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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巫祝

  用了朝食後巫祝便騎著比起神廟鼎盛時瘦了一大圈的馬出門了。


  司學是官府機構,卻不止一座官署,有縣司學、城司學以及邑司學以及最高司學之別,其中最高司學直接向辛侯負責,在辛侯清空畢方台當官署後,最高司學的官署也搬進了台城。


  雖然台城如今因為成了官署,取消了曾經森嚴門禁,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進去找官署辦理事務,巫祝並不想去台城,但因為人手短缺,國都就那一座司學官署。


  巫祝不想去台城也隻能去台城。


  清晨的辛邑仿佛與此時的時間一般充滿了生機。


  報時的鍾聲中,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與往年的冬日截然不同,往年為了節省體力消耗,冬日時除非有徭役,否則人們都是在家裏躺著不動。如今卻是反過來了,天寒地凍,路麵上的積雪都還沒掃幹淨,不論是老人、青壯還是孩童都走出了屋舍。


  起得更早的攤販推著板車在大街上溜達,板車是幾隻大桶,裏頭是用甘荀、圓蔥與生薑燉熟的亂燉。急匆匆出門的父母和老人帶著孩子跑到攤販板車前一人要了一碗甘荀圓蔥燉,圍著板車吃完後將陶碗還給攤販,沒飽的便續碗。


  甘荀圓蔥燉並不貴,一枚銅錙便有一大碗,若家境寬裕的話也可以打加了肉的甘荀圓蔥燉,但那樣的話價格就沒純甘荀圓蔥燉親民了。


  吃完後一家人便各自分開,老人與青壯都要去工作,孩童則有可能是去讀書,也可能是去上工,國府因為人手短缺的緣故從虞到如今的辛侯都用了大量讀過書具備基本讀寫能力的孩子為官署做工。


  巫祝為這人間煙火有一瞬的恍惚,很快就看到了街道上正在修建的一個木製支架,支架上是正在釘的木箱。


  巫們都很關心辛侯的政策,想要推翻一個國君就得先了解她的施政,知道她損害了哪些人的利益,如此才能找對盟友將其拉下來。


  巫祝自然也不例外,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什麽箱子。


  告密箱。


  當然,官方名字肯定不是這個。


  辛箏以自己要當個明君,要善於納諫為由頒布了告密箱,在街道上設告密箱,氓庶有什麽想告訴她的諫言,寫信投裏頭,隻要屬實且合理,她一定納諫。


  別的國君廣開言路都是允許國人進台城向國君進諫?


  辛箏理直氣壯的表示:自己怕死,隨便什麽人都能跑到自己麵前,若是刺客怎麽辦?誰來為她的生命負責?

  以上隻是原因一,原因是辛侯覺得能進台城,敢進台城的人必定隻會是一小撮人,曆史上那些所謂廣開言路的國君聽到的全都是貴族的言,氓隸賤民根本沒有出現在國君麵前的資格。她也不折騰,弄個告密箱,匿名投信,雙方不用見麵也能達到目的,安全又省事。


  不論朝臣怎麽勸辛箏這麽個搞法會導致告密之風四起,人心不安也阻止不了暴君的意誌,告密箱以驚人的速度向全國的大小城邑聚落鋪開。


  巫祝輕嗤了一聲,暴君哪會在意人心?


  走過一條街,到處都是忙著在大街上買食物墊肚子趕著去工作的人,巫祝越看心情越差,更差的是還被人給堵住了。


  巫祝騎在馬上看去,發現圍觀人群的中心是一對父子,父親正往死裏揍兒子,周圍的人怎麽勸都不管用,而隨著圍觀的人增加,路也給堵了。


  巫祝哪怕不想聽也不得不跟著聽了會,知道這個父親經常打兒子,揍兒子幾乎是家常便飯了,這回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子頂了兩句,當街就揍了起來。


  巫祝不耐的擰眉,若是從前,他直接就騎馬踏過去了,踩死人也是擋道的命不好,現在卻不行,真踩過去,別人是命不好,他也會很快命不好。


  一名稚童忍不住問身邊的大人。“先生,怎麽沒人管?”


