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神叨
對於卜算大姨媽何時駕到這種事,何子衿也有些傻眼,同時佩服何老娘的異想想。嘿,老太太,您老的腦子咋這靈光涅,大姨媽都能算?!
何子衿道,“這個怎麽算呀?我才十四,又不是二十四,著什麽急呀。”
沈氏已是急的不行了,何老娘道,“你不急,你娘急,我也急。傻丫頭,你還混沌著哩,咱們女人,不來月事怎麽成親涅。”反正明年就要及笄,丫頭大啦,何老娘順便給丫頭片子普及了下樸實的生理知識。
何子衿拿出靶鏡來對鏡理理頭發,臭美,“這急啥,十八上不來再急也不遲。”她轉念一想,“這個可能和平常吃食有關係。”
“有啥關係?”何老娘問沈氏,“你啥時來的?”
沈氏都三個孩子的娘了,對這個也不諱言,道,“十三上吧。”她也不算早,所以閨女沒動靜,她也沒急,這是突然想起來,就急了,閨女明年可就十五了啊。
何老娘對比一下,“三丫頭也是十三上。”
何子衿道,“急啥啊,這有的人早,有的人晚,人跟人不一樣的。要不,你給我隔三差五的買幾個豬蹄吃,吃豬蹄就有助發育。”她瞅瞅自己依舊沒咋發育的飛機場,也頗是苦惱,她娘看著也不啊,她祖母也不是平胸,怎麽她就不能長快些涅。
何老娘上下打量自家丫頭片子一眼,十分懷疑,“你不是自己想吃豬蹄了吧?”
何子衿哼哼兩聲。
何老娘打算跟媳婦商量買豬蹄的事,就把何子衿打發出去看孩子了,何老娘道,“要不,咱請個大夫給丫頭片子瞧瞧,開兩劑湯藥。”
沈氏道,“還是再等等吧,聽我娘,我外婆就晚一些,十五上才來的。”這種事,開湯藥催起來也不好。
何老娘立刻得出結論,“唉喲,原來是遺傳的親家老太太喲。”她就嘛,她們老何家這頭兒都是十三四上,不早不晚正合適。丫頭片子突然晚了,肯定是有原因滴。
她可算是找著原因啦!
沈氏:真不該跟婆婆實話!
何老娘嘴上要兩句強,找著事因,也就不急了,不過,還是吩咐周婆子明兒去肉鋪子買兩個豬蹄回來,同何子衿道,“用腐乳燉,又香又有滋味兒。”
何子衿端了一大兩三碗雙皮奶進來,“成。”她也喜歡吃豬蹄,可惜這裏沒見有木瓜,不然弄個木瓜燉牛奶試試。雖然沒木瓜,何家是每早上都有牛奶喝的,不過不是那種黑白花的奶牛,是本地的水牛、黃牛奶,何子衿覺著味兒差不多。因早上有的剩,何子衿蒸了些雙皮奶,上麵灑一把軟軟的蜜豆,熱騰騰的給俊哥兒忠哥兒各一碗,又給何老娘端了一碗,何老娘擺擺手,“早上剛喝了牛奶,還不餓。”
“早上喝跟水似的,這會兒也消化下去了。這要不吃,不就糟蹋了。”這年代跟何子衿以前生活的年代不同,也就老何家三代單代,男丁珍貴,到了沈氏這裏給生了倆兒子,都寶貝的很。所以,有點兒稀罕東西,何老娘都是先僅著孫子們吃。要擱別家,有好的稀罕東西都是先僅著長輩吃,長輩不吃,才輪到晚輩。
“也是哦。”何老娘接過勺子吃雙皮奶,一麵吃一麵道,“可不敢總吃這好東西喲,裏頭還擱雞蛋擱白糖涅,唉喲喂,也就這幾年日子好過咧,要不吃這一碗還不得心疼死。”一麵絮叨,何老娘又道,“就是蜜豆少了些,再多放些蜜豆就好啦。”
何子衿道,“還吃蜜呢,你那牙才要心些哩,隔壁馮家伯母,也就比我娘大個七八歲,她門牙都開始晃了。出門笑都得用帕子遮嘴,怕丟醜。”
到這個,何老娘得意,“咱家的牙都是遺傳的好,我這牙還好著呢。眼也花得不厲害,太陽好時還能做針線哩。”舀著勺雙皮奶問沈氏,“你祖上牙口還好吧?”
