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去把那些現在還沒有醒的家夥給我叫起來,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睡到現在還不起來,真是反了他們。”到了七點鍾的時候,桌子上還是稀稀拉拉的隻有我們幾個人,藍月的爺爺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拍桌子怒聲道。
我被他猛的這麽一拍,心髒差點都要被他嚇出來了,可是反觀藍月和雲肖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看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藍月的奶奶坐在藍月的爺爺旁邊,見狀急忙拍了拍藍月爺爺的後背,連聲說道:“有什麽話不可以好好說嗎?氣大傷身,這桌子可是實木的,拍下去不疼嗎?”
等到藍月的爺爺臉上平複了怒意,對我們露出“和藹”笑容的時候,藍月的奶奶才“鬆了一口氣”,很是“驕橫”的指使著在廚房忙得團團轉的藍月的母親:“耳朵聾了嗎?還不快去叫還沒有起床的人,難道要我們去嗎?”
說這話的時候還“不滿”的看了藍月一樣,不知道在小聲說什麽,不過可以猜到不會是什麽好話的。
藍月的爺爺瞪了藍月的奶奶一眼,藍月的奶奶才收回了看著藍月的眼神和表情。
而藍月的母親聞言,“誠惶誠恐”的用係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轉身就離開廚房,去那些平房敲門了,藍月的奶奶居然還一臉“不善”的說:“生不了兒子不說,還半點眼色都沒有,起不來床不會去叫啊!”
“……”我咬了咬下唇,看了旁邊的藍月,藍月的手在桌下一直揉搓這衣角,想必也是對她母親的現狀很“不滿”,我們到的時候才六點,藍月的母親雙手已經是泡在冷水裏洗衣服了,洗完衣服,藍月的母親“馬不停蹄”的給我們做飯,一個人在廚房“忙上忙下”的,現在還要被使喚去叫人。
還“逆來順受”,一點意見都沒有,可是……
我撫上了藍月一直揉搓衣角的手,很是不解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阿姨這麽被使喚,你之前有沒有想過把她帶去海城住?”藍月在海城混得也算可以,總算是站穩了腳跟,在海城那個“高消費”的城市養她的母親應該沒有問題,反正藍月的父親也是長期在外麵有個家,不會輕易回來的。
“她不肯,說是她要是和我一起去海城過好日子,我奶奶肯定不會樂意的,要是一生氣說不定真的就鬧騰著讓我爸把他外麵養的那個狐狸精帶回來,那我說不定就沒有家了,我媽說女人要有個娘家才能在婆家有底氣。”藍月苦笑著小聲和我說道。
藍月家的是張蠻大的八仙桌,我和藍月以及雲肖的距離也是裏藍月的爺爺奶奶有點遠,所以我們壓低聲音,他們也聽不到。
我聞言拍了拍藍月的肩膀……可憐天下父母心,放著和藍月去海城享福的生活不去,偏偏要留在老家被人使喚,就是為了不讓丈夫在外麵的老婆孩子回來,讓自己的女兒有個“娘家”。
“爸媽,孩子才多大,讓他再睡一會兒怎麽了,現在也不過是七點多而已,又不用讀書,幹嘛非讓那個“喪門星”把我們爺倆叫醒?”一個頗為“帥氣”的俊郎大叔牽著一個約摸七八歲,不停揉眼睛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很是不滿的說道。
俊郎大叔看到藍月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有些“驚喜”道:“藍月,你怎麽回來了?這裏過年的年假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藍月沒好氣的說道:“那你不是也長期和你另外一個老婆帶著孩子在外麵打工嗎?怎麽也回來了?”說完,還小聲嘟囔道:“你帶著個孩子回來,我媽又要多“伺候”兩個人了,你就算了,那個孩子又不是我媽生的,憑什麽讓我媽來照顧?”
“不是聽說你男朋友特意跑來老家給你解釋嗎?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麽也得看看我未來女婿是什麽樣子的吧?”俊郎大叔“哈哈”笑道,看上去絲毫不在乎藍月的態度不好,反倒顯得很高興:“沒想到你居然也回來了,咱們父女兩個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聽說你把腳給扭了,沒事吧?”
