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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食言而肥齊子客

  自那日蕭琅與疆德子在城門口遇到陰陽巫之後,疆德子暗中跟蹤那幾人數日,見他們光明正大進了齊王宮,他急忙寫信告知無名子此事。.與此同時,在外做遊俠的伏且和子冉也分別寫信給他和無名子,言明在多國都見過紅衣紅魚的陰陽巫,無一例外皆進了王宮,另有一些偽裝起來的四處流竄,不知目的何在。


  如此一邊警惕著陰陽巫的小動作,還要一邊監視蕭琅看書練劍的疆德子一直忙碌到秋獮來臨。


  九月初時,湯邑王室來使為各國送達了秋獮例令,要求諸侯即刻啟程前往湯邑共同開啟秋獮大典。


  列國各自為政,對商王室的禦令充耳不聞久矣,但“秋獮大典”隻限娛樂,從未涉及政事,更何況一年到頭來忙碌國事想要玩樂都無甚時間,更有朝中禦史大夫時刻監察著,但凡有一絲懈怠便嘮嘮叨叨沒完沒了非讓國君打消念頭並罪己為止!

  秋獮為列國諸侯提供了一個可以理直氣壯玩樂怠工的機會,也樂得有人替他們組織一場圍獵熱鬧一番,總歸是走個流程,如今各國皆有一方山林供貴族圍獵,大典完畢便各回各家,各玩各的,參加大典也不過是諸侯各懷心思,欲借此聚會之機滿足私利。


  “師兄師兄,你會去參加秋獮大典嗎?”蕭琅眼巴巴的看著疆德子,心裏特別希望他說“會去”,最好能帶她一起去。


  然而疆德子看著她一臉期待的模樣無情的搖頭,“不去,你也不準去。”


  “那師兄你什麽時候回山呀?”不去秋獮便罷了,那你可以走了嗎?這日子真的要過不下去了!蕭琅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秋獮,終於離疆德子回山更近了一步。


  “疆景子!你又要趕我走是不是?你巴不得我趕緊走了好還你自由是不是?”疆德子手中書卷一扔,麵無表情的注視著蕭琅,盯得她心底毛毛的。.

  “你這話可不能這樣說呀師兄,伏且師兄與子冉師姊卿卿我我雙宿雙飛了,夫子一個人在山上多寂寞多孤獨,你再不回去陪陪他,夫子豈不是了無生趣啦?”蕭琅一下撲過去,抱著疆德子的手臂鑽進他懷裏打滾賣乖,“師兄你看夫子多可憐,都好幾百歲的人了卻無兒無女的,隻能一個人在深山老林孤苦伶仃的艱苦過活,眼看著弟子都伉儷情深……”


  “什麽雙宿雙飛伉儷情深的,你這都是跟誰學的?你知道什麽意思嗎就亂說……”疆德子沒好氣的乜她一眼,接著訓道,“你也知道夫子他老人家幾百歲的人了你還不認真學習,整日裏就知道上躥下跳渾水摸魚,你看你心得都寫了些什麽!所謂笨鳥先飛,若是陰陽家的弟子都像你這般不思進取我蓬萊陰陽如何再立千百年?疆景子,你可知這天下……”


  “不知道,不想知道!”蕭琅氣呼呼的窩回案後,背過身去不想搭理他,心裏暗道,也不知那日是誰說“若是陰陽家弟子皆如你這般聰慧我蓬萊何愁再立千百年”,出爾反爾,自相矛盾!

  “你這是什麽態度!”蕭琅叛逆的姿態氣得疆德子倒仰,他真的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蕭琅的,為何這輩子要受這種罪!

  正說著,齊子客從外麵走進院子裏,看到一大一小各自生氣不禁失笑。這對師兄妹仿佛是天生的冤家,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一個盡想著怎樣管住另一個,一個盡想著怎樣氣死另一個,有時候看著不像兄妹倒像是父女,這其中複雜的感情怕是旁人難以體會。


  看到齊子客來了蕭琅頓時福至心靈,她興高采烈的蹦躂過去抱住齊子客,“長兄長兄,秋獮你去不去呀?”


  “秋獮大典嗎?此乃諸侯集會我如何能去?!更何況我要在家幫太子的忙,最近會很忙,你自己乖乖的,別總惹疆德先生生氣。.”齊子客摸摸她的頭,答應她等典禮結束齊王回來以後,帶她一同參加齊國的鬆苑秋獮。


  蕭琅極其興奮,她乜了旁邊不說話的疆德子一眼,很大聲的“哼”一聲,蹦蹦跳跳回屋關上了門。


  疆德子瞪著她得意忘形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小人得誌!”


  齊子客這才想起來方才的決定尚未經過疆德子的同意,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對疆德子解釋了一番。疆德子並未生氣,反而長舒一口氣,感謝齊子客把蕭琅帶出去,省得她整日在家裏不幹正事隻知道窮折騰人!


