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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決意守城

  “丘軍門,是什麽風兒把您給吹來了?”祖大壽遠遠地望見丘禾嘉,早早地便拱手為禮道。


  “本院為了國事,不得不來耳!”丘禾嘉也對著須發半白,資曆極老的祖大壽回拜一下。


  而後何可綱也隻是拱手為禮而已。


  其餘的副將,參將,遊擊,都司,千總,把總可不敢在巡撫麵前拿大,一個兒一個兒都是單膝跪地,連連見禮。


  丘禾嘉各自應了。


  “祖總鎮,你這大淩河堡修的當真是快,本院記得6月25日方才動工,今日才是7月16日,隻過了21天,這軍堡居然就修出了個囫圇模樣,本院著實有些佩服。”丘禾嘉與一眾軍將們見完禮,便指著拔地而起的大淩河堡城牆,開懷說道。


  “軍門,都是延綏軍鎮靖邊堡遊擊劉仁玉劉將軍的鋼筋水泥法甚為得力,大淩河堡才能如此之快築成。”祖大壽直言道。


  “劉將軍何在?”丘禾嘉眯著眼睛,在一眾軍將中掃來掃去道。


  “軍門,末將便是劉仁玉。”


  劉仁玉見丘禾嘉點名要見自己,隻好滿臉堆笑地出列應聲道。


  “不成想劉將軍這般年輕,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丘禾嘉打量了一下劉仁玉,便微笑著讚上對方一句。


  一眾靖邊堡軍望見丘禾嘉這般情狀,還以為丘禾嘉是個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高級文官。


  可一眾遼東軍將們卻都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顯然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丘軍門素來不苟言笑,嚴苛至極,今日為何作如此情狀?”遼軍遊擊吳良輔小聲詢問自家袍澤高光輝道。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丘二愣子今日不拿大,不犯愣,自然是有事要求咱們了。”高光輝四下看了看,也小聲回複道。


  “說的也是,咱們隻管看著便是了。”吳良輔點點頭道。


  “末將不敢當,軍門謬讚了。”劉仁玉聽見丘禾嘉讚美自己,自然要客氣一句。


  “劉將軍不必過謙,尋常關內軍將都視遼東為絕地,便是奉了命令,也磨磨蹭蹭不願意來,劉將軍倒好,不僅自請入遼東作戰,還自備行糧軍械,如此公忠體國,可敬可歎。”丘禾嘉因為感念劉仁玉接到朝廷的命令卻沒有徑自回返陝西,而是繼續停留在大淩河堡,是以著意吹捧對方。


  “光輝,俺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聽了,丘二愣子居然還會這麽說話!?”吳良輔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輔,你沒聽錯,俺也聽分明了,這可是他第一次說了這麽久的話,還沒有損人。”高光輝也是一臉疑惑地回複道。


  兩個迷茫的軍將實在是不明白丘禾嘉為何這麽客氣,他們思考不出答案,隻能繼續側耳傾聽。


  “為國效力,為君父分憂,臣子之本分也,而且我大明最重遼東軍功,末將當然要到遼東來殺建奴,這樣才能獲取進身之階。”劉仁玉微笑著回複道。


  “好誌氣,看來這大淩河堡便是劉將軍殺敵立功的地方了。”丘禾嘉與劉仁玉說完話,便又對著一幹軍將們說道:“祖總鎮,何總鎮,大淩河堡既然已經修好,煩請二位帶著本院四處看看,可好?”


  “有何不可?軍門請,”祖大壽與何可綱將自己的鬥篷往後一掀,側身做個請的手勢。


  “祖總鎮,何總鎮,劉將軍,跟著本院一路去看看。”丘禾嘉也做個請的手勢。


  “老夫便來為軍門引路。”祖大壽徑自當先一步,走在前麵兒。


  丘禾嘉,何可綱,遼東軍將和靖邊堡軍將緊隨其後。


  “軍門,此城高三丈,寬一丈五,自大淩河中引水護城,城防即將完備.……。”


  祖大壽一路上四處指點,為丘禾嘉解說。


  丘禾嘉聽得頻頻點頭不止。


  他在祖大壽的帶領下,過了護城河,直入城門,本欲登上城樓,卻恰好看到一班人正在修房子,而這修房子的法門卻與尋常方法大不相同,令他甚感奇怪。


  兵士們在下地基的時候,不夯土,就往鐵籠子一樣的東西裏倒稀泥。


  丘禾嘉看到這裏,不免疑惑道:“修房子用稀泥能成事嗎?”


