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同行
小葉算是天宇通第一位員工，目前是楊雪的好幫手。
來北京工作，小葉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地滿足，還沒有來得及逛逛西單，就直接開始了工作。
雖然年齡剛過18歲，但經過工作曆練的小葉為人做事卻很老道。好容易擺脫坐冷板凳、不受待見的困窘，既然做了這裏員工，又在這麽有檔次的商場裏工作，好好幹是必須的。
她有當老師的經曆，口齒伶俐，推銷產品能說到點上。她挺好學，每一種移動電話不同性能能迅速掌握，楊雪搞不懂的時候，還要請教她。
在櫃台工作的第二天，她就搬出何科長家，和楊雪住在一起。
楊軍搬走後，小刃和楊雪換了床位，楊雪住進暖洋洋的房間裏，小刃睡在小廳裏。現在小葉和楊雪一同住在房間裏。
電器商場這邊，每天九點開門很快顧客盈門，而天宇通門市卻無人光顧。
電工電料商店的老職工倚在櫃台前優哉遊哉聊大天，楊軍實在看不慣，可又沒有顧客，他們聊天也說不出什麽錯。
看不慣隻能先是忍著，散漫就散漫吧，重要的是要有顧客，倒是電工電料商店的老客戶，還繼續在這裏購貨。
此時已經臨近下一年的春節，歡天喜地的節日氣氛越發濃烈。
愁眉苦臉的楊軍心裏空蕩蕩的。
開業第3天，他們迎來的客人竟是那個神出鬼沒的草祥子。
……
草祥子這回還是沒有走遠，這次他去了河北，有趣的是，他還和楊軍成了同行。
不同的是他所做的是楊軍的“上家”，搞上了批發。經朋友介紹，草祥子成了華唐通訊器材總公司的市場推廣員，專門跑華北一帶，這家公司的總部在石家莊。
就在他們陸續走進這個行業的此刻，用“飆升”來描繪移動通訊行業發展之快確實恰如其分。
手機革命了，從最初的模擬網絡到現在的數字化GSM網絡，不過三年兩年，帶來了移動通訊的騰飛。這套係統不僅使通話語音十分清晰，還攻克了利用率低的缺陷。
國外生產廠家紛紛搶灘，漸漸形成摩托羅拉、諾基亞、愛立信、西門子和三星五大品牌稱霸的局麵。
無論是廠家還是運營商，選擇有一定規模、資信狀況良好的通訊企業代理銷售產品，發放入網號碼。
生產廠家專做產品研發生產，市場銷售則交由實力強大的代理商運作。
草祥子所在的華唐通訊器材總公司便是這樣的老牌代理商。憑著曾經的市場經曆，草祥子順利進入了華唐公司，開發零售商是他的日常工作。
前些時候，草祥子還找到陳海濤，力勸他投資開設通訊器材商店。
怎奈陳海濤“咬定青山不放鬆”，認準投資基金和房地產行業，以及他賴以暴富的鞋外貿，根本看不上芝麻綠豆小打小鬧的通訊零售。
不過陳海濤提供的信息還是讓草祥子喜不自禁，他了解到楊軍正在為辦零售店發愁呢。
草祥子倒不是幸災樂禍，他需要更多的零售門市，草祥子有的是野心呢。
這天黃昏，草祥子順著西北風，鑽進了剛開業的楊軍的店裏，日光燈照耀下的營業廳亮如白晝，但空寂。
一眼看見跨出收銀台、望眼欲穿的楊軍，草祥子直樂：“怎麽啦？一臉舊社會。”
神秘失蹤又神秘複歸的草祥子！楊軍由驚訝變成驚喜。
草祥子有些胖，西裝筆挺，一根橘紅色領帶顯得有些紮眼，頭發中分，噴了發膠，派頭十足。
“又貓哪兒去了？”楊軍狠狠拍著草祥子的肩膀問，“你這連發型都變了，怎麽看都有點特務的潛質。”說完了楊軍先笑了。
“嘿，怎麽是貓著？跟你一樣，做生意呢。”草祥子咧著嘴笑著回答，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名片夾，裝腔作勢抽出一張遞給楊軍。
“謔！”楊軍說。
“同行。”兩個人齊聲說。當下兩人約好晚上一起吃飯交流交流。
這頓飯是草祥子請客，地點就在楊軍門店旁的辣味山莊。草祥子滿口答應托關係找人盡快幫忙搞定營業執照和九百兆。
“江湖上跑著，什麽人不要交？”
草祥子用筷子在菜盤裏扒拉扒拉，把又焦又辣的鴨塊送進口中，不住咂嘴，囫圇地說：“真辣真辣。”
臉上一副天下無難事的神態，他抬頭，端起二兩裝的小瓶二鍋頭，指指楊軍的，說：“喝啊，別停。咱哥倆有日子沒碰杯了。你能耐夠大的，開店了。”
“嗨，寄人籬下不如自己幹啊。”
“倒也對，看我，”又一揚頭，喝進一口，咂吧嘴，“看我天天忙得找門路，賺了大錢還是歸人家。還是你有膽量啊。”
楊軍苦笑著搖搖頭：“哪有什麽膽量，逼上梁山了。”
“誰逼你啊，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真是的。”
兩個人又推三推四喝了幾巡，手裏的酒沒多少了，草祥子覺得不過癮，又招呼小二要了小兩瓶。
酒勁上來了，他終於繃不住，小心地問：“最近，見到趙文斌了嗎？”
“還說呢，你小子真不夠意思，動不動就溜號。不是我說你，做事太絕了。總得把攤子收拾好了再走，畢竟趙文斌是那個廠子的人，陷了進去。”
“你跟趙文斌搭檔還不知道他的為人？熱心有餘，主意不多，是個忠心耿耿的朋友。就你點子多，你卻滾蛋了……”楊軍沒往下說。
“哎，我也是有口難言。”草祥子歎口氣，低頭，用筷子有意無意扒拉著，挑揀盤子裏的肉，“聽說工人把刀架在趙文斌脖子上，生把最後的錢搶光了。”
“你知道嗎？”草祥子的臉已經被酒灌得通紅，他使勁睜睜眼睛，聲音嘶啞：“當時趙文斌簽協議時候我剛好出事，要不然一定見見那孫子。”
“不過，我說心裏話，我確實覺得是不錯的生意，尤其是前幾筆有來有往，更放心了。哎，問題就出在麻痹大意上。這麽多定向產品無影無蹤，我也是束手無策啊。”草祥子的眼神開始迷離。
“你讓我咋辦？我都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