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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少昊君離

  人能無恥到什麽境界,人自己也很難想不到。


  辛箏在無恥這一領域連著給君離上了兩堂課。


  會盟時仗著自己對大部分亂七八糟的藥物有抗性而在酒裏加料,又準備了精銳侍從,連斟酒的侍女都是軍中精心挑選的,從而一舉拿下會盟的盟友是一堂課。


  第二堂課是發現君離沒有離開的意思後讓君離幹活抵償房租與夥食費。


  你差這點錢嗎?


  當我不知道嗎?


  新吞並地盤所有的貴族氏族都被你搜刮了一遍。


  雖然震驚辛箏的無恥,君離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抗拒的接受了辛箏的剝削。


  地盤一下擴張了三倍,很忙,但也不亂。


  辛箏從辛原要了三百名能寫會算的序學學子,軍隊裏更是強製掃盲,每個士卒隻要還沒斷氣,每天至少要認識一個字。學會了有一碗肉吃,多學會一個字,多吃一碗肉,沒學會也無妨,在不停止每日高強度訓練的同時餓一頓就好,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效果奇佳。


  這也使得辛箏解決了軍隊傷殘退伍後怎麽生活的問題,全都扔去鄉裏當裏丞。


  辛箏在每一塊地盤編戶齊民,九家為鄰,四鄰為丘,四丘為裏。


  每一裏設裏正與裏丞。


  裏正負責處理內部問題,裏丞負責公文往來、宣布政令、普法(重點為《農律》部分)、征稅、勞役等事物,前者是當地人,後者是外來者。


  傷殘退伍的士卒,在填鴨式教育之下還是有點墨水的,湊合著也能幹,不湊合著辛箏也找不到別的人手了。


  最重要的是,士卒是實打實的精兵,自保能力很強,哪怕去了鄉裏,也沒那麽容易被當地的宗族勢力給幹掉。哪怕最後鬧翻了,打不過也跑得掉,回頭喊上軍隊去鎮壓,正好解決鄉賢問題。


  東湊湊,西湊湊,辛箏勉強湊出了能撐起半個班子的人手。


  剩下一半則是靠招賢。


  君離見過的招賢有兩種,一種是封君聽聞誰誰有賢名,跑去求賢;一種是封君發出招賢令,然後有意者帶著自己的名帖來麵試,雙方見一麵,然後給個官做。


  辛箏,自創了第三種。


  招賢令是君離寫的。


  辛箏扒拉了一番,發現自己手裏能用的人中君離的字寫得最好,自己寫得最難看,便自己口述,君離潤色書寫。


  君離很努力的潤色,仍舊掩不住那濃濃的別開生麵感覺。


  辛箏對賢的要求非常低:一百以內的加減,能寫五十個字以上。


  要求後麵是酬勞,每個月發多少錢糧,不是很豐厚,但靠著這筆錢糧,足夠讓人過上半脫產的生活了。


  這大抵是有史以來要求最低的招賢令,以及,第一個注明自己對人才有什麽具體要求的招賢令。


  此雖特別了些,卻也談不上別開生麵。


  別開生麵之處在於,辛箏並非麵試,而是筆試。


  將做胥吏需要麵對的一些情況與需要掌握的一些知識給寫成題,讓人才們回答,答得好就接受一段時間的法律知識惡補,補完了辛箏再麵試,每個人都勉勵兩句,聊完了就上任,當胥吏。


  君離委婉提醒,你很有想法,但你這麽寫,不會有賢才來的。


  賢才求明主,為的是當官,是裂土分封,封妻蔭子,子孫邁入恒貴者的行列,不圖那點錢糧。


  辛箏表示:我不缺當官的賢才。


  王派來當大夫的賢才都是自帶班底的。


  讓一個人去當官,那個人得自己招攬賢才搭建班子再上任是世情。


  她便是招攬能當官的賢才,也沒空缺了。


  大夫官署的官職都被填滿了,隻有各級胥吏是賤役,肉食者看不上才嚴重空缺。


  君離聞言很想問你莫非真的一心一意為王做嫁衣吧?那可一點都不像你,但想想自己如今與辛箏的關係,又將這話給咽了回去,莫說關係已經步入從前,便是仍如從前,這種問題也很難得到回答。


  招賢令下發。


  等人才來應聘,還是需要時間的,因而現有的人手還是很忙。


  君離每天處理公文至少七個時辰,睡覺三個時辰,還有兩個時辰的習武時間,哪怕忙得要死,他也不想鬆懈武技方麵的打磨。


  吃飯怎麽辦?