明顯這俊郎大叔就是藍月的父親,他和藍月之間的談話倒還算是“融洽”,沒有像藍月和她奶奶那樣“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倒也算是奇事一樁了。
藍月冷哼一聲,別過臉沒有理睬。
藍月的奶奶見狀,臉色立馬就沉下來,站起來指著藍月開罵道:“你這小蹄子是擺臉色給誰看呢?以後在家裏“白吃白住”不說,還打算一天到晚跟“送喪”似的?我和你爺爺還活得好好的,沒死呢!”藍月的奶奶一找到機會就對著藍月開罵,絲毫不顧及我這個“外人”和雲肖這個藍月的“男朋友”在場。
而且她看向藍月的眼神是“赤裸裸”,絲毫不掩飾的“厭惡”,看向藍月母親的眼神也是恨不得“去死”,我不明白,就算“重男輕女”,藍月也是她的孫女,藍月的父親也在外麵有“私生子”,也不是香火“斷絕”,至於那麽厭惡她們母女兩。
“媽,幹嘛呢!”藍月的父親和那個孩子落座之後,皺著眉頭說道:“藍月不想和我說話就不說唄,況且還有客人在,還有……藍月“白吃白住”是什麽意思?她又還沒有嫁出去,肯定是咱家的人,咱家的人在咱家吃住怎麽能叫做“白吃白住”呢!”藍月的父親說到這裏,看著藍月,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且我記得藍月每個月都寄錢回來,我也是把我大部分的工資寄回來的。”
“……”藍月和他父親相處得還比較“融洽”,沒想到藍月的這個父親還不是那麽“渣”,雖然管藍月的母親叫“喪門星”,可是對藍月這個女兒還是比較“維護”的。
“你女兒硬氣,才初中畢業的學曆,待遇那麽好,工資那麽高的工作說放棄就放棄了,家裏不就得養兩個閑人嗎?”藍月的奶奶麵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麵色倒是緩和了一些,隻是還是免不得對藍月“冷嘲熱諷”,真虧藍月這個“小辣椒”能忍耐得住,這要是在海城估計就要“炸毛”了吧?
藍月的父親摸了摸他那兒子的頭,聞言,有些驚訝的看了藍月一眼,然後笑道:“原來已經辭職了,虧我還打算和藍月說讓她辭職呢!那個公司雖然待遇和工資比較好,可是也不是什麽大公司,還有一個看漂亮女孩都像狐狸精的老板娘,不是什麽好去處,藍月沒有必要待在那公司,藍月也時候該操心自己的婚事了,雖然現在“晚婚晚育”比較好,可是年紀大了生孩子就變成“大齡產婦”了。”
出乎我的意料,藍月父親居然沒有假做“訓斥”還是什麽的,居然直接說了他原本就打算讓藍月“辭職”,藍月的奶奶被他一句話堵的“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隻能把筷子拍在桌上,別過臉不看自己的這個“逆子”。
“爸,媽呢!為什麽每次媽都不跟我們回來。”藍月的那個異母弟弟一派“天真之色”抬著頭,扯著藍月父親的衣角,很是“委屈”的說道:“我想媽媽了。”居然可以看見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藍月的父親見狀有些“無奈”:“我們這才回來幾天?怎麽那麽快就想媽媽了?不是說了嗎,你外婆身體不好,你媽媽得去陪你外婆,不然說不定你就沒有外婆了。”
“那我們為什麽要回來。”藍月的弟弟“可憐巴巴”的說道:“陪媽媽一起照顧外婆不是更加好嗎?”
“這”藍月的父親有些無語,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藍月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隻能打圓場,露出微笑:“小弟弟,回家不好嗎?看……你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叔叔嬸嬸都能見到了,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姐姐,不高興嗎?”因為是藍月的弟弟,我隻能稱呼他為“小弟弟”,搞得我們好像是同一輩分的,好像我是在裝嫩那樣。
藍月的弟弟睜大了眼睛,看著藍月,然後“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是壞人,她說我叫齊兒,隻有女孩子才會叫什麽兒的,上學之後同學都說我“娘娘腔”。”
“……”我看著藍月,藍月正努力憋笑,藍月的父親有些尷尬的看了藍月一眼,低聲說道:“齊兒怎麽了?你姐姐不就叫藍月嗎?”
“她才不是我姐姐。”藍月的弟弟聞言,指著藍月“軟糯糯”的說道:“她有媽媽,我也有媽媽,而且她是我姐姐,為什麽不和我們生活。”幼稚的童音很是清脆,然而聞言的人都不知道怎麽開口,難道要說你媽隻是你爸的小三,你隻是個“私生子”?
