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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受傷(二)

  第363章 受傷(二) 

  姜柔倚著窗檯,尾音慵懶一揚:「恩?」 

  繁漪問:「於長吉這個人你清楚么?」 

  姜柔撥弄著案上一盆一葉蓮的手微微一頓,似乎微有思忖,揚眉道:「聽我爹說,彷彿是三舅舅的人。」 

  繁漪眸光一動。 

  沒再問。 

  姜柔也沒再多說,只微微一挑眉。 

  很有默契。 

  暴雨之後,雨勢慢慢減弱,淅淅瀝瀝的卻沒有要停的意思。 

  溫度驟然冷下許多。 

  空氣因為窗欞微隙而慢慢濕潤,帶著深秋的步伐逼近,像是要把她的身體一同浸潤了。 

  繁漪動了動,發現衣裳竟受了潮,黏黏的貼在身上,罩了盔甲似的沉重。 

  目光自姜柔面頰之側遙遙看向前院,弄玉齋飛翹的屋脊在雨水的沖刷下有了深沉而模糊的剪影,看不清它原本的模糊。 

  這樣深秋的雨季里,看著這樣的景緻,心下總是莫名生出幾分惘然來。 

  姜柔辣手摧花,掐斷了盆里唯一一朵盛開的一葉蓮:「姚意濃大婚在即,想是不會甘心就這麼嫁人的。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挑起事端的人,也不會少。你打算怎麼應付?」 

  繁漪面色淡淡。 

  姜柔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非要裝的這麼裝淡定嗎?」 

  繁漪嘴角的弧度不變,一點情緒波動也無:「我本來就很淡定。」 

  姜柔:「……」捏著粉色的花,在鼻下晃了晃,嗅著淡淡的香氣道:「雲海說了,是在文華殿回去的途中聽到有人說玄武湖發生襲擊他才去的。顯然,為的是你。」 

  繁漪在窗邊的青蓮交椅坐下,點了點頭,波瀾不驚:「我知道。」 

  若是這點都看不破,這麼久的算計白經歷了。 

  淡青色的地罩雖濕潤的空氣揚起,輕輕擦過負手而立的無音,減弱了一份冷硬的殺氣:「想要就捏住他,嫌她礙眼就殺了她。為難自己也不嫌累!沒出息!」 

  無音說的模糊,可繁漪聽得明白,就有點失笑,她該不會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場別人給她布的局而傷心失意吧? 

  「其實,沒那麼嚴重,我這點分辨的本事還是有的,你們不用這麼試探我。真的。」 

  姜柔拍了拍無音的肩頭:「放心了?」 

  無音輕咳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看向了窗外:「……」我對我小徒弟的愛可是貨真價實的! 

  晴云:「……」 

  繁漪:「……」 

  無音澹澹暼了主子一眼,抬手摸了摸垂在肩頭的淡青色飄帶與銀線編織的髮帶,默了半晌道:「他常去找姑爺探討如何討你歡心。」 

  姜柔聽無音這麼一說,有點失望。 

  話說,她還想多看看一段時間他那傻樣兒呢!給說破了,繁漪還能讓他繼續犯傻么? 

  乜了無音一眼,有了徒弟,她這個主子的地位有些不穩呢! 

  閑來無事看看戲它不香么? 

  無音平淡無波的嗓音里莫名有幾分旖旎:「主子說:睡你。」 

  姜柔慢慢撇過臉,一副「為你好」的神色看著繁漪,語調真是滿滿的推心置腹:「我說的睡,那是正兒八經的主意。」微頓,「至於你們怎麼睡,我可沒有出謀劃策。」 

  繁漪怔了怔,淡然的面色免不得有一瞬的赧然,更多的是無語。 

  這樣的話也就姜柔能說的沒臉沒皮了:「……」 

  晴云:「……」我什麼都沒聽到! 

  姜柔正了正色道:「一計不成總還有會再一計。到時候就讓鄭家人自己來應這個劫。還點兒利息給她們。」 

  繁漪緩緩扇了扇長翹的羽睫,上面是被空氣染濕的瑩瑩水光,反射在眼底,彷彿是漆黑的夜空里忽然劃過的星子,深沉而銳利。 

  對手實在是太不了解她們白嫩嫩的皮子底下,心肝到底有多黑。 

  即便琰華背叛了她,要殺要刮要懲罰,也是用她自己的法子,還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挑撥離間。 

  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敢來利用她! 

