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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互答

  瑤雪在此時起身,對蕭痕點了點頭,言下之意,是可以按他們原定的計劃開始療程。


  “姑娘先休息,屬下這便吩咐人去準備。”


  蕭痕眉頭深皺,與眾人一起退出了內室。


  現在已是第二天下午,距離昨晚景年毒發到現在,已又過了半日。


  這個時間,相比之前是大大延長了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從極寒的環境換到常溫下的緣故。


  蕭痕與瑤雪早便商量好了,打算以在浴房內燒熱水的法子,在水中加入藥草,讓景年躺在臨時搭起的台子上用蒸汽汗蒸,一日一次,至少半個時辰,並時刻觀察情況。


  景年迷迷糊糊睡著,在冰窖中待久了,早沒了時辰的概念,分不清今朝何夕,此刻房內一片亮堂,耳邊還能聽到外間細微的動靜,竟莫覺得安心。


  也不知是不是蕭痕他們的法子起了作用,體內那隻時刻吸食著自己血液和精氣的蟲子也似乎安靜了。


  這種寧靜是這幾日來想都不敢想的,竟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漸漸便醒了,再無睡意。


  這幾日沒有多長時間是清醒的,現在總算能好好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就算現在自己已認了,可還是無法接受。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名叫景向嵐的女人。


  她……說不定就是一直藏在肅王身後,助其與火族達成血盟的人。


  不止……


  如果畢堯沒有騙她的話,那麽他所說的整個火族遭受的劫難,可能也與她緊密相關!


  這個女人的出現,是意外。


  因為臨風那晚的反應,明顯是不認得她的。


  她究竟是誰……


  還有出事前調查的所有事,又全因臨風的出事而徹底斷了聯係。


  更不用說……還有那麽多,她無法向歐延解釋清楚的事……


  念及此,胸口又是一陣頓頓的悶痛。


  這感覺很熟悉……


  ……


  景年深吸一口氣,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房裏的窗戶都被關上了,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下床穿鞋。


  太久沒有走過路了,渾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兩腿使不上勁,頭又因起身的動作有些暈眩,才剛站起來,便扶著床前的桅杆歇了好一會兒。


  待緩過那一陣,她才慢慢徑直走到窗前,輕輕將窗戶推開。


  靜園滿滿的翠綠色一瞬湧入眼簾。


  這一刻看到這種景色,難免叫人有些動容。


  景年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滋味,就好像整個人都是灰暗的,而外麵的一切才是彩色的。


  將死之人總會對塵世產生些難以言喻的眷戀,說的便是此刻的自己吧……


  ……


  正呆呆望著,內院的石拱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景年餘光瞟到,不經意移了過去,看到的一瞬,卻不受控製地僵住——


  歐延一襲淺灰色的外袍,麵色沉穩,看不出情緒,走進來時似乎察覺到這邊的視線,朝著景年所在的位置看來。


  二人的目光隔著窗,隔著內院前的一片草地相碰。


  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了般,耳邊其他聲音都消失了……


  景年不敢相信,才在想著的人竟活生生出現在了眼前。


  像夢一樣。


  她好像已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自那日在冰窖門口他轉身離開後……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她還是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樣。


  似乎是瘦了,還是因為距離產生的錯覺?

  而他麵上依舊是熟悉的淡漠和不動聲色。


  在情緒上,他一直控製得極好,絕不輕易讓人看出些什麽。


  ……


  此時,歐延也看到了房內的景年,往前邁的步子停下,似乎是還微皺了下眉。


  二人對視不過幾秒,景年看到他神情變化,頓時回了神,壓抑住砰砰的心跳,手下意識扶住一旁的窗框,猶豫著要不要把窗戶關上。


  她不敢麵對他。


  像是犯了錯,無地自容。


  手腳像灌了鉛,心裏雖然想著,卻半天使不出力氣。


  於是便眼睜睜看著歐延收回了目光,身形剛一動,身後幾步遠的石拱門外又走進一人。


  竟是陸承遠!——


  景年一瞬間驚的連呼吸都忘了,下一秒便控製不住地向門口走去。


  陸承遠醒了!

  他還好好的!

  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已將事情的真相向歐延解釋過了?!


  景年猛地打開房門。


  ……


  院裏,陸承遠已走到歐延身旁,看到景年出來,他有些驚訝,卻忙行禮,“墨姑娘——”


  “陸公子,你……”


  景年微喘,望著他與歐延,腦中千百回轉,卻一句也說不出。


  陸承遠一身白衣,傷口已被遮擋住,若不是麵色稍有些白,甚至看不出他受了傷。


  “聽聞姑娘病情稍有好轉,屬下與莊主特來探看,姑娘現在感覺如何?”


  景年看了歐延一眼,他依舊淡然地默默望著自己,無波無瀾。


  她心跳如雷,“我……現在還好……”


  “不知可否與姑娘借一步說話?”


  出乎意料的,陸承遠忽然道。


  景年僵住。


  她又情不自禁地看向歐延。


  借一步說話……是隻要他們兩人,而歐延不可以參與嗎?

  為什麽?

  她麵上皆是錯愕,卻沒有多說什麽,有些無措地後退一步,讓出空間,示意他到房中細談。


  二人進入房內,陸承遠並未關門。


  景年看到歐延還在院裏站著,好像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


  “此前因為擔心姑娘出城的安全,屬下與疏逸擅自做了決定,由我扮作阿喜,未與姑娘商量,確實有些唐突,還望姑娘莫要介意。”


  陸承遠站在房中,與景年隔了些距離,神情甚是認真和恭敬。


  “怎麽會……”景年有些狼狽地搖頭,“是我該道歉才是,若不是我……公子與其他人也不會受那麽重的傷……”


  直到現在,隻要一回憶起當時的畫麵,景年還是忍不住顫抖。


  “姑娘……為何沒向莊主解釋?”


  陸承遠頓了一下,目光如炬,緊盯著景年,似要將她看透一般,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試探。


  景年僵住。


  她震驚地望著陸承遠,傻了一般。


  他為何會這樣問?

  景年原本,也是想要向他詢問同樣的問題的……


  她在劇烈的心跳聲中壓抑著反問他:“公子……又為何沒有向莊主解釋?”


  二人長時間的對視——


  具都沉默不語。


  景年眼圈卻漸漸紅了。


  卻不是因為任何難過或傷心的情緒。


  而是她隱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陸承遠……一定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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