  紅衣的少女隨口問:“管什麽?”


  稚童道:“在打人啊,私鬥在辛律裏不是犯法的嗎?百步之內見而不製止者,皆同罪。”


  “是有這條,但那倆是父子。”


  “那又如何?”


  “打不死人就是家庭糾紛,家務事是最難斷的,貴族也罷,官吏也罷,都不好管別人家務事的。”


  “那打死人了怎麽辦?也不管嗎?”


  “怎麽可能,殺人償命,哪怕是親生父母,殺子也是要償命的,不論緣由。”


  巫祝聞言撇了撇嘴,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別的地方可沒有父母殺子要償命的規矩,也就辛箏事多。


  “打就不犯罪了?”


  “不犯罪。”


  “可這樣的話,豈非隻能認命?”


  “怎麽會?”紅衣少女道。“隻要他命夠硬,熬到父母老了,到時老邁的父母隻能依賴他生存,他想對父母做什麽不就能做什麽?哪怕一日三餐的毆打辱罵也是他的權力,打罵下不了手也可以給父母喂屎充饑,有的是不犯法又能報複回去的法子。”


  這論點,不論是路人還是巫祝都不由扭頭望去,包括正在揍人的父親,發現說話的是一名穿著紅色葛衣的少女,臉上塗著濃濃的脂粉,濃妝豔抹得令人刮目相看。少女身邊牽著的格外圓潤的幼崽就好多了,臉上隻塗了防凍的膏脂,也是一身紅衣,仿佛清清爽爽的一枚紅雞蛋,讓人瞧了便忍不住想捏捏臉。


  幼崽詫異的看著紅衣少女。“先生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少女歎道:“你知道的,我老子,比這過分多了,就沒拿當我女兒,當然,我也沒拿他當父親,我兩歲的時候就盼著快快長大。”


  幼崽不解:“做什麽?”


  少女微笑回答:“我長大了,便能代替他成為家主,而我成為家主,我會每天將他扔進水裏淹到隻剩下一口氣時再撈上來救治,第二天再扔下去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讓他細細品味一次又一次瀕死的美妙感受。”


  大街上仿佛陰風拂過,針落可聞,路人咽了一口口水。“那、那應該是犯罪吧?”


  少女不以為然。“家庭糾紛,隻要沒死人,官署不會管的。”


  又有路人問:“那你父親?”


  少女隨意的回答:“死了。”


  怎麽死的?


  沒人問這個問題,但少女漠然中透著三分遺憾的眸子讓任何人都無法繼續問下去,甚至有人偷偷離開去找治安吏了。


  幼崽趕緊拉著紅衣少女離開了。


  被這麽變態的人一攪和,正在揍兒子的也揍不下去了,沒揍孩子但有時也會揍孩子的也不由反省起自己對自家崽崽有沒有太過分。


  道路重新通暢,巫祝騎馬走過,回頭看了眼牽著手離開的倆人,不知是否錯覺,他隱約覺得紅衣少女有些許眼熟,但他很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名少女。


  離去的幼崽問少女:“先生,你之前說的是為了阻止那個人繼續打下去編的吧?”


  “不是編的,是認真的。”辛箏回道。“我當年是真的有這個念頭的,可惜他過分了,讓我不得不想辦法提前結束他的生命。”


  更令人挫敗的是自家老子做父親超級失敗,但做國君卻很合格。合格到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親生骨肉殺了自己,相反,他非常高興看到自己僅剩的合法繼承人有著狠辣到滅絕人倫的心性與手段。


  明明是想讓人痛苦的死去,結果一番辛苦報複卻是讓人安心離去。


  沒錯,辛襄子走得很安心,嘴角甚至帶著笑,含笑而逝。


  這糟心的世道有幾個人能夠含笑而逝?

