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繪畫鬥法
吃飯的時候，彭洲對席樂說：“我才是真的班瑞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鄭海太囂張了，我要給他下戰書，挑戰他。到時你來給我做助手，在T城我隻認識你這一位畫家。”
席樂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也不相信你，更不會幫你。”彭洲問道：“為什麽？”
席樂說：“我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好，根本不想出名，為什麽要幫我推到風口浪尖上？更何況我從你身上一絲一毫都看不到潘瑞克的影子。”
彭洲說：“你和我來，我證明給你看我就是班瑞克。”
彭洲家，彭洲拿出那幅《海邊的女孩兒》，指著齊嘉說：“你看看，這幅畫很有名，畫的就是她。你對比一下畫中人和齊嘉的側顏，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席樂歪著腦袋仔細對比了一下，點點頭：“不錯，但是像，嗯……確實是畫得是齊嘉。”
彭洲說：“您應該也知道這幅畫背後的故事，本來這幅畫已經拍賣出去，但是因為中途生變，我的和地址暴露了，我的對頭——美島陳家的人派了打手來抓我。我當場中止了拍賣，帶著畫和齊嘉離開了。”
席樂仔細鑒別那幅畫，思索道：“這畫兒用的布料是美島出產的亞麻布，顏料裏有龍船茉莉的香味，拚寫上的錯誤相當於防偽標記，的確是班瑞克的簽名。畫法、畫風、用色、布局，都是是班瑞克的風格無疑。綜合各個元素，這畫的確是班瑞克的真跡。但是也不能證明你就是班瑞克，也許你隻是很意外的得到了這幅畫。至於這畫中人的側顏非常像齊嘉，但是也隻是像而已。在這世上，連相貌相似的人都多得很，比如我就知道一起很著名的案例（他指的是裴明冒充趙品凡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充足的證據表麵，畫中人是齊嘉，你就是班瑞克。”
席樂在此之前，是吃了一些不懂法律的虧的，所以現在分析問題特別講究證據。
彭洲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的心裏其實也鬆動了，你也相信我就是班瑞克，隻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而已。這樣吧，你來說，你怎麽樣才相信我就是真正的班瑞克？”
席樂想了想道：“這樣吧，你當場畫一張和這《海邊的女孩兒》一模一樣的畫，不參考原畫。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如果構圖、技法、用色，簽名都相差無幾，我就相信你是班瑞克本尊，可以嗎？”
彭洲眼睛一亮，似乎是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他忽然笑了，大聲道：“很好，非常公平，現在我就證明給你看。但是要先給我一點兒時間，我要先把畫框做好。”
他打開衣櫃，席樂發現裏麵的衣服很少，但是藏了許多麻布和顏料，彭洲拿出麻布，又從窗簾後麵拿出一個小畫框，熟稔地繃起畫框來。
席樂在一旁靜靜地端詳著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又連貫，又敏捷的動作，眼神裏都是讚歎。
彭洲繃好畫框，給畫布上漆，在等幹的同時，打開顏料罐子，龍船茉莉的香味在屋子裏彌漫，又清新又怡人。席樂深深呼吸一口，微微點點頭，似乎對眼前人就是班瑞克的事實又篤定了一層。
彭洲用調色盤調色，他的用色非常講究。然後用畫筆蘸了顏料，在畫布上作畫，全程一氣嗬成，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隻是油畫顏料不容易幹，齊嘉不時地幫他用吹風機烘幹。
彭洲表情專注，簽上了自己的簽名，簽字筆飛馳，流利到連一點兒羈絆都沒有，顯然這是他寫慣了的簽名，連那個拚寫錯誤都深入人心。
當時間指向三十分鍾的時候，彭洲瀟灑地給整幅畫作噴上了定畫液，然後癱坐在椅子上，感歎道：“席老師，交作業，你看看合不合格。”
席樂點點頭：“我相信你是真正的班瑞克，下一步，說說你的計劃吧，如何拆穿範海？”
彭洲想了想，蕭瑟道：“我還是沒有膽量暴露出我自己來，我怕美島那群惡人會對付我。我不想承認我自己是真的，但是我想明白了，隻要指認範海是假的就可以。”
席樂輕歎：“說得沒錯，但是具體的計劃呢？”
彭洲眼睛望向窗外：“我想和他來一場繪畫比賽，我們兩個通過直播的形式比試，到時我蒙麵參加。我在繪畫的時候，還請席老師關注他在繪畫上的漏洞，總結幾條他不是班瑞克的實錘證據，到時讓我有據可依，可以當眾指出他不是班瑞克。”
席樂躊躇道：“好主意，你蒙麵，我也可以蒙麵，就像假麵歌王那樣。既可以拆穿範海，又可以保全我們自己，我答應你。”
彭洲和齊嘉相視一笑：“太好了，謝謝你，席樂。”
席樂沉吟道：“那你準備比賽畫什麽呢？”
彭洲眼神像一口無底的井那樣深邃，他幽幽道：“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想要比賽畫人。如果畫景物的話，太容易雷同了，畫人才是繪畫的最高境界。”
席樂想想道：“我讚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需要我們找個模特，找個什麽樣子的好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骨骼清奇，和一般人不一樣的？”
