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就叫我郎君吧
李靈兒摸著麻九的脈搏,跳得挺有力,挺均勻,挺沉穩。
試著他的鼻息,也算正常,就是有點害羞的感覺,呼吸有點細弱。
這和麻九在白雲山山崖上大鐵籠子裏昏迷時的情況很相似,李靈兒不再擔心了,相信麻九很快就會醒來,這是女人的直覺。
想起剛才看到麻九的頭部撞到了柱子上,李靈兒便輕輕地把手放在麻九頭上,慢慢摸索著,根據經驗,麻九都撞暈了,頭上肯定會撞出大包來,果然,李靈兒在麻九的後腦勺上摸到了一個凸起,有半個雞蛋大小。
這筋包有一定的硬度,還有些渾圓。不知道什麽時候,聽什麽人說起過,腦袋撞出包,可以用揉搓的辦法,把它消除。
想到這裏,李靈兒調整了麻九的體位,把大包附近的頭發分開,開始輕輕地揉搓著這個大包,一邊揉著,一邊小聲地叨咕著:
“月兒明,屋兒靜,草兒暖,草兒軟,人兒睡,人兒傻,人兒急,人兒煩,包兒硬,包兒圓,包兒大,包兒偏,揉揉揉,搓搓搓,血兒散,筋還原,揉一下,醒一分,揉兩下,不牽掛,揉三下,魂睜眼,揉四下,魄來身,揉五下,伸伸腿,揉六下,攥攥拳,揉七下,直直腰,揉八下,說話了。”
噗嗤!
李靈兒把自己逗笑了。
李靈兒停頓了一下,捋了捋自己散亂的頭發,接著揉搓著麻九的大包:
“你為啥不說話呀?我知道,你一定生我的氣了,在白雲山大鐵籠子裏,那個吊死鬼杜山,逼問我血魔教金魚的下落,你的意思是叫我撒個謊,糊弄他們一下,爭取咱們逃生的機會,可我沒有那樣辦,謊話我是說不出口的,在我的心裏,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即使麵對敵人,麵對惡魔,我也不會說謊,你是不是生我這個氣了?
還有,在咱倆護送三木會的病人,一個人鏢,去花州的途中,遇到駝峰山的人打劫,當他們抓住了病人,拿病人也就是人鏢的生死來要挾咱們的時候,我叫你放下武器,你可能又生氣了,其實,在我們鏢師的眼睛裏,我們保護的鏢高於一切,甚至高於生命,因為鏢師的使命就是護鏢,可以舍棄生命,但不能舍棄鏢,這是我們這一行的原則。
還有,在白雲山絕壁的石屋裏,蠟燭燒完了,咱倆摸黑待著,背靠背,嘮些閑嗑,嘮著嘮著你忽然激動了,做出了越禮的動作,我一害怕,就朝你頭上打了一劍柄,沒想到你很不經打,居然昏迷了,我想,當時你一定生氣了,你是生氣了嗎?那個···那個···哎!該怎麽稱呼你呢?真愁人!”
“不愁人!就叫我郎君吧!”麻九突然開口說話了。
因為缺少心裏準備,李靈兒嚇了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頓時害羞的不得了,雙手一推麻九的腦袋,自己身子使勁向後靠去,他想結束抱著麻九的姿勢,沒想到穀草窩棚一下叫她倚塌了,嘩啦啦,兩人埋在了穀草裏麵。
麻九雙手雙腳齊動,草捆都被踢飛打走,看見李靈兒陷在草裏,麻九把她拉了出來。
李靈兒滿臉通紅,手心冒出了一層細汗,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有點緊張。
她掙脫了麻九熱情澎湃的手,怯生生地說道:“你···你···你醒半天了?都聽到了什麽?”
“沒有,我剛醒,就聽見你說怎麽稱呼怎麽稱呼這句話,原來咱倆姐弟相稱呼,難道要升級,改變一下稱呼嗎?”