  辛箏彼時還不太明白,隻是單純的為辛襄子嘴角的笑容感到吐血,那笑容讓她一番努力情何以堪?但這麽多年過去她也回過味來了,辛襄子怕是在那個時候就明白了:隻要她沒有倒黴的夭折,那麽辛國未來必定是她的,是她的也就是辛襄子的血脈的。


  幼崽沉默了須臾,問:“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辛箏道:“天真是美好的品德,但僅限於普通人,君王若有這一美德,那就是災難了。”


  幼崽聞言沒再說什麽。


  辛箏揉了揉幼崽的腦袋。“我也沒說你身邊的人一定會傷害你,但不論別人會不會,你都不能天真。”


  至親骨肉都能自相殘殺,何況旁的沒關係的人。


  安瀾問:“先生,你的家族都和你一樣嗎?”


  “什麽?”


  “不信任任何人,無人不可殺。”安瀾回答。


  辛箏想了想自己的家族史。“回頭我送你一卷國史,我國的國史,記載得挺實誠的。”


  雖然弑君上位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弑君的惡名被史書記載,但在辛國……隻能說,弑親太尋常了,尋常到已經沒人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不值得要死要活的強迫史官修改史冊。


  國君自己不在意,史官自然怎麽實誠就怎麽記載。


  幼崽讀過關於辛國的曆史,但不是辛國的國史,而是大荒紀年,大荒紀年記載的是人族的通史,辛國不過是人族萬千方國之一,著墨自然不會太多,對於辛氏的國君們也隻有幾句任性暴烈與弑親的記載,並不詳細。


  但大荒紀年難得的篇幅都不忘了寫上任性暴烈與弑親六個字,會詳細描述的國史想也知不會有多少正常人能接受的內容。


  幼崽一時無言。


  ***

  各司的官署瓜分了台城外層的建築,這種分布也非常方便,官署在台城的城牆上直接鑿了個門當官署大門,不需要走台城的正門七繞八繞,但這種方式也非常不利於台城的安危,門太多了,若有戰爭,要如何守?

  雖不需要走正門,但巫祝還是下意識從正門前走過,快到門口了才想起一切都已經變了,他沒有了進出台城的資格。


  在門口禁衛警惕的目光中巫祝調轉了方向向司學官署所在方向而去,沿途看到了公告牆。


  辛侯似乎很喜歡將自己的政策頒布給所有人都知道,在台城外麵修建了一麵公告牆,每回頒布什麽政令都會貼上去,供往來行人閱覽。這種公告牆還不止這一處,她在每一座城邑聚落都修了。


  牆的上方有遮陽的瓦簷,遮風擋雨,寫了字的木牘掛在上麵能保存很久,直到公告牆的政令掛滿牆,掛不下去了才會取下最久的幾條。


  辛國如今的識字率高,路過公告欄的人多會停下來瞅兩眼,巫祝也不例外。


  最新掛上去的大多是哪裏修路要人哪裏修水利要人,征發徭役多少人,夥食待遇如何如何,或是徭役征不到足夠的人,缺的名額國府決定雇傭願意去做工的人,酬勞如何如何。


  在這一堆不是修路就是修水利的木牘中,招郵差的木牘無疑鶴立雞群。


  招募人數:暫定三萬。


  要求:未成年的不要,太老的不要,隻要青壯,最好具備一定的武力,因為這回招的郵差工作範圍不是在國內,而是在國外。哪怕會有護衛保護,也不能保證一定不會意外,相反,倒黴遇到意外的概率很大,因而要求郵差要麽跑得快要麽能打,反正得有保命的能耐。


  要識字,因為外國的氓隸普遍不識字,郵差需要讀信給人聽,自然不能不識字,如果會點醫術那就更好了,外頭受傷了找醫者太難了,有很大概率找到醫者時人都涼了,還不如自己隨身帶一隻。


