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箭

  第73章 暗箭 

  蕭籽術見狀,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再鬧出什麼人命來。 

  心中想著,看向姜鼎雄的時候,眼神便不期然而然地帶了幾分讚賞的意味,對他的印象似乎一下子有所改觀。 

  看樣子,二叔彷彿也並非坊間所言,那種麻木不仁殘酷得一點不近人情之類的大壞蛋嘛! 

  「至於你,盧安。」 

  姜鼎雄邁步停在盧安面前,審視了一番他的面容,愣了一愣,果然是個極俊俏的美男子,果然是個極佳的誘餌,難怪敏君會禁不住誘惑上鉤,不惜做出背叛自己敗壞婦徳的醜事來。 

  姜鼎雄一想到這,恨得咬牙切齒,手指扣得緊緊的,隱約能聽見骨節噼啪之聲。盛怒之下,命了左右護衛:「拖出去,亂杖打死!」 

  盧安高昂起頭,臉色依然平靜如常,且言語間帶著一股傲然的意味:「我們四喜班乃是內宮御用梨園,小優更是專門給聖上與皇后唱戲的,姜老爺若想處置我,恐怕還得問過聖上的旨意!」 

  姜鼎雄聽完,卻是發出一陣不屑的冷笑,「呵呵,無知至極!你以為我姜鼎雄會畏懼聖上?我們姜家權傾朝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今日我就是斬了你個小小的戲子,皇帝老兒又能奈我何?」 

  盧安聞言大驚,臉上神色變幻無窮。 

  他今早被順天府的捕快抓走時,已知與章氏的私情曝光,但由於依仗著聖上與皇后的盛寵,故而有恃無恐,鎮定自若,哪知這臨安帝卻是枚廢棋!姜鼎雄絲毫不看他的臉色,任意妄為。 

  盧安想不出旁的計策,只能慌忙叩頭求饒:「老爺饒命,老爺饒命!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優,小優定感恩戴德。」 

  可他這算盤卻是又打錯了,姜鼎雄雖然才剛赦了金櫻的罪,那不過是看在姜韻芹的情面上,並不能代表他是多麼仁慈之人! 

  饒了一個,自然是絕不可能再饒另一個的! 

  更何況,金櫻殺了章氏乃是有苦衷,而他勾引章氏,雖是金櫻牽的線,但他若潔身自好,大可斷然拒絕,顯見是奔著章氏的美貌與享不盡的錢財去的,相較之下,情節更加惡劣,所為更加令人不齒! 

  「哼!普天下唯戲子最是可惡最是無恥!」姜鼎雄怒叱一聲,往盧安臉上啐了一大口濃痰。 

  盧安一動不動,亦不敢擦拭臉上的痰,唯唯諾諾道:「老爺說的是,小優可惡小優無恥。小優已然知錯,但求老爺寬宏大量,放我一條生路,無論要小優做什麼,小優絕對言聽計從。」 

  蕭籽術瞧了他這副膽小如鼠的怕死熊樣,不禁鄙夷地白了一眼。 

  果然,什麼尊嚴什麼地位,在生死面前連狗屎都不如! 

  姜鼎雄一腳將盧安踹翻在地,輕蔑地嗤笑一聲,道: 

  「沒想到你果真是個吃軟飯的軟蛋!生得一副好皮囊,內里卻全是敗絮草包!你若堅貞不屈,有點骨氣,我敬你是條漢子,說不定還會考慮饒了你。嘖嘖,現在看來,我已沒有任何理由饒你了。」 

  話音一落,抬手招來兩個護衛,「來人,將他拖出去,杖打四十大板!」 

  又眯著眼看向色若死灰的盧安,冷笑道:「你若能扛得住這四十大板,也算你命硬,我自會放你回去,不再追究。」 

  盧安被護衛們強行拖出房外,口中仍不斷求饒:「老爺饒命,不要打我!不要啊!」 

  求饒聲漸漸遠去,俄而,只聽一陣陣哭爹喊娘的哀嚎聲慘叫聲傳來,嚎了幾嗓子,頓時便戛然而止,再沒了聲響。 

  盧安一身細皮嫩肉,哪裡禁得起這般重打,不過才幾個回合,兩個護衛還沒來得及熱好身呢,就已經痛得昏厥過去。 

  其中一個護衛扔掉板子,跑進來稟報:「大人,人已經昏過去了。」 

  「這麼快?」姜鼎雄鼻孔里冷哼一聲,發出了無情的冷笑:「打了幾下?不是吩咐你們一開始別著急下重手么?我還打算將這小白臉慢慢折磨至死呢!」 

  「回大人,才打了八下,明明只用了兩成力道而已,頂多算是撫摸的程度,誰知道他竟連這點痛都吃不得。」 

  護衛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拱手問道:「接下來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將他綁了吊在院里的樹上,在烈日下曝晒,等他熬成了乾屍,再放下來喂狗。」 

  姜鼎雄以極其平淡的口氣說出了一番極其殘酷的話,聽得在場眾人皆毛骨悚然,心驚膽戰。 

  蕭籽術猛然覺得,二叔一點也不可愛了!其人的狠惡毒辣,比之坊間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護衛領命出去了,姜鼎雄若無其事地啜了口茶,瞥了一眼仍舊跪在地上的金櫻,忽然記起她當時說過的話,便將碗蓋一合,立即問了她:「金櫻,你還沒告訴我,三年前與章氏偷情之人,究竟是府上何人?」 

  姜鼎雄此際已經將平常掛在嘴邊的「敏君」親昵稱呼更改了,而是直呼「章氏」,可見其對章氏已失望透頂! 

  金櫻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口齒清晰地道:「回老爺,婢子前些日子偶然收拾姐姐遺物,方才發現了一封絕筆信,上面寫明當年她親眼撞見與二太太在床上行苟且之事之人,正是姜」 

  金櫻「姜」字還沒說完,就在這時! 

  「咻——」 

  突然,只聽離弦之箭破空之聲,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穿過半啟的窗戶,不偏不倚地由後背直接貫穿了金櫻的胸口,鋒利的箭頭還掛著一絲血肉。 

  「呃——」 

  金櫻發出一聲悶哼,只覺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是誰放的箭!來人,給我追!」 

  變生肘腋,姜鼎雄大驚失色,領著一夥護衛急忙趕去追查放箭偷襲之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都傻了眼,膽子小的更是大聲尖叫了起來。 

  姜韻芹呆愣愣的,瞪著眼珠子,痴痴傻傻地看著臉色蒼白的金櫻一手握住透出胸膛兩寸左右的箭桿,一手劇烈顫抖著,嘴巴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什麼,可一張嘴冒出的都是血,卻根本吐不出半個完整的字來。 

  見金櫻似乎有什麼遺言要透露,蕭籽術忍著噴薄欲出的熱淚,緊緊握住了她冰冷的右手。 

  金櫻十分艱難地轉過頭望著她,右手搭在她攤開的手掌上,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用指尖在蕭籽術掌心一筆一劃地刻了個「大」字,之後,手終於無力地垂落,跟著整個身子如一灘爛泥癱軟地倒在姜韻芹懷中,再沒了任何聲息。 

  姜韻蘋伸出手,一探鼻息,卻是已經氣絕身亡,香消玉殞,只好抖著手闔上了她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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