  處理公文時邊工作邊吃。


  處理公文時還要學第二門文字。


  辛箏交給基層胥吏的文字並非帝國通用書麵文字,而是一種改良過的文字,他認識:當年在盜趾軍時,常儀教給那些奴隸孩子的便是這種文字。


  不可否認,這種被辛箏稱之為吏書的文字雖不如帝國原本的通用文字形優美,但更方便書寫與學習。


  隻是,再方便,也得重新學,若非君離在盜趾軍時打下了底子,怕是第一天就得抓瞎,也不排除辛箏就是看上他的底子才會讓他幫忙。


  君離寫了兩天後發現很方便,便忍不住問辛箏可知王旦之事?


  辛箏反問:“你是說那個剛繼位時躊躇滿誌準備大幹一場,結果被現實狠狠扇了一巴掌後便向荒淫無道的暴君發展,在位幾十年,幹的最多的就是強女幹,殺人的王?太扛不住打擊了,殺人也就罷了,卻不敢殺真正架空了他的諸侯公卿們,隻敢在更底層的人身上找存在感,怯夫。”


  君離點頭。“就是他,他在位晚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當時有人提議改良文字,將文字改得更加優美方便,卻為暴君所阻,被暴君砍了全家,株連一大片,血流成河。”


  辛箏道:“然後暴君很快遭到了報應,如廁時心絞痛,陷而卒。一代人王,死於溺死茅坑,雖然帝國自白帝之後十個王至少六個不得善終,但這位的死法仍舊是一絕。”


  君離問:“你信嗎?”


  辛箏默然須臾,道:“我最開始讀這段曆史時,疑惑他為何要阻止,帝國的文字太難學難寫了,改良一下不好嗎?但後來有個人和我閑談曆史時聊起這一段,她給我寫了幾個當年準備推行的新文字,我便開始感激他了。”


  文字改良有兩種。


  一種是往更方便的方向改,另一種是往更不方便的方向改。


  後者需要讓學習的人花更多的精力,而學習難度提高了,除非是脫產者,有充足的學習時間,不然學習效率與成績都會下降。


  也是那段談話讓她開始重新審視帝國千年來在位的王。


  白帝之後,帝國的人王仿佛被詛咒了一般,兩千餘年便有十五個廢王,除了其中兩個,另外十三個被廢後是不予承認的,不入祖廟,不然今上就不是第九十九任,而是一百多任了。


  明君也有十餘個,但辛箏留意了下,這些明君要麽在位特別長,在位期間與諸侯公卿關係特別好,地方勢力特別厲害,王權隻是麵子光鮮,根本沒有什麽成績,要麽就是雖然在位時幹出了成績或是穩定了局麵,但在位很短,大多英年早逝,甚至死得不明不白。


  比如其中一個叫照的王,那是個能徒手搏殺熊虎的猛男,這位在一次失足落水後第二天就因著涼而亡了。


  還有那層出不窮的暴君昏君,辛箏發現,這些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暴君昏君,在繼位之前,都表現得挺不錯的,哪怕是最差的,基本的能力也是有的,真正的蠢貨也不可能將王位搶到手裏,但繼位後沒多久便仿佛腦癱了似的。


  沒有患上突發性的腦癱的自然也有,那個失足落水後因為著涼而亡的王照便是其中一個。


  君離見辛箏明白,便問:“你做好準備了?”


