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掏銀子
銅錢落到了一名老者的眼前,老者歎看一口氣,撿起銅錢,朝車上傻愣愣的女人扔去。
女人接過銅錢,朝老人苦笑一下,揣在了懷裏。
見黑瘦漢子一臉苦澀,神態躊躇,刀疤衙役又冷冷的說道:“回家取錢太遠是吧?那也好辦,留下半車西瓜,等賣了那些,拿銀子來換。”
聽了刀疤衙役的這個強盜辦法,黑瘦漢子依然不言不語,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苦澀。
無言沉默仿佛是一根鋼針,深深刺痛了刀疤衙役那顆飛揚跋扈極度貪婪的心,他怪叫一聲,掄起齊眉棍,朝西瓜砸去。
嚇得車上的女子媽呀一聲,又捂住了雙眼。
噗!
一聲悶響,兩個又大又圓的西瓜被砸的稀爛,紅色的碎末濺了半車,仿佛一灘灘的鮮血。
刀疤衙役獰笑著收回齊眉棍,雙臂一抬,再次舉到空中,血紅的母狗眼瞪著黑瘦漢子,冷冷的說道:“不說話是不?再不說話,老子還砸!給你來一個滿車紅。”
黑瘦漢子的門牙咬破了嘴唇,一絲血色染紅了下巴,他氣憤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冰冷的字眼:“你砸!”
這個短語仿佛是一束幹柴,落在了刀疤衙役心頭的怒火之上,他頓時變得怒火萬丈,齊眉棍狠狠地朝車上的西瓜砸去。
“停!停!”
齙牙衙役突然叫停了他的動作。
齙牙衙役把豬嘴湊到刀疤衙役的耳朵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兩個敗類都發出了一陣淫笑。
隨後,齙牙衙役從車轅子上解下了白色的小馬駒,牽在了手裏,朝黑瘦漢子擺擺手,冷冷的說道:“走吧!走吧!賣完西瓜到牡丹溝的夢幻天堂找我們,交上罰銀就還給你小馬駒。”
沒等黑瘦漢子回話呢,小馬駒一聲嘶鳴就掙脫韁繩,跑到了黑馬的身邊,黑馬舔著小馬駒的脖頸,一臉的欣慰。
刀疤衙役氣得鼻子都冒煙了,掄起手中的齊眉棍就朝小馬駒打去,黑瘦漢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護住了小馬駒。
嘭!
嘭!
齊眉棍砸在了黑瘦漢子的後背上,打得漢子白眼直翻,幹嘔不止,女子連滾帶爬的下了車,衝到黑瘦漢子身邊,用她瘦小的身軀護住了漢子。
看到女子趴在了黑瘦漢子的後背上,齊眉棍在空中略一停頓,便朝女子身上砸去。
周圍的群眾一陣驚呼。
“住手!”
兩個黑衣衙役被威嚴的喊聲嚇了一跳,放下齊眉棍朝來人望去。
就見這名女子身穿白色外衣,戴著一頂別致的鬥笠,身材優美,麵似桃花,十分的嫵媚,尤其是下巴上那顆美人痣,更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風情。
正是婉紅。
看到敗類衙役們逞凶,三位女俠早就忍耐不住了,為了不引起太大的影響,婉紅決定自己出頭,空手教訓衙役一下。
見是一名美麗迷人的姑娘,兩位衙役都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兩人互望一下,均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那抹難以抑製的欣喜,這抹欣喜立刻勾起了他們心底深處的一種貪婪。
兩個敗類笑嘻嘻的朝婉紅走去,樣子有些急切,仿佛飛蛾撲火。
眾人一陣嘩然。
“姑娘,你要當心啊,他們都是惡魔。”
“小心,姑娘!”
“快跑,姑娘!”
······
聞聽眾人低聲的提醒和勸告,婉紅隻是微微點點頭。
兩位敗類衙役眨動著淫邪的狗眼,一直走到婉紅跟前不到兩步遠的地方,才不舍的停下腳步。
一股難聞的酒氣直鑽婉紅的鼻孔,她抬手扇了扇,退後了一步。
“這位美人,你是什麽來頭,竟敢幹擾我等執法?”
刀疤衙役盯著婉紅的下巴,戲謔的開口。
“兩位官爺,幾杯小酒就讓你們變成豬腦子了,連本姑娘也不認識了嗎?”
“不認識!”