現在的孩子未免也太聰明了,說的話還“有理有據”……小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想到這裏,我的心有些隱隱作痛,我雖然才和小遠分開了一天,可是短時間我怕是見不到他了,也不知道我沒有履行答應他的承諾,在他醒過來的時候陪著他,小遠會不會“恨”我……
“閉嘴,說叫姐姐就叫姐姐,一個男孩子居然哭出來,沒有出息。”藍月的爺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發出清脆的響聲,藍月的弟弟被這麽一下,再次哭了出來,嚷嚷著:“她就不是我姐姐,我為什麽要喊她姐姐,爸我要回家,我要媽媽。”
我和雲肖都低下頭,當做沒有聽到,藍月的爺爺被氣得胸膛大起伏……
“這才幾點啊,幹嘛那麽早就要吃飯?”一個大概三十多的男人“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還不住的揉著眼睛,看他那精神疲憊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徹夜沒睡”,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煙酒味,看到我和藍月的時候眼睛一亮:“藍月妹子回來了,這位美女是誰啊!”他看著我的眼神“肆無忌憚”,讓我感覺渾身上下爬滿了惡心肮髒的蟲子,渾身不自在。
雲肖擋住了他的視線,對我介紹道:“這位是藍月的堂哥。”
“我說你,眼睛往哪看呢!多少年沒有見過女人了?”藍月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火了,厲聲嗬斥道。
藍月的堂哥摸了摸鼻子,帶著幾分“調笑”的語氣說道:“可不嘛,從你嫂子幾年前和人跑了之後,你哥我就一直打光棍,咱們海鎮“窮鄉僻壤”的哪有什麽美人?就是有聘禮也貴得要死,跟賣女兒一樣。”說這話的時候,藍月的堂哥還是上下打量著我。
說完,他看著藍月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是“猥瑣”:“藍月啊,你哥我也是打了好幾年的光棍了,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借我的點錢娶個老婆唄。”
藍月的大伯母聞言也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幫腔道:“對啊,藍月,咱們家就你最有出息了,在大城市的工資上班,每個月的錢數到手軟,能不能借你大堂哥一筆錢,給他娶個老婆,等將來他賺錢了,再還給你……你說,他都一把年紀了,別人家像他年紀這麽大的都有好幾個孩子了。”
“沒有”藍月冷著臉直接就拒絕了,還沒等大伯母“哭訴”就自己先“哭訴”起來了:“你們是隻見到賊吃肉沒見到賊挨打,海城是大城市不錯,工資多也是真的,可是海城的消費水平高,我工資是多不錯,可是就是死工資,租房子吃飯那樣不要花錢,好不容易有點積蓄全被你給借走了。”
說完,藍月還不客氣的再“踩上一腳”:“就算我有錢借給你,你沒有工作,還愛賭,娶不到什麽好姑娘,聘禮還貴得要死,說不定還會因為你的壞習慣和你前一個老婆一樣跑了呢!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錢和老婆都沒了。”
“咳咳”藍月的爺爺咳嗽了幾下,警告意味的抬頭看著藍月,藍月“視若無睹”,不過也沒有再繼續“挖苦”她這堂哥了。
不過藍月的這個堂哥一點兒也不省心,看了藍月的奶奶一眼,藍月的奶奶就開口了,明擺著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在外麵幹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積蓄,你堂哥也是老大不小,三十幾歲的人了,你忍心看你堂哥這麽大的年紀還打光棍,一個孩子都沒有,將來一個人孤零零的嗎?”
藍月“嗤笑”一聲:“他娶老婆是他的事情,之前的那個嫂子是多好的人哪?愣是被他賭博、酗酒,忍不住跑了,要我說哪,跑了也好,省得被他作踐。”
“藍月,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堂哥打光棍你開心哪?”藍月的大伯母聽不下去了,抹了抹眼淚,我有些無語,從我剛聽見她的聲音開始,我就知道這大伯母不是省油的燈,裝什麽可憐,不過沒想到藍月這老家居然有這麽會裝的人。
“是嫂子跑了,我開心。”藍月絲毫不顧她爺爺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冷笑著說道:“大伯母,你摸摸你的良心說,堂哥從小到大隻會闖禍,給你惹了多少麻煩,一點不貼心不說,好像還和你有仇一樣,大嫂子是個多麽好的人?