沈氏鬱悶地,“聽我祖母八十上牙還一個沒掉呢。”好的不得了。
何老娘點點頭,對何子衿道,“能放一半兒心了,你外祖母牙不大好,你娘剛嫁咱家那陣兒,你外祖母那後槽牙就不成啦,經常牙疼,你舅常到平安堂去拿止疼散給你外祖母吃涅。”
沈氏聽這話都牙疼,何子衿刁鑽,問何老娘,“那是我外祖母剛知道我娘有個刁鑽婆婆,急的上火,火燒火燎的,牙都急掉啦!”
何老娘笑罵,“死丫頭,盡渾!你出去打聽打聽,四鄰八家的,誰不知道我待你娘跟親閨女似滴。”還問沈氏,“是吧?”
沈氏好笑,“是。”真是一物降一物,她閨女都幫她“報仇”啦。
何子衿跟何老娘逗閑笑,何老娘還沒吃完雙皮奶,就有人來送帖子,何老娘還尋思呢,同沈氏道,“近來咱族裏沒啥紅白事兒吧?”
“是啊。”沈氏問丸子,“誰送來的?”
丸子道,“是趙財主家的下人,福子哥留他吃茶呢,奶奶要不要叫他進來問問。”
沈氏道,“叫他過來吧。”
何老娘認字不多,問,“這是啥帖子啊?”大紅的,應該是喜帖。
沈氏輕聲道,“他家老三子成親的帖子。開春不是剛把園子修好麽,要娶總督家閨女的那個。”
何老娘沒忍住,“咱家又跟他家沒交情。”開春就白上了禮。
沈氏歎口氣,遇到家等沒廉恥的人家,起身道,“子衿瞧著你弟弟吃東西,我出去問問。”
一時,沈氏回屋同何老娘道,“就是趙財主家那個傳聞中娶總督閨女的那個子成親,縣裏人請了大半,跟上次他家園子建成請人吃酒似的,也不知怎地這般臉大!”
何老娘大罵,“個臭不要臉的!一有事兒就給全縣發帖子,不是宮裏有娘娘麽,怎麽還跟窮鬼一般的作派,是不是就指著別人給他家上禮過活哪!”往日素無交情,就這麽給你家發帖子,喜酒不去吃可以,但不上禮不成!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的人家辦的這種狗屁不如的事!
沈氏亦是晦氣,道,“總督也是瞎了眼,怎麽把閨女嫁給這等人家。”有了閑錢還給閨女買倆豬蹄呢,無端賭給這等人家上禮,實叫人憋氣。
“我看就是總督家的閨女,不得也是庶出的。”何子衿實不能信正二品副國級高官家的千金姐會嫁給這麽個鄉下土財主,難不成趙娘娘家皇子要做皇帝啦?不能啊,聽皇帝兒子多的很,連蜀王家的世子都七八歲啦,皇孫都比趙娘娘家的皇子年長,做皇帝也輪不到一個奶娃啊!總督咋地這般想不開啊!還是總督家閨女有啥毛病啊!
何老娘呸一聲,道,“老爺也是沒眼,竟叫這等人家發達了。”
何老娘問何子衿,“丫頭,他家啥時倒黴,能算不?”
“我就一占卜的,又不是神仙。”何子衿也挺討厭這家子人,道,“不過,世間因果,就是皇帝家也沒有一帆風順的道理涅。”
“就是!我就不信他家一直富貴下去!”何老娘惡狠狠的一句。
沈氏勸婆婆,“與這等不開眼的人生氣,氣壞了自己個兒反不值當。三丫頭這眼瞅著就出月子了,親家必要擺滿月酒的,咱們這滿月禮也該備起來了。”
何老娘唧咕,“這大戶人家就是這樣麻煩,禮兒忒多,洗三,滿月,周歲,唉喲,這得送多少東西哩。”
何子衿挑眉道,“要是人家一樣不給過,您老願意?”