  辛箏道:“這是吏書,是小吏用的文字,不是上等人用的。”


  君離懂了。“你這樣,帝國上下會割裂。”


  “本來就很割裂了,也不怕更裂些。”辛箏不以為然。


  氓庶與貴族的禮與道德之間的差異比人族和非人族智慧生物的道德差異還大,辛箏覺得,照青婧的進化論,大部分貴族對於自己與氓庶的認知其實挺正確的:貴族與氓庶就不是一個物種。


  君離想了想,取出了一枚工藝異常精美的布幣給辛箏。


  辛箏疑惑的看著君離。“我雖然缺錢,但不缺這麽一枚錢,你要送我錢,最好送金山銀山,那樣我能多花幾日。”


  君離臉色黑了黑,將銅布塞到辛箏手裏。“我所有財產都被你搶幹淨了,哪有金山銀山?這枚錢可以讓你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找巫宗救命。”


  辛箏詫異的看著手裏的銅布,似是想到了什麽,脫口:“你難道是巫女的私生子?”


  君離深呼吸,不能打不能打,打了外麵的護衛就該衝進來把自己亂刀碎屍了。


  辛箏這些日子被刺客拜訪的頻率太高,護衛們都快神經了。


  “我母是連山果,這是別人送我的。”


  辛箏哦了聲。“這麽好的東西送我,不怕你阿母打死你?”


  “這是我的東西,怎麽用是我的事。”君離說。


  辛箏讚同。“可我前不久才對你.……”


  這麽不記仇,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嗎?

  君離抿了抿唇。“兵不厭詐,誰能怪自己的敵人太無恥?”


  辛箏笑說:“多謝誇讚。”


  君離:“.……”


  關係雖緩和了,但君離每日的工作仍舊隻增不減,到最後連吃飯睡覺都在官署了。


  君離偶爾會有些茫然,自己究竟是怎麽淪落成這樣的?

  這種茫然並未維持太久。


  招賢令需要時間,辛箏很有耐心,卻發現,不管自己有沒有耐心,自己都等不到幾個人了。


  群盜四起。


  倒黴的不僅是最底層的氓庶,還有那些揭了招賢令的人,出門在外總有運氣不好撞上盜匪的,或者更倒黴點,自己老家就在鬧匪的範圍裏,前者死自己一個,後者死全家。


  被現實給教育了,還有膽氣揣著招賢令來找辛箏的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年輕人。


  雖然來的都是毫無名氣的人才,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哪怕不是貴族也一定是貴族後裔中沒落了的旁支,看不上辛箏許諾的吏職。


  不過被這麽一番篩選,還敢來的,哪怕沒有出身,且學識很差,可塑性與韌性都不會差,哪怕考不上,辛箏也願意用。


  雖如此,辛箏仍舊很生氣。


  君離在案牘勞形時被通知辛子有請。


  到的時候辛箏正在看辛原送來的密函,旁邊的地上堆著三尺高的簡牘公文。


  “你先看看那些,有驚喜。”辛箏將一支筆扔向簡牘堆,發出撞擊的聲音。


  君離不解,但還是循著方才的聲音找到位置坐了下來。


  墨寫在木牘上容易掉色,下雨的時候還容易糊成一團,因而公文上的字都是用刻刀刻的,並不妨礙他盲讀。


  第一封,是某地鬧盜匪。


  第二封,是某某地鬧盜匪。


  第三封,是某某某地鬧盜匪。


  君離額頭冒出了汗,卻仍是讀了下去。


  君離忙,辛箏也忙。


  辛原的事她雖然放得很鬆,軍政大權都交了出去,隻是在不同的人手裏弄了個製衡,但也不是就這麽安心不聞不問了,每隔一段時間辛原就得將發生的事給她知會一下,其中序學與育幼堂是一個月一封密函,別的是三個月一封。