“不升級,不升級!你叫我姐姐挺好的,挺好的!”李靈兒捋著有些散亂的頭發,月色下,一種朦朧的嫵媚,在李靈兒身上油然而生。
麻九盯著李靈兒秀美的臉頰,感到一股春風從李靈兒身邊緩緩吹來,渾身上下一陣溫暖。
麻九輕輕伸出手,幫著李靈兒捋了捋劉海,並輕輕摘去她秀發上粘著的草葉,李靈兒靜靜的,就像一尊雕像,任憑麻九動作,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反射出迷人的色彩。
她看似平靜,至於內心,肯定是巨浪滔天驚濤拍岸了。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李靈兒抬頭看看月亮,說道:“就一會兒,時間不長。”
“這裏是哪兒呀?”
麻九摘掉了李靈兒頭上的最後一片草葉,撥弄了一下李靈兒的劉海,戀戀不舍地縮回了手。
“這裏叫什麽十八裏莊,你來回走過的。”
李靈兒抬手捋了一下秀發,朝麻九淡淡的一笑,表示感謝的樣子。
突突突······
馬兒突然打了一個響鼻,可能是穀草裏的灰塵太大了,嗆入了鼻孔。
“十八裏莊?”
麻九一邊說著,一邊拔起地上的寶劍,一轉身,出了柴禾垛,奔著馬兒而去。
“你幹啥去?急急忙忙的。”李靈兒趕忙跟了出來。
“回破廟救朱碗主他們去呀!”說話的當兒,麻九已經解下了馬兒的韁繩。
“還來得及嗎?”
“不好說!”麻九飛身上了馬。
李靈兒似乎猶豫了一下,把手遞給了麻九,麻九輕輕一拉,李靈兒就躍上了馬背,坐到了麻九的身後。
十幾裏的路,很快就被馬兒跑完了。
兩人穿過果樹林,來到了六靈真人的破廟。
剛才一片喧嘩,這一會兒卻是出奇的安靜,窗戶和門都張著黑洞洞的大口,像要吃人一樣。
大車和馬匹也沒了蹤影,院子裏有一股淡淡了尿騷味道,還有一股狗屎的臭味。
兩人騎馬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麻九就催馬衝出了院子,衝出果樹林,沿著官道,朝木州方向追去。
官道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兩旁的樹木也睡著了一樣,沒有一絲生氣,隻有天上的月亮,緊緊跟著馬匹,露著善意的微笑。
很快來到了城門口,沒有狗群馬匹大車的任何蹤影,城門緊緊的關閉著,城門樓上透出微弱的亮光,隱隱約約地傳來喝酒劃拳的吵鬧聲。
麻九瞅著高大的城門城牆,一臉的無奈,抬頭看看月亮,朝身後的李靈兒說道:“怎麽辦?沒追上,咱們現在上哪兒去啊?”
“我哪知道去哪兒啊?你是掌舵的,你拿主意吧!”
“客隨主便,你是當地人,你說了算!”
“兜裏還有銀子嗎?”李靈兒問了個很現實的問題。
“還有一塊黃金,剩下的一些銀子叫我給朱碗主他們了,除了金子,身無分文,再就是一些鵝卵石。”麻九拍拍腰間的皮兜子,兜子發出一陣清響。
“就剩金子了?一點銀子也沒有了?”
“就剩那塊賈逵他們給的金子了。”
“這金子太紮眼了,也不好找客棧了,我記得那邊四馬架子跟前有個土地廟,不如咱們上那裏對付一宿算了。”
“四馬架子在哪兒呀?”
“你聽我的指揮,就能找到,我拍打你的右肩,你就右拐,我拍打你的左肩,你就左拐,我要是拍打你的後背,你就直行,聽懂了嗎?”
李靈兒居然玩起了遊戲,麻九心裏一陣熱乎,要知道,天下最好玩的遊戲就是夫妻遊戲,不過,那是大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