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十兩
俗話說大英雄難擋饑，寒，窮，說的極好。
葉澤才入江湖，算不得大英雄。自然更難抵擋腹中饑腸轆轆。
沿著水又走了兩日。實在餓的沒勁了。因為沒有走大官道，來往行人少的可憐。想討些吃的都無從下手。
昨夜倒是在一個小樹林邊遇上三人。都不用對方開口就能看出來是做那攔路斂財的勾當的。三人突然從林子裏衝出來，可是當三人看清了葉澤的模樣，又瞧了眼葉澤身後背著的漆黑木箱。其中一個好像領頭模樣的高瘦男人朝葉澤狠狠的啐了一口，罵了幾聲晦氣話竟就這麽走了。
葉澤靠著一顆歪脖子樹，從背後取下木箱。自顧自歎道：
“咳，陳老頭啊陳老頭，臨走前給我個破箱子還神神叨叨半天，啥天機不可泄露，就這破玩意連賊都不惦記。”
葉澤隨手把箱子丟到一邊。
哐啷！~
說來也是，這箱子裏到底裝的什麽葉澤還沒打開過。陳老頭說非到萬不得已切莫打開，這會算不算萬不得已了？自己要是再弄不到吃的，幹脆一頭紮到水裏尋了短見了。
葉澤借著月光使勁的瞧著木箱。
這箱子並不大，扁平且四角並無鑲嵌。普通木質，因為常年放在鐵匠鋪煙熏火燎，木頭已經漆黑。陳老頭不是用來墊腦袋，就是那裏翹腳，也從沒清洗。箱子中間設有一鎖，鎖頭早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半圓形的銅扣。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箱子上下早就粘在一起。
“算了，這會往前不知路在哪，往回走估計也餓死在半路了，死也要死個明白，不然到了下麵想找陳老頭抱怨都沒了底氣”葉澤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箱子。
“這是個什麽東西？”
箱子裏平躺著一根棍子？劍？
說它是棍子吧，也不像。這長度倒是跟劍差不多，可是又沒有劍柄。跟箱子的顏色一樣，通體漆黑。
葉澤左右擺弄了半天，突然大罵道：
“這他娘的整的一根燒火棍嘛”
心裏暗罵陳老頭不是東西。窮也就直說了，非要整的神神秘秘。
“咳”
葉澤把燒火棍丟進箱子，把腳架在箱子上。雙手枕著腦袋，平躺看天。
這次本來大難不死，又稀裏糊塗得了個什麽十絕之首。難道不該一入江湖就腥風血雨大殺四方嗎？怎麽就落到這幅田地了。
葉澤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陳老頭坑人也就算了，小黑也不地道。什麽天底下第一等的大便宜，什麽不死不滅，逆天改命，你這會給老子半籠包子……不，一籠包子，那才是真的逆天改命了。愛奇文學 #！免費閱讀
不過葉澤又細想。小黑帶著它倒真的幾十年就靠吃幾個自己摘的野果也沒說給餓死，自己這都放進肚子裏了，怎麽也不抗餓呢。難不成是自己道行不夠？要真的如小黑所言，這東西絕頂厲害，那自己這個新主人卻是給餓死的……
又瞎想了一通，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天還沒亮全。葉澤就被餓醒了。跑到河邊，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更加餓了。
心想，最後再行一日。要是還弄不到吃的，就不走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剛走出去沒多久，遠遠的從後麵傳來馬蹄聲。葉澤一時間也顧
不得會不會給馬撞死，直接閉眼站在路中間，展開雙手攔住去路。
終於，葉澤沒給撞死。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馬車外的木架子上趕著馬。看到有人攔路，一開始還以為是碰上強盜了。雖然如今天下還算太平，可此處人煙罕見，碰上幾個亡命之徒也算正常。
可是男子看清攔路的是個昏昏欲睡的年輕人。一時有些發蒙了。
“你這是？”男子並沒有下車。一手拿著趕馬的柳條，一手從車廂裏抓緊一根木棍警惕的看著葉澤問道。
“我餓.……”
葉澤躺在車廂的稻穀上，一邊啃著玉米餅一邊聽著車廂外男子的說話。
趕車的男人姓張，單名一個全字。是附近一個村子裏的農戶。葉澤從這位好心的張大哥口中得知原來離此地幾裏外就是旗兆道的一個郡城。馬車是去城裏做買賣的。每月往返三趟。因為前段日子一直下雪，道路難行。今日是入冬以來第一趟，趕巧給葉澤碰上了。
葉澤大口啃著張全分的半張大餅，朦朧睡去。
直到葉澤給張全叫醒。葉澤出了車廂，天色已經大白。來往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大多是一些做小買賣的商人，有的挑著扁擔，有的趕著毛驢，也有幾個形色疲勞的行人趕了一晚夜路的，絡繹不絕。