  “能成事,軍門,這城牆便是用此法修築而來,現在其堅硬程度不輸金石。”


  祖大壽望見丘禾嘉這等萬分疑惑的情狀,仿佛看見往日的自己,是以劉仁玉還沒發話,便搶先說道。


  “當真!?”丘禾嘉聳然一驚,似乎不能置信,不過祖大壽是何等人物,豈會說謊,所以過了一會兒,他便半信半疑道:“難怪這城牆修起來如此之快,鋼筋水泥之法果然奇特。最快章節就上”


  丘禾嘉說完這句話,又看了看兵士們施工的畫麵,似乎還是不得要領,沒奈何之下,隻好不去想泥巴怎麽做房子這等難題,他徑自拾級而上,登上了高大的大淩河堡城牆。


  這大淩河堡坐落於一片兒盆地之中,城堡周圍地勢甚為平坦,丘禾嘉登高一望,頓時胸中一片開闊,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他先是四下裏望了一陣,最後,則定定地看著東方,與大淩河堡一河之隔的女真腹心之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說與旁人聽一般,沉聲道:“孫經略當年,以樞輔之尊守邊,有支持袁崇煥守寧遠孤城的勇氣,如今這麽一座城池修好了,卻又要被放棄,難道就沒有袁從煥這樣的人站出來為國家守住這一座孤城嗎?”


  丘禾嘉說完此話,便掉過頭來,目視祖大壽,眼神中寫滿了懇求。


  他知道祖大壽若是果真不想守此城,朝廷的命令一下,隻怕就已經走了。


  但祖大壽終究沒有走,所以丘禾嘉認為自己完全可以用袁崇煥的名義來激將一下祖大壽,讓對方明白無誤地親口表明願意守衛大淩河城的心意。


  祖大壽聞言,與自己身側的何可綱,還有自家兄弟祖大弼對視許久,方才進言道:“老夫並非不想守此孤城,隻是朝廷已經明下命令,著我等回返寧錦防線,而且此處糧食不敷吃用,所以我等實在是無法守衛此城。”


  祖大壽的意思,丘禾嘉聽明白了,不是不想守城,而是糧食不夠,沒有信心守城,看來隻要給糧食,就可以說服祖大壽守城。


  但是丘禾嘉也很為難,他手裏也沒有多餘的糧食,那就隻好給信心了。


  “祖總鎮勿憂,糧食暫時不夠,隻待秋收完畢,即可送糧食來給你們。”丘禾嘉許諾道。


  “倘若建奴忽至,圍住大淩河堡,奈何?”祖大壽不依不饒道。


  “朝廷自有援兵來救,朝廷不派兵來救,本院親自來救。”丘禾嘉以手擊打女牆,擲地有聲道。


  祖大壽聞言,複又目視其弟祖大弼,然後方才慨然應聲道:“祖某願與部下一道守衛此城。”


  “好,祖總鎮真乃大明忠臣,遼東柱石也!請受丘某一拜。”丘禾嘉激動之下,竟而直接對著祖大壽就是一拜。


  “這如何敢當!”祖大壽微微側身避過,然後趕緊回拜一下,以示鄭重。


  “祖總鎮和劉將軍高義,本院甚為感佩,大淩河就托付給二位了。”丘禾嘉與祖大壽說完話,便複又囑咐道。


  “軍門,大帥,守衛大淩河固是該當,不過末將卻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軍門俯允。”劉仁玉忽而出言道。


  “哦,劉將軍有何要求,隻管說,本院能力範圍之內,自當照辦。”丘禾嘉不知劉仁玉求的是什麽事,也不敢拿大,隻說盡力而為。


  “本鎮也是這個意思。”祖大壽附和一句道。


  “總鎮有精兵4千,末將有精兵3千,其餘戍兵尚有1萬,末將以為兵貴精不貴多,煩請軍門隻留3千精銳在大淩河堡,其餘兵士盡皆調回即可。想那建奴,兵力至多不過五六萬人,我軍1萬精兵足以對付,而且兵少,需要的糧食更少,不知軍門和總鎮意下如何?”劉仁玉懇請道。


