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文賦
“這一段除了“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是起句,“是以行子腸斷,百感淒惻”及“居人愁臥,怳若有亡”是過渡銜接句沒有對仗以外;其他的句子均對仗。而且起句及過渡句子都押韻了。另外,駢文的對仗對平仄的要求跟己詞類似,”
“比如你看“況秦吳兮絕國,複燕己兮千裏”,尾字裏都是仄聲。”梁戀一手拿著書籍與謝胭一同翻閱,把這一句隻給謝胭看。
“嶽飛的《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尾字也是仄聲。也就是說駢文的對仗句中尾字可以平仄一樣,也可平仄相對;如“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風兮踅起”這就是尾字平仄相對。”
““儻有華陰上士,服食還山。這一句十五刪韻,十五刪一先通用。術既妙而猶學,道已寂而未傳。這一句韻,一先。守丹灶而不顧,煉金鼎而方堅。這一句韻;駕鶴上漢,驂鸞騰天。這一句韻。蹔遊萬裏,小別千年。這一句韻。惟世間兮重別,謝主人兮依然。這一句韻。”
“《別賦》就不全文分析了。這是一篇著名的抒情小賦。江淹采用了濃鬱的抒情筆調,以環境烘托,情緒渲染,心理刻劃等方法,通過對戍人,富豪,俠客,遊宦,情侶別離的描寫,生動具體的刻畫出古人分別時的場景。這篇賦所用的技巧,筆者總結出來有以下幾方麵:”
“一、雖然賦對平仄要求沒有很硬性的規定,但作者在遣詞造句時,使平仄錯落有致,所以一般人讀這篇賦的時候,通過對文中描寫的場景的想像,再加上錯落有致的讀音,很容易帶出一種離情別緒,使聽者感受到淡淡的哀愁,詩詞典賦的魅力跟讀音也是分不開的。”
“二、作者在描寫每一個離別的場景時,層次分明,立體感很強。換一句話說,如果每一個分別的場景是一幅畫,那麽每一幅畫中不隻是有分別的人,還有表現分別情緒的背景及道具。更確切的說它是一幅帶聲音的快去掠過的畫。如“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舟凝滯於水濱,車逶遲於山側”等等。”
“三、文章結語部分的寫作技巧更是別具一格。一下子把離別的情緒,那種纏綿和哀怨放大了無數倍。江淹是這樣寫的:“雖淵雲之墨妙,嚴樂之筆精,金閨之諸彥,蘭台之群英,賦有淩雲之稱,辯有雕龍之聲,誰能摹暫離之狀,寫永訣之情者乎!”這一句裏還有句笑話,如果有那種正在分別之中的恩愛夫妻,讀完這篇《別賦》以後,可能會悲從中來,淚流滿麵呢。”
“必須說明的是,詳細的分析江淹的寫作技巧,可不是要眾人為情所困。而是希望能借鑒古人的寫作技巧用於現今的創作。比如,我們需要寫一些文章,描寫一群好人受迫害的悲慘情形時,可以借鑒這種寫作技巧,讓讀者看了文章後感同身受,激發讀者的同情心。”
“賦體文的演變:騷賦——漢賦——駢賦——律賦——文賦。”
“賦的格式,一些文章中也略及賦的體製問題。比如《史記》和《漢書》中都有辭賦家的傳,丙代劉向,劉歆的《七略》中的《詩賦略》。那裏能涉及到一些。至於具體的關於賦的論文,可參閱班固《兩都賦序》:“或曰:賦者,古詩之流也。昔成康沒而頌聲寢,王澤竭而詩不作。大漢初定,日不暇給。至於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內設金馬石渠之署,外興樂府協律之事,以興廢繼絕,潤色鴻業。是以眾庶悅豫,福應尤盛,白麟赤雁芝房寶鼎之歌,薦於郊廟。神雀五鳳甘露黃龍之瑞,以為年紀。””