  一封一封的看完,看有沒有不理解的地方,有的話就寫上去,回頭辛原那幾位還得給她解釋為什麽這麽做。不能下麵的人已經自己拍板做完了,但她這個國君連為什麽這麽做都不懂。


  有不足的地方,她也會試著提提自己的建議,但用不用取決於虞他們。


  一來二去,密函都快變成有著詳細注解的課文了。


  拆開最後一封,是老巫的。


  原本序學裏讀書的都是育幼堂的孤兒,吃穿用度都是統一的,哪怕是不統一,也是孤兒自己書讀得好得了獎勵學習的膏火銀,假期幹活勤奮掙了錢買的,總體還是差不多的。


  但隨著軍功子弟入學,生徒之間開始不統一了。


  有因為家裏有爵位,穿著華貴的絲衣來上學的。


  有嫌棄食堂夥食難吃,自己帶飯的,帶飯也就算了,帶的還是各種山珍海味。


  老巫甚至還看到了一個戴著組玉佩來上學的,耳朵被□□得不輕。


  貴族打小就練習專門的走路,練了很多年,這才能身上琳琅滿目,發出的聲音卻是極為悅耳的,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序學裏的那個生徒顯然沒有真正貴族那種學習條件和學習時間,玉器撞擊的聲音完全是噪音。


  更讓老巫擔心的是,因為這些生徒的張揚與炫耀,序學裏的學習氛圍比起曾經,明顯下降了不少。


  老巫來信詢問要不要把軍工子弟和孤兒分開學習,不然這麽幹擾下去,序學的學習氛圍就別要了。


  辛箏微微蹙眉,很快眉頭舒展,提筆蘸墨。


  分個屁。


  蓋一座序學不需要花錢嗎?


  大君的錢哪怕是做無本生意來的,也不能這麽糟蹋。


  序學以後發製服,兩件冬衣兩件夏衣,兩年量一次身量裁新的,大君不差錢。


  衣服從哪來?

  之前不是開了家作坊招了幾百個女人做工,紡線織布裁衣給孤兒穿嗎?擴建個幾倍,學生製服也做了。


  生徒以後在序學裏必須穿製服,當然,不穿也不強求,請卷鋪蓋滾蛋,離開序學,愛怎麽穿就怎麽穿,絕對沒人管。


  除了綰發的發帶,序學內禁止佩戴飾品與化妝,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讀書習武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最重要的,請卷鋪蓋走人,她搞教育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至於吃飯問題,主食與一罐羊乳是免費供應的,菜雖然不是免費供應,卻也是有葷有素,還是醫者安排的,吃著多健康。


  而且她當年為了防止序學的管理人員貪汙,專門規定,序學的祭酒與先生必須與學生吃同一個食堂,且負責購買食材的人與祭酒每日必須所有菜都嚐一口。所有人吃同一個食堂,食材若是有什麽問題,大家一起死。


  這麽多年下來,先生都沒挑,熊孩子有什麽資格挑?禁止帶飯,不吃就餓著,若能把自己給餓死,算熊孩子有骨氣。


  擴建宿舍,讓軍功子弟和孤兒一樣,統統寄宿。


  能讓孩子在學校裏這麽搞,父母顯然不擅長教孩子,既如此,別教了,孩子寄宿,一個月回一次家。父母平時想見孩子,允許探監,啊不,是允許探望孩子,但必須隔著門,父母沒事不能進學校,想孩子了這種理由顯然不能歸入有事這一欄。


  最後,孩子們還能有精力關注不相幹的東西,說明功課太輕鬆了,從今以後,序學所有課程的功課都增加三成,若還有精力,再加三成,還不夠,再再加,一直加下去,相信不管多熊的孩子都會乖巧如兔。


  將答複寫好,再將羊皮卷好塞進專門的銅管裏,一會會有專門負責此事的人來拿走。


  辛原的報告都看完了,辛箏這才看向君離,速度不賴呀,這麽一會兒居然隻剩下三分之一了。


  辛箏頗為玩味的問君離:“你說那些盜匪有多少是野生的?”


  君離擦了擦汗。“大部分不是。”


  雖然渾水摸魚為非作歹是人性,但昆北之地的氓庶在辛箏普法時被狠狠的教育過,這也沒過去幾天,不至於這麽健忘,就算健忘,這可是心理陰影,哪有那麽好消除的?


  最重要的是,銅器鐵器在這年頭是尋常氓庶用不起的,一件金屬打造的農具都能當傳家寶了,而境內正在作亂的那些盜匪,很多都有金屬武器。


  辛箏問:“你心虛什麽?又不是你做的?”