  “仁玉所言甚為有理,兵法雲十則圍之,建奴就算來個10萬人攻城,咱們就在城上開銃放炮,倒也不怕他們。精兵1萬也夠用了。”祖大壽率先表態道。


  “既如此,那就依劉將軍所言,隻留3000精兵在此,至於留下哪些兵士在此,可由祖總鎮自行定奪。”丘禾嘉回複道。


  “如此,末將便謝過丘軍門了。”劉仁玉稱謝道。


  “嗯,本院還有公務要辦,這就回返錦州去了,大淩河就拜托諸位了。”丘禾嘉為人不善交際,說完公事,便連一分鍾也不想多待。


  而祖大壽與丘禾嘉素來不睦,自然也不想留他吃酒飯,於是他隻假意挽留一下。


  丘禾嘉稍一推辭,祖大壽便不再堅持。


  “諸位多多保重。”丘禾嘉騎在馬上,對著一幹守城的軍將們拱手道。


  “我等有軍務在身,不能遠送,軍門慢走。”祖大壽等一幹軍將齊聲道。


  “罷了。”丘禾嘉渾不在意地擺一擺手,徑自打馬走了。


  “劉將軍,丘軍門走了,你這就去在1萬戍軍中選3000青壯聽用。”祖大壽對著劉仁玉道。


  “軍門,選出來的青壯就交由末將訓練,可好?”劉仁玉懇請道。


  “劉將軍練兵之法甚為酷烈,隻怕兵士們經受不住。”祖大壽見識過劉仁玉的地獄式訓練,覺得那些戍軍可能受不了。


  “大帥,末將自有分寸,不會像訓練自家官兵那樣訓練他們。”劉仁玉嗬嗬一笑道。


  “如此甚好,挑選青壯,訓練之事本鎮就交給你了。”祖大壽這才放心道。


  “是,大帥,末將知道了。”


  劉仁玉得令,自去從戍守的1萬遼東本地軍卒中選出3千得用的青壯。


  靖邊堡軍在選定兵丁的時候,所用方法與在陝西時並無二致,都是要青壯,農家子弟,兵油子,地痞無賴一概不要。


  那3000被選中的兵卒目送其餘未被選中的袍澤走的時候,無一不是羨慕至極,畢竟大淩河堡是前線,是兵凶戰危之地,指不定什麽時候,自家小命兒就沒了。


  而正當他們無比沮喪之時,劉家將主卻專門派人給每個被選中的兵卒送來5兩安家銀子。


  這可是劉仁玉臨時找自家兵卒借的,回到靖邊堡可是要還的。


  那些個留在大淩河堡的戍卒得到這麽大一筆巨款,都是驚喜異常,本來為朝廷在遼東打仗就有軍餉,現在又可以額外拿到外快,自然是歡喜異常,便是建奴的威脅似乎也被這些軍卒看淡了不少。


  而當日晚間,劉仁玉還特地將鹽醃漬的羊煮了,給全軍開了一頓葷的,就連遼東軍也有份兒。


  那些戍卒們都是苦哈哈的大頭兵,就連過年都未必能夠吃到肉,如今在大淩河堡能吃到蒙古草原的正宗羊肉,誰個不是對劉仁玉感恩戴德,都說遇到這等將主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劉仁玉對於戍卒們的種種做派,也就是笑笑而已,所謂先甜後苦,日後訓練的時候,這些個戍卒就知道他劉仁玉的厲害了。


  ******

  大淩河堡左近草叢之中,兩個頭頂光亮,腦後紮一根金錢鼠尾小辮子,穿一身黑色鎖子甲的後金細作趴在地上,撥開眼前的雜草,很是看了一陣。


  “娘的,南蠻子都快把大淩河堡修好了,快快回去稟告牛錄額真。”


  “好咧。”


  兩個後金細作小聲說完話,便倒退著往後爬,過了一陣,便消失在茫茫草叢之中,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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