“不認識!”
“呸!”婉紅朝地上唾了一口,一臉正色的說道:“你倆真是煮熟的豬腦子-——一點不記事!我問你,剛才在哪兒喝酒了?”
聞聽婉紅的問話,兩個衙役對望一眼,刀疤衙役翻動一下母狗眼,得意的說道:“在···在群芳樓喝的,怎麽了?”
周圍的群眾一片議論。
“衙門的人真自在,大白天就吃喝嫖啊!”
“群芳樓,那可是姑娘最貴的地方啊!”
“你就知道貴,人家身段和長相就值那些錢。”
“這回懂了吧?罰銀都給妓院了。”
“衙門的人,沒一個好玩意。”
······
“還知道在群芳樓喝的,證明你們沒喝醉,那麽,你們買單了嗎?”
聞聽婉紅的問話,兩個敗類互望了一眼,刀疤衙役摸著狗腦袋說道:“買了,我們先交的錢,每次都這樣呀!”
“呸!”
婉紅朝地上唾了一口,冷冷的說道:“官爺,你又變成豬腦子了,這回,你們真的沒交錢,告訴你們吧!本姑娘是群芳樓的保鏢,專門負責催討債務,你們倆喝了兩瓶竹葉青,吃了四個素菜,四個葷菜,一壺碧螺春,還有兩位銀牌姑娘陪著,一共是白銀一百兩,趕快交錢吧!”
哇!
周圍的群眾立刻一片嘩然。
咒罵聲,挖苦聲,歎息聲交織在一起,人群一陣嗡鳴。
這位姑娘原來是一位保鏢,難怪說話這麽有底氣呢,看來,這兩個缺德衙役要有麻煩了。
哈哈哈······
刀疤衙役一陣淫笑,他把手中的齊眉棍在婉紅眼前晃了一晃,惡狠狠的說道:
“臭丫頭,你活膩歪了?本大爺活這麽大,還沒人敢訛詐我!你他媽是巴掌大的瓜子——第一人,趕緊給我滾遠點,別他媽耽誤大爺辦案,否則,拍你一個七竅流血,叫你滿地找牙。”
齙牙衙役像惡狗一樣朝婉紅呲牙咧嘴的,手中的齊眉棍也是不安的躁動著,仿佛隨時可以砸向婉紅的頭頂。
周圍的群眾有些緊張,雖然知道婉紅可能來者不善,但,畢竟是一個女流,擔心她不是兩個衙役的對手。
婉紅淡淡一笑,輕蔑的掃了兩個敗類一眼,說道:
“官爺,別耍賴!俗話說,渡河乘船,吃飯給錢,那渡河不乘船的是王八,吃飯不給錢的是野狗,你們難道連狗都不如嗎?”
哈哈哈······
周圍群眾的一陣大笑。
黑心衙役再也無法冷靜了,野蠻殘酷貪婪的本性徹底爆發了,兩根齊眉棍呼嘯著砸向婉紅。
周圍的群眾一片驚呼。
一絲輕蔑從眼角掠過,婉紅上前半步,玉腕輕抬,一招玉女望月,手臂朝咆哮而來的齊眉棍撞去。
哢嚓!
哢嚓!
兩根齊眉棍斷裂了,周圍的群眾一陣驚呼。
兩個衙役舉著半截齊眉棍,雙雙變成了雕塑,嘴巴像金魚,眼睛像母雞,臉上一片蒼白,內心狂跳不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
婉紅猛是抬起左腳,一招潑婦踹門,咣咣,連出兩腳,踹在了兩位黑心衙役的小肚子上。
哎呦!
媽呀!
隨著兩聲慘叫,兩個衙役雙雙飛了出去,一個撞在了車轅子上,一個撞在了車板上,兩個敗類倒在地上,捂著小肚子,一陣幹嚎。
婉紅一腳能踹斷一棵小樹,踹他們,就是一個玩。
啪啪啪······
掌聲響起。
麻九領頭鼓的掌。
婉紅緩步走到刀疤衙役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短粗脖子上,踩得這個家夥停止了幹嚎,張著大嘴,翻著白眼,氣流哽咽,滿臉青紫,一副就要斷氣的樣子。
“姑奶···饒命!”
刀疤衙役費了吃奶的勁,才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求饒的字眼。
“還罰西瓜大車銀子不?”
“不···不敢了!”
“欠群芳樓的酒錢給不給?”