  秋獮大典有一個十分複雜的流程,典禮前三日要祭天地與萬物生靈,第四日開始布圍林苑,會有專人查看圍場中是否有懷仔的母獸與幼獸,若有則開圍放生,不可捕殺。


  布圍結束後需商天子觀圍,最初觀圍的目的一是查看圍內野獸幾何,若數量過多則需開圍放生以待日後繁衍,二是檢閱軍隊兵馬訓練如何,以揚天子之威震懾諸侯國。


  如今商王沒落,湯邑兵馬置於諸國軍隊之中算是下下品質,已無甚可閱,觀圍典禮便隻剩華麗空殼一具,僅作查閱數目與秋獮流程之用。


  觀圍之後由商天子射出秋獮第一箭,多半不會命中獵物,僅作開場之用。待天子呼“行圍”後,本年秋獮方正式開始,放在從前必是好一番諸侯爭奪的熱鬧場景,若有人射中麋鹿便大張旗鼓地獻給商天子,於鼎中烹熟分給諸侯享用,以正天子之威,喻“天下與諸侯共享”之意。


  現在的諸侯皆有逐鹿中原之心,誰也不願再將麋鹿獻於商天子,可若是不獻鹿,昭昭野心必會為人所知以致攻訐,索性不再參與商王室的集體行獵,各回其國於自家林苑中行獵,想怎樣便怎樣,多自在!


  齊王在湯邑待了七八日左右,再加上來回路上耽擱的時間,等到齊國秋獮正式開始時已經進了十月,正是桂花成蔭、香覆百裏的時候,臨淄像是披了一層金甲,鋪天蓋地的桂花燦爛猶如日光晚霞。


  說好秋獮就走的疆德子還沒有走,蕭琅時常旁敲側擊都被他以眼神瞪了回來,疆德子威脅她再問就真的不走了。蕭琅委委屈屈的找齊子客告狀,齊子客如何能去找疆德子的麻煩,隻能安慰她說秋獮很有意思,有時間帶她偷偷去見識見識雲雲。


  蕭琅勉強相信齊子客的話,畢竟他上次說要帶自己去參加“三學辯會”卻食言而肥,這個仇她記下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這次齊子客再出爾反爾她可就真的要報仇了!

  聽蕭琅說起“三學辯會”齊子客才恍然間想起有另一件事尚未來得及告訴她,都怪自己最近忙於公務難得閑暇,竟將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但又著實不好說出口,總歸太過傷人。


  他思來想去反複措辭,終於在某一日尋了個機會將蕭琅偷偷喊到花園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從袖袋裏掏出個東西迅速放在蕭琅手心裏,叮囑她萬萬不可告訴母親。


  蕭琅還當是何等要命的東西,緊張兮兮的張開手縫瞄了一眼,頓時驚呼“怎麽在你這裏”。齊子客讓她小些聲,別被人聽見了,他猶豫道,“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但是你早晚是要知道的,那日我與屈家兄長參加辯會時儒家曾一度混亂,我仿佛聽人說起一事,雖不知是真是假,但也應當告知於你……”


  “什麽事?是容宣他還活著嗎?是不是偷偷藏在哪個角落裏了?”蕭琅期待的看著齊子客,手心裏的玉墜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溫良。


  “不是,”齊子客可惜的搖頭,正要說什麽卻又感覺哪裏不太對,“聽你這話的意思……你知道容宣的事了?”


  “他真的死了啊……”蕭琅失望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打開手指縫看了又看。


  齊子客伸手揉了一把她的發髻,歎了口氣,並未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她。容宣的死訊一定是疆德子告訴蕭琅的,既然她依舊認為容宣真的已經不在人世,想必疆德子亦不欲令她知曉其他消息,他讓蕭琅將玉墜保管好,以後莫再隨手把玩。


  蕭琅自是應了,她原本以為這玉墜還藏在自家院子的某個角落裏,既然主人已經不在了,便讓它隨主人一同長眠於地下,如今玉墜又回到自己手中,自然要好生珍藏起來,若有機會去萬儒總院拜祭,也好將此物還給它的主人。


  但她想了又想,總感覺放哪裏都不如帶在身上安全,於是找蕭綠撚了根紅繩將玉墜穿起來掛在頸上,平時衣裳一穿便遮得嚴嚴實實,任誰也發現不了,如此戴在身上蕭琅安心多了。


  每年秋獮不過三五日,超過五日國君又會為禦史大夫指責“不務正業”,行獵開始前齊王便許諾十月十日前結束秋獮。


  蕭琅掰著指頭算著日子,還剩兩天就要結束了,她趕緊跑去找齊子客,然而齊子客並不在家,蕭薑夫人說他出門辦事去了,恐怕要十月下旬才能回來。


  蕭琅哭著跑去和疆德子告黑狀,疆德子“記恨”她找齊子客告狀的事,因此不予理會,被無視的蕭琅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的小賬本上給疆德子和總是食言的齊子客各記一筆,琢磨著何時找他二人報複一番,以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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