  薪酬為一個月五百枚銅錙,會點醫術的話再加一百銅錙,每個月一條肉,若死了,家人會有撫恤林林總總一大堆,相當優厚,優厚到每個看了的人都不難理解這是與其說是薪酬倒不如說是買命錢。


  僅五百枚銅錙足夠一戶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生活兩個月了。


  不過能看出這是買命錢並不代表能理解辛侯這是想做什麽,不理解可以開口問。


  公告牆下有一名穿著青色短褐,衣服上有火焰紋的五六歲稚童,氓庶們都認識這身衣服,代表大君為氓庶解說律法與政令的胥吏,當然,考慮到稚童的年紀,這位是假胥吏,但不管是正式胥吏還是假胥吏,職責都是一致的。


  若是一個成年的氣派的胥吏穿著這麽一身筆挺整齊的製服站在這裏未必有幾個人敢開口,但對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童,開口完全沒難度。


  看不懂的人便直接問小童郵差怎麽還要去國外?

  小童非常熟練的回答:“國中有很多新國人是從別的方國來的,有親戚好友在別國,書信往來不便,還有官序裏也有很多的同學隻是自己一個人在辛國,父母親友都還在別國,大君憐我們不易,設郵差讓我們可以往家鄉遞信寄錢。”


  說到最後小童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辛國的官序對學生來者不拒,隻要年齡符合標準,那麽不論是否辛國本地人都能入官序讀書,這也使得周遭方國的氓隸都想盡辦法將自己的孩子往辛國的官序裏送。但官序隻收孩子,而且貴族不會在意領地裏的孩童減少了幾個,因為孩童本就容易夭折,但成年人的數量減少的話就容易發現。


  最終的結果便是實在心疼孩子,不希望後代和自己一樣的氓隸們以村落或者幾個村落一起湊錢將孩子送走,但將孩子送走的同時也意味著這一生也很難再見麵。


  身處不同的方國,捎個信都難於登天,更別提寄錢什麽了。


  在官序裏讀書的孩童多多少少都攢了些錢,卻沒法寄回家,找商隊寄還要賭對方會不會吞了自己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


  辛侯的郵差卻不同,她所建立的驛舍這些年已經證明了,隻要不是半道上被強人給搶了,或是收信人已經不在了,那麽信和錢一定能寄到收信人手裏。


  巫祝聞言看了眼小童,他可不認為辛侯真的會純粹出於善心為了幫這些孩子和外來者而搞對外國的郵差,有理由懷疑郵差全是細作。


  越過公告牆走了沒多久便是司學官署的大門,門口同樣有個穿著青衣的小童,小童旁邊的牆上貼著司學官署的輿圖,不同部門的位置,還標注了每個部門是幹嘛的,隻要是能識字的,通過這張輿圖都能知道自己要找什麽部門,該怎麽走。


  很貼心,但辛國是識字率高而非全無文盲了,辛侯的強製義務教育在她歸國前都隻在封地搞,國中其它地方因為是別人的封地,虞也不好太明目張膽,因而辛國仍舊有六成的人口不識字,而司學管的是教育,教育與每個人每個家庭都會扯上關係。


  貼了輿圖後發現效果不佳的司學又在門口雇了個小童當招待,盡量節省官序的時間,讓雙方都省點時間。


  冬季站門口吹一天冷風無疑是一件相當難受的事,雖然官署發的製服很厚實,冬季製服的夾層裏裏頭塞了雞鴨的羽毛,更裏麵還穿了羊毛織成的衣服,快穿成球了,然不論之前公告牆的那個還是司學官署門口的這個仍舊凍得直哆嗦,沒人的時候一直都在蹦蹦跳跳的。