  繁漪抬手撫了撫髮髻間搖搖欲墜的燒藍挖簪,篤定里緩緩多了一份冷漠與狠辣:「文家太輕鬆了,也該給他們找個敵人來鬆鬆筋骨了。」 

  姜柔嫵媚的眸子慵懶而肆意,羽睫緩緩扇了扇:「文家如今式微,但都是狐狸精,即便傷不到上官家根本,想來也有她們一段日子可糟心了。」 

  待到雨停時已經半夜,陰雲散去,圓月搖搖欲墜的懸在空中。 

  廊下的琉璃燈盞於沁骨的夜風裡飄搖不定,月色朦朧里,於寡淡的情緒中,宛若無法捉摸的人心。 

  琰華不出意料的發起高熱來。 

  索性府醫就在外院候著,倒也不算兵荒馬亂。 

  阮媽媽親自盯著火上熬藥。 

  繁漪和盛煙搭著手把他滿身汗濕的寢衣換去了一身有一身,滾燙的身子擦過了一遍又一遍。 

  而重傷高熱中的他,因為失血過多,面上並沒有出現緋紅之色,反而因為不斷的出汗,而顯得蒼白的幾乎透明。 

  可除了眉心偶爾微皺,清冷的面上沒有幾分痛苦的表現,剋制而寡淡。 

  待一碗葯下去,一個時辰后,高熱總算稍稍壓下去一些。 

  繁漪坐在床邊,想握一握他的手,指點觸到了瑩白而汗濕的皮膚,到底還是收了回去。 

  正要起身去窗口透透氣,昏睡中的人忽然出了聲。 

  聲音太小,繁漪聽不清。 

  但見他眉心微緊,蒼白的唇不斷的蠕動,她側身以耳貼近他的唇:「怎麼了?不舒服么?」 

  琰華虛弱的呢喃里什麼字眼,她還是聽不清,可那抹祈求,幾乎卑微的祈求,她還是感知到了。 

  繁漪看著他,然後低頭看著被他攥住的手,沒什麼力道,卻彷彿被捏碎了骨骼。 

  他掌心的溫度又在不斷的攀升。 

  繁漪沒心思去細想什麼,忙喚了值夜的盛煙去喊府醫進來。 

  一通施針又灌藥,待消停下來,已經天色已經大亮。 

  彷彿忘卻了昨日的暴雨,燦燦陽光是那麼的無遮無攔。 

  東宮屬官帶著太子賞賜的各色傷葯補藥來看望。 

  見他還未醒,也未做停留,只轉達了太子的關懷和擔憂。 

  琰華明面上的立場,已經無法遮掩。 

  繁漪自然懂得,這是上位者的手段。 

  身為朝臣,若做不到純臣的至剛至堅,一往無前,那便只能和光同塵。 

  撇的太清,也不過平白樹敵。 

  只是看著他昏睡不醒之時,東宮還不忘算計他的立場,繁漪心下對素未蒙面的太子的感官便差了幾分。 

  上位者,無情。 

  索性有了姜柔送來的傷葯,琰華的傷口沒有感染化膿,高燒雖有反覆,到了第二日半夜也總算徹底壓下去了。 

  待他醒來的時候,就見妻子坐在床沿,倚著床柱坐著,靜靜看著床尾赤金香爐里慢慢吐出的乳白輕煙。 

  屋子裡一如往常,沒有留燈,只是一槲夜明珠緩緩散發這溫柔的光華。 

  而她如桂子一般溫婉美麗的面孔落在光華里,美得那麼優柔而淡漠。 

  沒有淺笑的弧度,唯有那長翹的睫毛偶一扇動,劃破那無波無瀾的空氣。 

  這樣的神色,她總是藏在無人時。 

  若非被提醒後有心去觀察,他恐怕永遠都不會曉得,原來她宛然的背後是無盡的失望。 

  他抬手,終究傷的太重,微微一動便驚起一身薄汗。 

  可他太想她了,還是咬著牙,把蒼白的手覆在了她柔軟的小手上。 

  倚著床柱髮帶的繁漪,察覺手上覆上了一抹濕冷,側首,見他正看著自己,便溫軟一笑:「醒了,感覺還好么?傷口痛不痛?」 

  琰華非常聰明的懂得利用機會示弱求關注,求憐惜。 

  便擰了擰眉,氣若遊絲:「痛……」 

  繁漪不知道自他的內心活動如此豐滿,聞言愣了一下。 

  覺得自己似乎總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這時候為了讓家裡安心,不應該是「我沒事」「好多了」或者「不怎麼痛了」? 

  他這樣「柔弱不能自理」,繁漪一時間到不知怎麼反應了。 

  「那、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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