““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虞丘壽王、東方朔、枚臯、王襃、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而公卿大臣,禦史大夫倪寬、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劉德、太子太傅蕭望之等,時時間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雍容揄揚,著於後嗣,抑亦雅頌之亞也。故孝成之世,論而錄之,蓋奏禦者千有餘篇,而後大漢之文章,炳焉與三代同風。且夫道有夷隆,學有粗密,因時而建德者,不以遠近易則。””
““故臯陶歌虞,奚斯頌魯,同見采於孔氏,列於詩書,其義一也。稽之上古則如彼,考之漢室又如此。斯事雖細,然先臣之舊式,國家之遺美,不可闕也。臣竊見海內清平,朝廷無事,京師修宮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備製度。西土耆老,鹹懷怨思,冀上之睠顧,而盛稱長安舊製,有陋雒邑之議。故臣作兩都賦,以極眾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前朝之再前朝,劉勰《文心雕龍:詮賦》:””
““《詩》有六義,其二曰賦。賦者,鋪也,鋪采攡文,體物寫誌也。”昔邵公稱∶“公卿獻詩,師箴瞍賦”。傳雲∶“登高能賦,可為大夫。”詩序則同義,傳說則異體。總其歸途,實相枝幹。故劉向明“不歌而頌”,班固稱“古詩之流也”。至如鄭莊之賦《大隧》,士蔿之賦《狐裘》,結言扌豆韻,詞自己作,雖合賦體,明而未融。及靈均唱《騷》,始廣聲貌。然則賦也者,受命於詩人,而拓宇於《楚辭》也。於是荀況《禮》《智》,宋玉《風》、《釣》,爰錫名號,與詩畫境,六義附庸,蔚成大國。遂述客主以首引,極聲貌以窮文。斯蓋別詩之原始,命賦之厥初也。秦世不文,頗有雜賦。漢初詞人,順流而作。陸賈扣其端,賈誼振其緒,枚馬播其風,王揚騁其勢,臯朔已下,品物畢圖。繁積於宣時,校閱於成世,進禦之賦,千有餘首,討其源流,信興楚而盛漢矣。夫京殿苑獵,述行序誌,並體國經野,義尚光大。既履端於倡序,亦歸餘於總亂。序以建言,首引情本,亂以理篇,寫送文勢。”
“按《那》之卒章,閔馬稱亂,故知殷人輯頌,楚人理賦,斯並鴻裁之寰域,雅文之樞轄也。至於草區禽族,庶品雜類,則觸興致情,因變取會,擬諸形容,則言務纖密;象其物宜,則理貴側附;斯又小製之區畛,奇巧之機要也。觀夫荀結隱語,事數自環,宋發誇談,實始淫麗。枚乘《菟園》,舉要以會新;相如《上林》,繁類以成豔;賈誼《鵩鳥》,致辨於情理;子淵《洞簫》,窮變於聲貌;孟堅《兩都》,明絢以雅贍;””
““張衡《二京》,迅發以宏富;子雲《甘泉》,構深瑋之風;延壽《靈光》,含飛動之勢:凡此十家,並辭賦之英傑也。及仲宣靡密,發篇必遒;偉長博通,時逢壯采;太衝安仁,策勳於鴻規;士衡子安,底績於流製,景純綺巧,縟理有餘;彥伯梗概,情韻不匱:亦魏、晉之賦首也。原夫登高之旨,蓋睹物興情。情以物興,故義必明雅;物以情觀,故詞必巧麗。麗詞雅義,符采相勝,如組織之品朱紫,畫繪之著玄黃。文雖新而有質,色雖糅而有本,此立賦之大體也。””
““然逐末之儔,蔑棄其本,雖讀千賦,愈惑體要。遂使繁華損枝,膏腴害骨,無貴風軌,莫益勸戒,此揚子所以追悔於雕蟲,貽誚於霧縠者也。讚曰∶賦自詩出,分歧異派。寫物圖貌,蔚似雕畫。抑滯必揚,言曠無隘。風歸麗則,辭翦荑稗。“賦”的含義,有一個演變的過程。《左傳》裏多有某人賦某篇的記載。“賦”是誦說的意思,不指文體。《漢書·藝文誌》所謂“不歌而誦謂之賦”,也是指這個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