“給···給!”刀疤衙役帶著哭腔回答。
婉紅鬆開了腳,刀疤衙役急速喘息著,像離開水的魚。
“過來!”
婉紅朝依然躺在地上,雙手揉搓著小肚子的齙牙衙役怒喝一聲。
聞聽婉紅的怒喝,齙牙衙役忍著小腹疼痛,滿臉痛苦的坐了起來,哼哼呀呀的爬到了刀疤衙役身邊。
刀疤衙役坐了起來,扭動著短粗的脖子,驅趕著被嚴重壓迫造成的痛楚。
周圍的群眾一陣暗笑。
嘭!
婉紅一腳跺在青石地麵上,巨大的青石發生了傾斜,碎了一角。
周圍的群眾發出了一陣的喝彩。
“好功夫!”
“萬斤之力!”
“大俠!絕對的大俠!”
“踩人就像踩死螞蟻!”
······
兩位衙役驚訝的舌頭伸出老長,仿佛被潑了冰水,不能自主的顫抖起來。
“掏銀子!”
聞聽婉紅冰冷的命令,兩位衙役不敢怠慢,摸索了半天,一人掏出了一塊銀子,恭恭敬敬的擎在手心裏,低著頭,等待著婉紅的收取。
“酒菜錢總共是一百兩,這是多少啊?”
“報告姑奶奶,這一共是十兩,小的們不敢說謊,兜裏真的一點也沒有了,隱瞞一兩,天打雷劈。”
“好吧!母狗沒有奶,硬擠也徒勞,十兩就十兩吧!”
婉紅朝站在一旁有些傻愣的黑瘦漢子一招手,說道:“趕車的大叔,過來把銀子拿走!”
黑瘦漢子一愣,瞅著手擎銀子的兩個衙役,有些膽怯。
“叫你那你就拿,我有話說!”
旁邊的群眾出言相勸,黑瘦漢子這才猶猶豫豫地走上前來,拿過了兩位衙役手裏的銀子,站在兩位衙役的身邊。
婉紅環視了一下眾人,緩緩的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按照這個思路,把人打傷了也要賠償,兩位官爺,你們欠我的債是一百兩,現在給了我十兩,還差九十兩,這剩下的九十兩,我就不要了,因為踢了你們一腳,這九十兩就是給你們的賠償。”
掌聲響起。
兩位衙役頻頻點頭。
“兩位官爺,你們剛才很不冷靜,打了車老板兩棍子,差點沒把人家打吐血,不用問,他一定受了不輕的內傷,按理,你們得給人家賠償,可是,你們一文錢也拿不出來,我把十兩銀子給了他,就是替你們賠償了,這相當於我把十兩銀子又還給了你們,你們看看,便宜都讓你們占了,不但白白打了人,還消除了一百兩的債務,你們真是幸運兒啊!”
“幸運!”
“幸運!”
經婉紅一說,兩位衙役似乎真的覺得占到了便宜,便唯唯諾諾的附和了一句。
“還有,看見戲院那邊的大火沒?告訴你,那就是本姑娘放的,本姑娘行走江湖,專打抱不平,殺你們,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所以,你們不要找這位車老板的麻煩,否則的話,定斬不饒。”
兩位衙役點頭如啄米。
“還有,向你們打聽一個事,必須如實回答。你們天天在馬路上蹲著,最近見沒見到五個黑衣人和一掛花車,還可能有幾個黑色鐵箱子?”
兩個衙役對望了一眼,齙牙衙役說道:“姑奶奶,您說的情況小人有點印象,好像啥時候真見過。”
“啥時候?”
“是前天還是大前天,小人真記不清了,好像沿著這條路朝東走的。”
“滾!”
婉紅的怒吼仿佛就是晴天霹靂,嚇得兩位敗類衙役臉都綠了,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兩人連滾帶爬的消失在大街南邊的胡同裏了,連頭都沒敢回一下。
忙忙如喪家之犬,慌慌如漏網之魚。
黑瘦漢子和包頭女子見衙役滾蛋了,都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婉紅致謝,婉紅擺擺手,平靜的走出了人群。
麻九幾人說說笑笑朝大街東邊走去。
黑瘦漢子朝婉紅幾人深深鞠了一躬,啟動大車,朝西邊集市方向奔去。
人們依然站在原地,不願散去,交談著,重溫著正義閃光帶給自己的快樂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