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引咎退位
顧華佗的臉色，明顯的變了。
孤皇二字，對於任何一個軍人來說，都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戰區，從不講年紀，更不講資曆。
論的，是軍功和戰功！
這兩項，孤皇無人能敵。
莫說是從軍二十多年的顧華佗，就算是很多從軍四五十年的老將，都無法企及。
那是獨一檔的存在，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點也不誇張。
據傳，孤皇早已經加冕九星麒麟帥，距離十星混沌王，僅僅一步之遙。
隻要他繼續保持下去，大概率會在三十歲之前，正式登臨一字並肩王。
此等與光同塵，與日同輝的傳奇，應該出現在天子腳下，又怎麽會現身金陵？
由此，顧華佗依然持懷疑態度，對葉孤城的身份半信半疑。
整個天底下，也就出了那麽一位孤皇，就這麽湊巧？
“咳咳······”
就當眾人都目瞪口呆之際，葉孤城微咳兩下，緩緩起身。
今日金陵王七十大壽的鬧劇，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眼看著，過去了三四個小時。
他此行的目的，並不是給蕭雲海賀壽，也不是見證蕭氏王族和顧氏王族撕破臉皮。
單純的，隻是上門提親，帶蕭慕寒脫離苦海。
既然現在眾人已經悉數散去，他也沒有必要再逗留。
“慕寒，我們走。”
葉孤城牽著女孩柔若無骨的小手，轉身離開許家內廳。
雙膝下跪的蕭雲海，哪裏敢阻攔？
葉孤城乃國之將帥，哪怕隻是一星將官，也不是他區區金陵王，就能夠吆五喝六的。
民不與官鬥，官不與軍鬥，軍不與將鬥。
要想正麵硬剛，唯有等待蕭氏將帥，班師回朝。
在此之前，他還是收起尾巴做人，比較明智。
可是，就當葉孤城即將離開蕭家內廳之際，他忽然頓下了腳步。
俊臉之上，原本如沐春風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
“私自調動五萬精兵，乃軍中重罪，想必你作為五星威虎將，應該很清楚。”
“但，念在你是迫不得已的份上，葉某睜隻眼閉隻眼，就當什麽都沒有看見。”
“南境那邊的主將，要是追究下來，你報上葉某的姓名，相信他會給這個麵子的。”
私自的調兵遣將，照理來說，是要軍法處置的。
之前的許隆盛，就是因為這般，最後被沒收了肩膀上的將星。
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時候冰冷的軍法，並不能冰凍赤子之心。
孤皇雖然不苟言笑，冷漠決然，但十年飲冰，未涼熱血。
此番網開一麵，盡顯大將風範。
“啊？”
顧華佗猛地一愣，雙眸失神。
原先他還在琢磨，麵前這年輕人，究竟是不是孤皇。
可剛剛那幾句話一出，百分之百可以確認，此人就是九星麒麟帥。
心思神往的顧華佗，剛想謝將帥的赦免之恩，卻發現葉孤城和王凱，早就沒了蹤影。
“華佗，華佗······”
顧扁鵲拉著二十幾年沒見的兒子，輕聲的呼喚著。
顫抖的聲音之中，滿滿的都是思念。
“爸！”
顧華佗甩甩頭，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呼······”
他長舒了一口氣，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原本遊離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他伸出右臂，將肩膀上的五顆將星，緩緩摘落。
盡管孤皇，赦免了他的軍罪。
但戎馬多年，鐵骨錚錚的他，並不想逍遙於軍法之外。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私人尋仇，本身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是他的權利。
可他，不應該興師動眾，讓五萬精兵跟著他一同南下。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若不引咎散星，他內心難安。
“將帥，你這是······”
副官國威，似乎是看出了什麽。
趕緊上前，阻止顧華佗進一步動作。
他跟著顧氏將帥，也有十年八載了，對將帥的人品，非常了解。
“國威，這五顆將星，勞煩你交給南境主將。”
“從今日起，我不再是五星將帥。”
顧華佗麵色平靜，將戰服一並褪下，遞到了國威的手中。
原本，他就考慮的很清楚，待私仇塵埃落定後，便主動的向南境主帥請罪。
既然現在，四境主帥之首的孤皇，蒞臨金陵，那他就提前一步，引咎退位。
“將帥，您······您這又是何······何苦呢？”
“末將請求，您能夠收回成命，三思而後行。”
國威單膝跪地，虔誠的懇求著。
顧華佗於他，就像葉孤城於王凱。
憑借他的本事，早就可以單飛，一展宏圖。
可他之所以跟著顧華佗，就是因為敬佩於將帥的人品和氣概。
現在，將帥想要引咎退位，國威根本不能接受。
“天子犯錯，與庶民同罪。”
“本將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理應受到懲罰。”
顧華佗是心甘情願的讓位，並不是受人脅迫。
“孤皇寬容大度，大人大量，可我，卻無法原諒自己。”
“若不退下高位，我怎麽向院外的五萬部下交代？”
院外的五萬雄兵，並不是他的私人武裝力量，那是國家的子弟兵。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大丈夫，就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作為五星上將，二十幾年來，他一直嚴格要求自己。
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
既然這次犯了錯，那就勇於承擔。
“國威，我心意已決，你莫要再說。”
顧華佗將一身的軍備，全部交到了副官的手裏麵，包括之前的那把軍槍。
從這一刻起，他將正式的卸任五星威虎將。
“將帥，我······”
國威熱淚盈眶，無語凝噎。
這，才是國家的脊梁。
這，才是他崇拜的偶像！
“將帥，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
國威起身，攜五顆將星，離開蕭家大廳。
可就當他走出沒多久，院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燥亂。
五萬鐵血男兒，同一時間單膝下跪。
那場麵，那陣仗，震撼人心。
“將帥，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
“將帥，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
“將帥，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
連續三聲，聲聲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