路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麵紅底正楷。
豐汀郡。
不一會便入了城，張農戶要去一條熟悉的街上擺攤做買賣。葉澤打算先四處瞧瞧。再三謝過，都是俗人，也沒太多客套二人便分開。
葉澤看著馬車緩緩離去，心中不免一陣憧憬。
看著街道兩邊隨便拎出一個酒樓都有出雲樓兩三倍規模。葉澤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先前那半個玉米餅仿佛剛好勾出肚子裏的蟲子。濃重的餓意又再次襲來。
早前在出雲樓，聽那個年輕的時候差一點跟藥聖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說書先生提到過，稍大一點的縣城都有一個叫當鋪的地方。專門做些以物換物，或以物當錢的買賣。當然，這類生意難免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一般都不會光明正大的開在主街之上。葉澤想著是不是先到小巷子裏轉轉，等把陳老頭的木箱子跟那根燒火棍賣了，在找個酒樓好好的吃上一頓。
葉澤心中暗想。
姑且相信這燒火棍是不出世的神兵利器。現在自己實力有限，放在身上屬實不安全。再者，若是能換點銀兩也可解燃眉之急。以後等自己湊齊十絕了再回來取便是。怎麽看當下把它賣了都是上上之策。
終於，瞎轉了半日。在一條並不算僻靜的街上找到了鋪子。鋪子大門敞開，並沒有說書先生說的那般不可見光。
進了鋪子，沒有一個客人。看來大白天確實不合適做這種買賣。鐵欄門裏坐著一個老頭。正一手撐著腦袋打瞌睡。本就滿臉皺紋的老臉給那隻幹瘦的爪子擠壓的溝壑縱橫。
老頭似乎沒發現有客人進來。依舊口水耷拉的打著鼾。
葉澤幹咳一聲。
老頭還是沒動靜。
葉澤心想，這大地方就是不一樣。哪裏像出雲鎮賣豆腐的王嬸，一天到晚扯著嗓子吆喝都難賣出去幾塊。
葉澤不耐煩的把木箱重重的放在鐵欄門前麵的台子
上。
啪！~
老頭微微一顫。這才放下撐著腦袋的手。左眼眯起一條縫，撇了一眼麵前的木箱子。看都沒看葉澤。
老頭生的賊眉鼠眼，確長著一個鷹鉤鼻。這把年紀能有這副作態，不是真鬼也是成了精了。
老頭朝葉澤伸出一掌，然後慢悠悠的落下兩指。剩下三根手指像雞爪子一樣在葉澤麵前晃了晃。
“三兩？”葉澤心裏暗自盤算著。心裏其實也沒底。
葉澤雖然沒見過大世麵，別說處世不深，根本就沒出過出雲鎮。但是小聰明倒是有些的。
“我這可是祖傳的，到我這代少說也有百十年了，要不是做買賣虧了，斷不會賣的”葉澤邊說邊把箱子往自己這邊挪了一寸。
老鬼抽了抽那個鷹鉤鼻。又朝葉澤伸出一掌。這次沒有落下一指。
“五兩？”葉澤心想這麽容易就多了二兩，看來還能在加點。
“不行不行，傳家寶呢”說著又把木箱子往外移了一寸，略微轉身，作勢要走。
哪知道老頭聽了葉澤的話直接放下手，又回到葉澤進來時候的樣子。撐著腦袋打盹了。
葉澤看這老頭的作態這生意是要黃啊。心想這下裝大了。趕忙補救道：
“咳，便宜你了，拿錢”葉澤把箱子推到老頭麵前，裝著無奈的說道。
老頭從鐵欄門裏麵開了一個小窗子，用兩隻手指就把木箱子劃到裏麵。接著把手伸到下麵，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髒兮兮的錢袋，丟到鐵欄門外麵。關上窗子。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餘動作。
葉澤看著老頭丟出來的錢袋。聽聲響就能感到它的沉甸甸。
五十兩。
葉澤一把抓過錢袋，轉過身放到胸口處，偷偷的打開，看著裏麵白花花的。心中喜得無以複加。
葉澤強行按下恨不得衝上去感謝老頭的衝動，一邊走出鋪子，一邊嘴裏唉聲歎氣道：
“咳，要不是急用銀子，咳！~~虧到姥姥家咯”
老頭見葉澤出門，撇了眼葉澤洗的發白的破舊衣服，又把視線移到葉澤腳下那雙鞋尖處僅剩幾根麻線苦苦支撐著不讓腳趾出頭的靴子。重重的切了一聲。
“切”
葉澤剛出鋪子，自然聽的到。可是此時哪裏還顧得上這個。
一溜煙消失在小巷盡頭。
從頭到尾當鋪老頭都沒有打開箱子。
等確定葉澤已經走遠後，老頭子直接關了鋪子。把木箱子拿到裏屋。盯著木箱上那個半圓形銅鎖扣。
“這花紋.……好像在哪見過.”
……
出雲鎮鐵匠鋪。天氣已經漸漸暖起來了。陳老頭突然打了噴嚏。
“咦！我怎麽感覺葉澤那小子又幹了啥沒長腦子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