“那哪兒能願意哩,一樣不給過,我不打他家去。”何老娘的意思是,不用送禮就好啦。
何子衿都無語了。
何子衿去山上看朝雲道長時還起趙財主家的事兒,何子衿吐槽,“師傅,你,總督家閨女是不是有毛病啊,要不怎麽能嫁給趙家這樣的人家?那趙家也是,處處自稱趙國丈,家裏的銀子堆山填海,可是呢,平日裏放個屁就要大派請柬,叫人給他家上禮。皇上這是啥眼光喲,妃子不挑一挑就胡亂睡的,舉國尋不出女人啦,找這樣人家的女人。”
朝雲道長笑,“怎麽,趙家也給你家派喜帖了。”
“可不是麽,開春兒那會兒,他家修園子就給我家派過一回帖子,我家沒人去吃酒,也給他家上了禮。這不,真是沒個饜足,趙家老三成親,又這麽闔縣的派帖子,氣死個人咧。”何子衿道,“我倒不是心疼錢,關鍵是咽不下這口氣。世上就沒這麽辦事兒的?”
看何子衿一幅牛氣衝的架式,聞道問,“唉喲,子衿師妹,你這是要打算報複他家啊?”
“報複啥啊,我要報複還會來報怨麽,我就是嘟囔幾句,打算忍啦。”何子衿擺擺手,“算啦,當喂狗啦!”
聞道:……
何子衿道,“我就是問問師傅,是不是趙娘娘家的皇子會做皇帝啊?”
這個問題不必朝雲道長回答,聞道就忍不住了,道,“師妹,你不懂就別瞎。朝中已立太子。”求您閉嘴吧,成啥都不懂還愛打聽個事兒。傻大膽兒,咋啥話都敢涅。
何子衿點頭,那就好辦了。
何子衿又問,“聞道師兄,那你知道陛下有多少個皇子不?”
“幹嘛?”聞道警惕了。
“打聽一下不行啊。”
“十三位皇子。”聞道嘖嘖,“你一個丫頭家,閑著沒事兒打聽這個做甚?女孩子,有功夫繡繡花做做針線多好。”
何子衿心,怪道聞道師兄光棍兒呢,就憑聞道師兄直男癌,也沒哪個女孩子願意嫁給他。
何子衿在朝雲道長這裏打聽到消息,回頭就找陳姑丈,托陳姑丈打聽一下總督府婚嫁的事,陳姑丈道,“這有啥好打聽,似咱們這等樣人家,往總督府隨禮人家還嫌咱身份不夠哩。”言語間對趙家攀上總督府很是羨慕。
何子衿道,“抱怨抱怨地的有什麽用?您老人家又沒本事娶總督家的閨女。”
陳姑丈氣,“托人打聽事,還這種態度!”
“我這不是看您老一把年紀冒酸水兒覺著牙磣麽。您老是誰呀,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總督府能怎麽著,那都是流水的官兒,三年過去又有一茬新的,姑祖父您的靠山才硬呢。我您老怎麽給老趙家壓得抬不起頭呢?”
“我要有個閨女生了皇子,誰敢壓我?”靠山再硬,也沒皇子硬涅。
“這您就不懂眼了吧?您知道皇上多少皇子麽?”何子衿道,“咱們鄉下人家等閑也得七八個孩子呢,何況皇家?皇帝老爺兒子一籮筐,有啥稀奇的。姑祖父還是去打聽打聽,這位總督家的閨女肯定有問題。”
“有啥問題?”聽對頭要出事兒,陳姑丈立刻來了精神。
何子衿念頭一轉,未與陳姑丈直,而是道,“自卦相上看,是有關名譽的事兒,但卦上看不太清。”
陳姑丈馬上應了,“成!馬上就是趙家的喜事了,到時就我瞧著他家的迎親隊伍,既事關總督府,動靜不了,你等我信兒就好。”
何子衿道,“那我就在家等信兒了。”
陳姑丈竟問了與何老娘一樣的話,“子衿丫頭,能不能算一算趙家氣數?”
“氣數不是算出來的。就如同姑祖父,你命中雖有財運,但也要看您自己行事。別個不,這幾十年風雨,難道您老人家沒吃過辛苦?倘您老人家啥都不幹,在家坐著空等財運上門,您猜您命裏還有沒有財運?”何子衿道,“嶽嶽,運後麵還有個道字。道如何走,端看自己。”
何子衿把事交待給陳姑丈就告辭了,看何子衿一身紅襖子紅裙的俊模樣,陳姑丈心道,唉喲,越發神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