他不願意去工作,每天揮霍錢,拿你辛辛苦苦的那些錢去賭博,去花天酒地,你進醫院了,他也不去看,大嫂子去打工,錢也都上交給你,沒給自己留下半分“私房錢”,你被他氣病了,也是大嫂子日夜陪在你身邊伺候你。
還有堂妹,差點就要輟學了,也是嫂子跑回娘家舔著臉借錢,平日裏輕易不讓你們做一點家務活,就怕別人說她不孝順,不賢惠,有什麽好的東西不巴著你們?”藍月指著她的這個大堂哥,“氣勢洶洶”的說道,臉上滿是“不甘”:“哪家的媳婦能做到嫂子那樣?如果不是被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也不會和人跑了。現在你們還要去禍害別人家的閨女?別是好女人沒娶回來,又娶回來一個禍害吧?”
藍月說的話,信息量太大。
不過我還是可以聽出,藍月的堂哥本來有一個“賢妻”的,隻不過到底還是和別人跑了。
藍月的大伯母一聽到藍月說她以前的兒媳婦,眼淚就刷刷刷落下來了:“那我也不能看著你哥打光棍。”如果說剛才藍月的伯母還帶了幾分演戲的成分,這回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了,估計是被藍月戳中痛處了。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扯到那麽遠去幹什麽,我不相信你手頭上一點錢都沒有。”藍月的奶奶眼見話題越扯越遠,連忙說道,目光灼灼的盯著藍月,好像是要在藍月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藍月似乎是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不管相不相信,反正我已經是拿不出錢來了,我現在還沒有了工作,怕是要在家裏“白吃白住”了。”藍月故意在“白吃白住”上加重了語氣,眼神“赤裸裸”的就是嘲諷。
“你”藍月的奶奶氣不過,隻說了一個“你”字就捂著胸口坐在了椅子上,藍月的三嬸連忙給老人拍背。
“好了藍月,你奶奶年紀大了,你怎麽能和你奶奶對著幹呢?”終於藍月的父親看不下去站了出來,陪笑著說道:“媽,不是我說,他這麽“吊兒郎當”下去也不是個事,就算是我給錢讓他可以娶老婆,結束光棍生涯,可以婚後怎麽辦?難道還要讓他以後的老婆養他不成,就像之前的侄子媳婦一樣?”
藍月的爺爺鄭重的說道:“那肯定是不行的,之前他讓他老婆養,咱們家被人說了多少閑話?養了一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賭棍,還是要靠老婆養“吃軟飯”的,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
藍月的父親小心的覷著老爺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也不能讓我們養他將來一家人吧?要是隻有大侄子一個人也就算了,要是……“拖家帶口”的,也不好啊!畢竟我們也是有家要養活的。”
我在心裏暗歎,藍月的這個父親真是“厲害”,不動聲色的就把一個大麻煩給踢掉了,表麵上說他可以養藍月的堂哥一個人,後來又說“拖家帶口”的不合適,還指出了自己的難處。
藍月的父親看上去很是“儒雅”,言行舉止之間也是“溫文爾雅”又不失“詼諧幽默”,完全就像是大家族裏精心教養出來的子弟,而藍月的母親簡直是懦弱到了“塵埃”裏,真不明白這樣的兩個人怎麽會生出藍月這麽個“小辣椒”,他們夫妻兩個看上去也不是“衝動”的人,藍月完全就不像是這對“夫妻”生的孩子。
“當然也是不能讓你養的。”藍月的爺爺悵悵的吐出了口氣:“可是……唉,你有什麽辦法沒有?我是真的被街坊鄰裏“指指點點”得抬不起頭來了,有時候我都在想,當初他生下來的時候,我怎麽沒幹脆掐死他這個隻會闖禍的“孽障”算了。”
我低頭喝了口白粥,藍月的爺爺怕是氣昏頭了,誰會把自己的大孫子給活活掐死,不過……話說我就那麽沒有“存在感”嗎?
雲肖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而且在藍月家人的“潛意識”裏,雲肖已經是藍月的“老公”了,他們不把雲肖當成外人說得過去,可是我這麽個“大活人”坐在這裏,為什麽他們在我麵前談論他們家的“醜事”啊?
偏偏我又不能離開,要是發出聲響打擾了他們,那麽彼此都會非常的“尷尬”,我隻能坐在這裏,聽藍月和她家裏人的爭吵,權當“看戲”。
我咬了咬下唇,可是我不吃東西光看“熱鬧”,要是被他們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發現還有我這麽個外人在,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而且我也已經吃飽了,吃不下去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