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借錢
“你還快瘋了？”草祥子為自己逃跑找的這個借口，顯然讓楊軍感到不滿。
草祥子並不理會，繼續說下去：“正巧老鄉聚會，八七級北工大的老鄉在我現在的總公司剛當上市場部經理，正在招兵買馬。”
“這可是大型公司，給國外幾大著名品牌手機做總代理，效益突飛猛進地往上竄，牛逼大了。說得讓我真動心，我就下決心了。”
草祥子還編了個謊話，說當時還推薦了趙文斌，因為對方不認識趙，沒有推薦成。
“可是，唉，想想廠子的慘狀，我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更難直麵趙文斌。我指天發誓，真不是有意涮趙文斌的。我要是說瞎話，明天一早太陽就從地溝裏爬出來。”
草祥子挺著脖頸子撇著嘴。
“哪兒跟哪兒啊。”楊軍苦笑著，“不管怎麽說趙文斌最危難時你躲出去了。真他媽過分。”
他覺得這句話還不夠份量，又補充說：“傷天害理。”
好一陣沉默。
楊軍打破尷尬，詭秘笑笑：“實際上趙文斌現在也跟我們做同行。在西四附近租櫃台經營。”
“殊途同歸？”草祥子一愣，旋即眉開眼笑說，“那我得好好向他賠不是。”
“看你功利的。”楊軍笑道。
“哪個商人不功利。”
是啊，哪有不功利的商人，哪有商人不功利？實用主義，商人天生的秉性。楊軍想想自己何嚐不是如此。
“幹脆你把趙文斌叫來。”草祥子建議。
楊軍想想也好，打了趙文斌的手機。
趙文斌怨恨草祥子的薄情寡義，拒絕相見，楊軍反複邀請都沒有緩和的餘地。
“我說楊軍，你也原則點，那小子不如狗，你跟他混沒好結果，別說我沒警告你。”趙文斌說完這話，直接掛上電話。
楊軍把手機的掛斷音拿給草祥子聽。“你看，你把趙文斌得罪慘了。”楊軍結論似地說。
……
這邊，楊軍在天宇通門市悄然無聲做著手機生意。那邊，楊軍三天一大催，一天一小催，讓陳海濤盡早為他立個資金賬戶好去辦照，陳海濤每次都以急切的口吻保證，錢一到賬立馬轉到楊軍名下。
20多萬塊錢，可真難倒英雄漢。
在陳海濤眼裏20萬還不是小菜一碟，楊軍催著，他就心不在焉應付著，因為的確，他自己的錢都放貸在外邊循環著。
終於有一天晚上，伊丹在聽到陳海濤接楊軍的電話，知道楊軍火急火燎地缺錢辦理營業執照。
伊丹內心深處，出於對楊軍這麽拚命做企業的同情，很是希望成全楊軍做好事業。
這天與陳海濤纏綿之後，她征求陳海濤意見，把陸續得來的20萬塊私房錢以陳海濤名義暫時借給楊軍，以解燃眉之急。
陳海濤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在說，你什麽意思？
伊丹怕他誤會，連忙解釋：“是你的同學又是我的朋友，幫個忙唄。”
“好吧。別忘記百分之二的手續費。”陳海濤打著哈欠說。
“為什麽？他不是你同學嗎？還要手續費？”
這次輪上伊丹眼神奇怪了，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又沒多少錢。”
“這是很優惠了是，看在同學份上。”
陳海濤閉著眼睛咕噥著，“生意上親兄弟明算賬。你不懂。”
說完他便睡過去了，伊丹瞪著眼睛，別扭地揣摩著陳海濤的話。
不容回避，伊丹跟陳海濤好上，確實很大程度是看上陳海濤的成功與金錢，陳海濤聰明，敢幹，堅忍不拔。
相處之中，她覺得自己同陳海濤差距很大，但是要看主流嘛，有個大款愛，目的達到了。
她習慣於處處遷就陳海濤，對生意上的爾虞我詐充耳不聞，你愛怎麽掙錢怎麽掙，需要伊丹出場應酬，伊丹樂在其中，反正伊丹的日子過得寬裕，多少女朋友羨慕得流口水啊。
不過，今天她不解，陳海濤和楊軍是同學，老交情，還要收楊軍這麽高的手續費，是不是缺少點情誼。或許……印證了那句話，生意場冷若冰霜。
……
楊軍的心終於踏實了片刻，他也曾想直接通過伊丹打聽陳海濤何時出借資金的準信，實在過不去心裏這道坎。
不曾想，伊丹慷慨解囊，他很感激，也對心存顧忌。
盡管如此，這件幫忙的事讓他對一直以來耿耿於懷的陳海濤有了依稀好感。伊丹如此大方，陳海濤至少是放碼一籌。
下一個難題就是盡快拿到營業執照和九百兆準銷證，名正言順地大張旗鼓地開張。他風風火火跑到工商局辦營業執照，得到一份半個月之後領取執照的通知書。
聖誕節已過，新的一年來了，楊軍手機少有地安靜了，但是他心裏反而火燒般焦急，一切都還是沒有準譜啊。
前一時期試營業並不理想。但是他還是信心十足，電器商場紅火銷售讓他深信不疑，大張旗鼓幹起來定有好收成。
冬季北京，早晨7點天才霧蒙蒙灰亮起來，冰淩花遮住了窗外的天地。一天的這個時候，公共供暖最暖和。
楊軍躺在溫暖的被子裏，思忖著生意，一個個需要處理的事情，在他腦海裏過電影。
一個激靈，楊軍徹底醒了，唐韻竹也醒了。一個懶腰伸下來，唐韻竹鑽進楊軍的被窩裏，楊軍摟著妻子的脖子。
……
新婚正趕上楊軍事業吃緊，他們沒有度蜜月，也沒有大操大辦，但楊軍有了熱乎乎的歸宿感。
楊軍忙啊，每天隻有在床上才能和妻子享受他們的家庭。也隻有醒來這三五分鍾的聊天，讓他感受在家中的放鬆。
唐韻竹也十分勞累，雖然有父母的協助，自己女兒的吃喝拉撒，上幼兒園，智力開發都是她一人操心。
晚上唐韻竹和楊軍睡覺的時間相差三個小時。唐韻竹陪著看幼兒讀物，做遊戲，寶貝閨女先睡，楊軍往往要耗到1點才歸家。生活逐漸走上正軌，他們的溝通和交流時間很快就改到早晨。
……
躺在楊軍懷裏的唐韻竹平靜而輕輕地說。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