  看到有人來,小童馬上恢複了正經,一副我在認真工作的正經模樣。


  巫祝有一瞬的不忍,下了馬溫聲詢問小童自己想辦私學的話應該去找誰——輿圖上找不到對應的。


  小童也沒遇到來辦私學的,官序對私學的殺傷力是毀滅性的,再加上想從事教育事業得先來司學這裏考核,通過考核拿到了資格才能教書,不然就是非法。想教書的,在拿到資格後普遍選擇去永遠缺人的官序應聘。


  自己辦學聽起來很不錯,但燒錢啊,事情還多,遠不如進官序,有穩定得收入,幹得好有獎金,背靠大樹不怕被人刁難弄得學塾開不下去。


  向巫祝要了傳,確定傳是真的,小童為巫祝指了去找司學一名從事的路。


  巫祝將馬拴在門口立著的柱子上進去尋人。


  從事同樣也很茫然,司學官署和私學的關係,幫著官序搞垮了所有私學算不算?


  隻有這一種經驗,她哪知道要怎麽回答?


  說不行,雖然官序搞垮了所有私學,但辛律也沒禁止別人辦私學。


  辛侯的態度是很明顯的:法律規定不能做的,越線者死,法律沒規定不能做的,愛咋咋的。


  但也不排除她是暫時沒想到還能這麽搞,會鑽法律漏洞的不止她,氓庶亦然,甚至後者因為人多創意也多,花樣百出得令人驚歎。等遇上被提醒了,馬上往辛律裏添加法律條文,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最近幾年辛律增加的每一條背後都是質樸的氓庶搞出的糟心事。


  這也使得所有人都很佩服虞和辛箏,辛律每一次增改都是這倆在和氓庶鬥智鬥勇。


  思考了須臾,從事隻能道:“辛律並未規定氓庶不能辦私學,隻要你有教育資格的傳便可。”


  巫祝道:“但我要教的並非學齡的孩童,而是更小的稚子,學的東西並不同。”


  從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巫祝不著痕跡的塞了一個錢袋給從事,錢袋的分量很足,出乎意料的是從事不僅沒心動,反倒像是碰了火炭一般打掉了錢袋。“你別害我。”


  前不久市井砍的人頭就超過五百,牽連的超過三千人。


  辛侯完全沒有隻誅首惡放過最底層的嘍囉的道德,不論是朝堂上的公卿還是最底層的小吏,隻要涉及了,全部抓起來翻著辛律問罪定罪。


  每個官吏身邊都有認識的人突然被治安吏請走,再也沒回來。


  巫祝:“.……”為什麽感覺自己仿佛是可怕的惡鬼?


  從事很快恢複了冷靜。“錢你拿回去,這是我們的職責,不需要這個,你想辦私學的事我會遞奏章上去問問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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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到這一卷,作者忽然覺得,辛箏和辛襄子也算得上父慈子孝的榜樣了。


  很值得成為那些將孩子送去網癮學校的父母與孩子效仿,當然,前者家裏肯定沒王位要繼承,更沒有辛襄子的扭曲三觀,但殺傷力比辛襄子更大,辛襄子隻是放任別人傷害自己的子嗣,就這還得建立在死不了人的前提下,更不會親自上陣。


  作者今天網上看了個UP主發的整理的戒網癮學校和父母的種種事跡,報警都沒用,作者都無語了,怎麽就有父母能花錢把孩子往火坑裏送。讓人忍不住懷疑當父母不需要考試是不是這世上最大的罪惡。


  然後,作者就忍不住寫了辛箏和安瀾的對話,那些被強行帶走的孩子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報複回去的。


  用文裏辛箏的話來說,熬到父母老了,你就是監護人,隻要不搞出人命,那麽不論做什麽都是家庭糾紛。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活著,不論發生什麽,遭遇什麽都要努力活下去,活著就一定會等來翻盤,因為所有的父母都會老。


  以及,現實裏當父母不需要考試,但小說裏怎麽也要讓人開心點,暫定會有一個當父母需要考試,考試不合格生孩子就是犯罪的新種族以及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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