忍的事?!

  錦織兮的嗓音沙啞,帶著歇斯底裏地急促,雙眼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精市,快逃~這是他的陷阱~”


  近乎絕望。


  幸村精市石雕一樣,動也動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眼睛。


  昔日靈動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焦點,隻剩下一片死寂沉沉的灰色,再也看不到任何光彩。


  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心底的憤怒像是一把火想要衝破理智,將一切傷害她的人焚燒殆盡。


  “小兮兒···”


  幸村精市甚至不敢碰她,她身上有好多血,肩膀、腹部、腿間,都有大小不一的傷口,額角也被撞傷出一個細長的扣子,殷紅的血正從額頭上的傷口處湧出,沿著她的眉梢留下,流過眼角,然後滑到下額,滴在脖頸上。


  她身上穿的白色吊帶裙都被血浸濕了,身上的血腥味濃烈的幾乎讓他窒息。


  渾身浴血,也不過如此慘烈。


  “很疼吧,再忍忍,我帶你去找醫生···”


  “快逃~”


  小泉榮作想到自己和幸村家達成的協議,好心地開口道,“別浪費力氣了,她身上的傷口太多,現在能勉強活著就已經很幸運了。”


  能讓他們來看她一眼,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錦織兮咬著唇,眼眶頓時濕了一圈,“快走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幸村精市身後就傳來冰冷的笑聲,夾雜著陰森和惡意的趣味。


  “真是熱鬧,山口組的那群餘孽還沒來,幸村家的人倒先來了。”


  幸村精市扭頭看去,“藤田君?”


  薄薄地嘴唇即使沒有翹起也會有完美的弧度,像是一抹詭麗的笑容,妖冶諷刺。


  “介紹一下,我叫高山庭月,這點小事還不用藤田少爺呢~”


  高山庭月百無聊賴地抱怨著,玩味的欣賞著玻璃中的人兒,瞧著她的狼狽不堪,她的幾欲絕望,開心地商量道,“正好之前的遊戲玩膩了,這次我們換一個怎麽樣?筱田桑?”


  小孩子似的天真話語卻帶了惡意。


  熟悉的腳步聲臨近,錦織兮的身體頓然間輕顫了一下,身體從內外擴的冰涼起來,“精市,快逃!!”


  他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應付過來的——


  幸村精市麵色難看,手緊緊地攥成拳,“高山君是吧?事情真相還不清楚,現在下定論還言之過早。”


  “精市!!!”


  他根本不會聽他的理論。


  這個瘋子,根本不是人!!!

  “唉~”高山庭月摟過女孩兒的腰,下巴貼在她的肩膀上,故作難過狀,“沒辦法,誰讓我看到的真相是淺小姐在她的臥室裏割腕自殺呢?”


  說到‘割腕自殺’四個字的時候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憎惡感,眼底飛快劃過地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別碰我,惡心——”錦織兮歪著腦袋,不情願地掙紮。


  高山庭月笑眯眯地扣著她的後腦,優雅如斯,俊美如斯,“轉移注意力也沒用哦~你說你做什麽不好,偏偏要來傷害她?藤田少爺現在沒心思理會你,我就不同了。”


  “你又想幹什麽?”


  高山庭月像是在看著一個頑皮的孩子似的,用著宛如寵溺般的溫柔口吻說著,“我想怎樣?我其實不想怎麽樣的。可誰讓害的她命懸一線呢~你也知道···我發起瘋來,不怎麽喜歡講道理。”


  錦織的心驀地一沉,話音軟了下來,帶了央求,“是我做的,和他們無關,你放過他們。”


  “唉?憑什麽?這樣我豈不是白浪費了一番心思~”


  “······”


  幸村精市眸色暗了下來,麵龐上的溫柔消失殆盡,隻剩下冰冷的殺意,語氣中夾雜了警告,“高山君,小兮兒怎麽說也是我未婚妻,你在動她之前想過幸村家了嗎?”


  “哦,未婚妻嗎?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一下幸村君了,畢竟再過8個月就可以做父親了。”高山庭月高興地笑了,摟著人兒,蹭了蹭她的臉頰。


  幸村精市麵色一僵,怔住,“什麽意思?”


  “小兮?”真田弦一郎瞳孔一縮,傻在原地,似是沒聽懂他的話。


  “唔~”錦織兮瑟縮著身體,彎腰,惡心反胃地吐了出來。


  心底的無力絕望蔓延到了全身,想要徹底厭棄肮髒的自己,噩夢一般的夜晚讓她陷入一片黑暗,不得掙脫,一聲無望。


  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


  “啊,你們剛來,我忘了跟你們說,我的幾個屬下不知輕重,不小心在她肚子了留了個小玩意兒。”高山庭月雙手插兜,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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