彭洲眼神鎮靜：“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找個醜姑娘，來作為我們的模特。”
聽了彭洲的話，席樂和齊嘉都覺得意外，一起納悶地望向彭洲。
彭洲解釋道：“美女誰不會畫啊，最關鍵是把醜女畫出美感來。不是簡單的美化，而是既尊重她的原貌，又能表達出她的內心世界，讓人看起來覺得醜得很舒服，有一種來自心靈的震撼。”
席樂點點頭：“想法不錯，可以大顯身手，聽起來我都想參賽了。就像弗洛伊德（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孫子），女王曾經六年七十二次一心求他畫像，但是他根本不以為意。
直到女王的工作人員去他的畫室找到他，他正在給一個普通村婦畫畫，頭也沒抬地說道：‘我正忙著，如果女王實在想叫我畫，那就請她到我這裏來，我抽空給她畫一張’。
興奮的女王推掉重要公務，穿戴整齊、打扮漂亮，來到弗洛伊德的畫室。沒想到弗洛伊德正在休息，一口拒絕了女王。後來，女王多次上門，都是趕得不巧。弗洛伊德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始終沒有被女王畫成畫像。
六年時間過去了，女王在七十多次登門之後，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佛洛依德給她畫的畫像。從表麵上看，這幅畫像並不美觀，甚至說有點兒難看。但是女王認為這幅畫深入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成功地表現出自己的壓力和憂鬱，是眾多畫像中最有意義、最為真實的一幅，也是她自己最喜歡的一幅。”
彭洲點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要好看的畫像，直接拍照就可以了。但是藝術不一樣，藝術是複雜的表達，要傳達出更為深刻的東西，是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
席樂說：“我看你以前的畫作，和弗洛伊德的筆法倒是有些神似，但是範海的不同，他的技法沒問題，非常醇熟，但是太油滑了，隻是擅於臨摹，不是頂級藝術該有的境界。我相信你們兩個一旦比試的話，世人一定分得出來，誰才是真正的班瑞克。”
彭洲眼睛含淚：“還有很多背後的故事，我需要慢慢講給你聽。我想拆穿範海，為班瑞克正名，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班瑞克並不僅僅是我，還是我父親。我們父子二人一起努力，才成就了這個班瑞克。我不能讓一個冒牌貨，霸占了我父親那麽多年的努力。”
席樂點點頭，拍怕彭洲的肩膀：“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幫你正名的。這樣吧，你在網上挑戰範海，我去幫你找模特。”
席樂開始了自己的尋找醜女孩兒之旅，不試不知道，一試才發現，這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本來席樂所處的地形是非常有利的，他在西瓜教育培訓中心工作，西瓜教育培訓中心就座落在大型綜合商場之中，透過玻璃窗就可以看到人來人往。
席樂一有時間，就開始尋找醜女，可是來來回回的，美麗的、整過形的、打扮過度的、濃妝豔抹、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女孩兒多，醜得真實的女孩兒實在沒有幾個。如果有，當席樂鼓足勇氣說明來意的時候，就要被怒目而視，被臭罵道：“你有病吧，我才不去呢！”
晚上，當席樂和彭洲、齊嘉一起吃飯的時候，席樂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齊嘉笑得連腰也直不起來，捂著笑得疼痛的肚子，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也太直男了吧，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和目標人物說的？”
席樂委屈道：“我哪裏直男了？我說得很委婉，我說我們要舉辦一個晚上的繪畫比賽，想請你當模特，穿著衣服的那種，有酬勞的，你願意參加嗎？”
齊嘉點點頭：“聽了你這番話，目標人物一般什麽反應？”
席樂說：“四分之一直接瞪我一眼，匆匆離開；四分之一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四分之一說：“騙子，再不滾開，我就報警了”；四分之一問：‘為什麽選我？’”
齊嘉笑道：“這些反應都正常，倒是你，這樣做，確實顯得有點兒不大正常。”
席樂反問：“哪裏不正常了？”
齊嘉道：“這些女孩兒肯定不認為自己醜，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好看，你直接請她們當模特，一是你會被認為是騙子，一是會被認為你準備惡搞他們。”
聽了齊嘉的話，席樂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天下大忌，沒有人肯承認自己醜，女人更不會，暗示也不行。
席樂問：“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跟她們說？”
齊嘉說：“這樣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