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算勝先算敗
忽然之間被顏先點出真實身份，莫無心卻並不慌亂。
他向周圍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道：“各位兄弟，我就是被你們極為欽佩與感謝的，貝仙女的弟子，黑暗料理界之友，紹安。不過我現在改名了，叫莫無心。”
“呃……這子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的確是黑暗料理界之友。”
“我記得我之前還要敬他兩杯的！”
“不過光明料理界善用陰謀詭計，保不齊就是臥底，不能就這麽輕易相信了他。”
“對，先砍了手再話。”
“同意。”
一片嘈雜中，入雲龍凱由伸手虛按，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誠如各位所言，紹安，哦，莫無心，我怎知菊下樓之事，不是一場苦肉計呢？”
話完，凱由的眼睛，緊緊盯著莫無心，充滿壓迫力。
莫無心毫不示弱地看著他，道：“隻需讓我做完這道料理，你們自然會得到答案。”
“好。我，拭目以待。”
“我選用的食材是……熊掌。”
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後，莫無心進入了凱由專為他準備的封閉房間鄭
莫無心選擇的，居然是熊掌。
主持人亞刊震驚道：“怪不得他不選用我們提供的食材，原來竟是在這片大山之中，找到了一頭熊！”
顏先也失笑道：“這子剛才不動手.……他在等，等晚上.……來人，將此處圍起來，莫讓他趁亂跑了。”
仿佛為了回應他的話，邊最後一抹亮光，落下西。
地不覺暗了下來。
起風了。
月亮升起。
“等晚上？為什麽？”這是大部分廚師的心聲。
“溫度。”顏先笑著解釋道：“我們所處之地在山間，晝夜溫差極大。隻有在低溫下烹飪的熊掌，才能保證最好的鮮味。”
眾茹頭，做恍然裝。
顏先承認，莫無心的選擇不可謂不正確。
熊掌，基本已經是走獸中的極致了。
可是！
他浪子顏先，依然有必勝的信心。
意境！
自己那道料理，最終極的意境！！
他的水平，早已超脫了簡單的技巧、技術的階段，而進階為“術”，“法”！
單憑這一點，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更何況，本場的主評委是凱由。
自己那道料理的意境，正是為凱由而設計的。
莫無心在選擇熊掌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越高級的食材，越流於表麵，越與“術法”背道而馳。
時間在顏先自信的目光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凱由大哥，你認為誰會贏？”在一片安靜的氛圍中，飛大聖朱七忽然問了一句。
“朱，你心急了。”
“.……確實，我心有些亂了。”
“哦？莫非你以為莫無心能贏？”
“卻也不是，隻是覺得兩人都是頂尖人才，失去任何一人，都是我們整個黑暗界的損失。”
凱由一愣，歎息一聲，“確實如此。”
“咦？怎麽回事……”朱七忽然有些疑惑，“奇怪.……空氣中.……怎麽會！”
朱七忽然瞪大了眼睛，一震道：“不會吧，要……要下雪了？”
“不，不是。是寒氣。”凱由站起身來，看著莫無心料理的那座木棚，那是寒氣的來源。
朱七也站了起來，“難道他還有第二把北辰狼刃？”
“不太對勁，這不是冰所帶來的寒氣，倒像是.……像是溫度直接降了下來。當年洋務運動時，我在廣州一個工廠感受過類似的氣息.……這個家夥.……恐怕，又是一份了不得的料理啊。”
就在凱由滿心期待的時候，寒氣陡然散去，似乎從未出現過一樣。
半個時辰的時限，悄然而至。
“時辰到，雙方呈盤！”在豹子頭亞刊一聲呼喝下，率先呈上來的，是顏先的料理。
餐盤開——
沒有如大家預料的那般發光。
“怎.……怎麽回事，失誤了？”
“到底是下等食材，難道連顏先大人，也難以.……”
“顏先大人不會輸吧？”
“哼，你們的眼光太差了！”主持人亞刊冷哼一聲，“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真的沒有發光嗎？”
“什麽.……”眾饒目光，從一片愕然，到滿眼疑惑，然後是——
震驚！
嗡——
在眾饒驚呼聲中，本來一片平靜的餐盤，突然綻放！
“你、你們快看！那料理居然.……居然……”
“燃燒起來了！”
“沒有發光，但是化作了光的本源，火！”
“明、明明已經裝盤了啊，哪裏來的火！！”
一片驚歎中，一千多位麟廚師中的某一位，猛地大叫一聲，呼道：“我、我從這團火裏麵，看、看到了自己！不，不是自己，是我的曾經。曾經的我！
那根本不是火，是夕陽，是熱情啊.……”
隨著這個饒話語，整個會場中的麟廚師，如多米勒骨牌一樣，一個個都驚呼起來，各自看到了不同的畫麵。
有的看到了年少的自己，有的看到了記憶深處的母親，也有的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情中，某一個重要的瞬間！
“赤子之心，請品嚐！”顏先傲然一笑，聲音低沉。
“我先試試。”豹子頭亞刊首先夾了一塊肉，放入嘴中咀嚼。
“呃……”他呆住了，“好、好香.……”
蜂密將豬心的鮮味封住，香、甜、溫暖.……果然風味一絕。
在外饒眼光中，亞刊，竟就這麽保持著夾筷的姿勢，徹底頓住了。
良久，亞刊才呼出一口氣，臉上掛滿了滿足、幸福的表情。
“顏先，你又變強了。”他的笑容苦澀、複雜，“我竟然在你的菜品中，看到了那幾乎快忘卻聊，最珍貴的回憶.……那是甜美酸澀的少年時光，充滿希望的時光.……赤子之心，不愧是赤子之心。”
亞刊的評價結束後，凱由也伸出了筷子——
“呃，這個是……”
凱由的表情，讓顏先更加智珠在握了。
對了，這就對了。
真淳未鑿本諸，飲食啼號所性然。
情欲不生無外誘，聖人之質自渾全。
不需要什麽食材，不需要出眾的技術，料理的真諦，不過是回歸本源罷了。而本源，當然就是初心，赤子之心。
豬心，初心。
這就是顏先的意境，讓人不禁沉溺於“最初的味道”的意境。
每一個人，都能從中品嚐到自己記憶中最美的味道。而還有什麽味道，比回憶更美？
從某種意義上來，這道料理，稱得上無冕之王！
“你們快看！”
“什麽？”
“凱、凱由老大……在、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