  君離抬起了頭,無奈道:“這些問題是我留給你的。”


  想也知道,那些盜匪手裏的武器是從哪來的。


  再瞅瞅群盜四起的地域,哪都有,就是沒有辛箏基本盤那塊地的。


  這也就罷了,當土王當慣了,不想再被王掌控是人之常情,雖然不支持,但能理解,立場罷了。但最惡心人的是,鬧得最嚴重的地方都是他曾經的地盤。


  君離哪猜不出這是想幹嘛。


  故意激怒辛箏,讓辛箏懷疑自己,然後讓辛箏殺了自己,哪怕不殺了自己,也得徹底破壞他們之間目前還算友好的交情,讓他倆徹底失去信任。


  辛箏微微挑眉。


  所有考生裏論得罪貴族最深的,第一名當然是自己,殺貴族如殺豚犬,劊子手的刀都廢了不知多少把,其次就是看著最溫和的君離了。


  君離沒殺多少貴族,甚至殺得很少,連前十都排不進去,但他做得是掘人根基的事。


  官方低息放貸、丈量土地、清查戶籍、授田給無地之民……樁樁件件都是在挖貴族的根,奈何打不過,便隻能忍,然而,忍耐並不代表就不想將君離寢皮食肉了。


  這不,這回有大腿支持,底氣就足了,馬上就來報應君離了。


  辛箏奇道:“你我彼時是敵人,給敵人埋下隱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君離搖頭。“你我並非敵人,隻是對手,且昆北之地並非你我私產。”


  辛箏仔細審視了番君離,發現這家夥竟然是認真的,不由感慨:“你真是一位君子。”一位真正的君子。


  君離道:“你也是。”


  辛箏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看來你不止眼瞎,還心盲。”


  君離反問:“若你英年.……”君離頓了頓,不想將那麽不吉利的詞用到辛箏身上。“你會立誰為嗣君?”


  辛箏隨口道:“自然是殺了我那位私生子兄長的親子與養子,再傳位於他。”


  君離驚住,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為、為何?”


  “你是說哪個?殺他兩個兒子還是傳位?傳位是因為他是辛氏公族裏最出色的,殺他兒子自然是因為他沒教好兒子,我提前幫他淘汰一下不合格的繼承人。”辛箏甚為隨意的回答。


  君離希望辛箏是在開玩笑,這樣想是很符合邏輯的,不然這種事怎麽可能大咧咧的和一個外人說?而且哪個嫡出能對差點把自己給弄死的私生兄長如此寬厚?但,這麽多年相處,他又詭異的覺得,辛箏不是在開玩笑。


  辛鹿合適,所以就是他了。


  因為不夠在意,甚至是根本沒把人放心上,所以才能輕描淡寫的說要殺掉兄長的兩個兒子。


  辛箏是一位君子。


  一位冷血的君子。


  君離恍惚意識到這個問題。


  見君離似乎不是很能接受,辛箏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想法,換了個問題:“讓你解決商陰以外所有的匪患,你需要多少人手?入冬之前必須解決,要麽全殺光,要麽全抓起來去挖河道,不能讓他們遁入山林。”


  一旦進了山林,那就沒完沒了了。


  君離怔了下,還是下意識計算了下。“給我一千精銳即可,最好有馬。”


  辛箏道:“行,我給你一千精銳,兩百匹馬。”


  君離想了想,問:“商陰不用去嗎?”


  “商陰?那些貴族會解決的。”辛箏回道。


  商陰的貴族在她打下來的時候被殺了三分之一,後來陽生往她後方放火,商陰亂了一會,但她一直防著,因而早有準備的角又殺了三分之一。


  剩下三分之一膽已經被嚇破了,匪患剛起便忙不迭的把參與的貴族給抓了出來向辛箏表忠心。


  辛箏估摸著讓他們把那些盜匪給抓起來應該是可以的,如果做不到,那也沒關係,這三分之一也殺掉好了。


  殺人抄家的無本生意,她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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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多萬字了,收藏還沒過百,撲到透心涼,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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