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凰權謀術> 第二十七章 深夜訪客

第二十七章 深夜訪客

  蕭琅一整天都氣不順,鍾離邯竟敢說她為了區區銀錢賣藝維生,若非事實如此她必然不會如此生氣,氣就氣在這居然是事實,還被旁人拿出去說給其他人聽,幸好季子桑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多沒有相信鍾離邯的話,否則她堂堂陰陽家的臉麵往哪兒擱!

  容宣安慰她說此事定然不會傳揚出去,季子桑心思複雜,一心想著套出實話以討好西夷王,鍾離邯這般荒誕不經的言論任誰都是難以置信,莫說季子桑不會相信,即便他信了也是萬萬不敢說與西夷王聽的,這明擺著是討打。


  “還算東武王和薑妲有心,沒有將龍興之地和紫微宮的瞎話傳揚出去,否則能不能回東原還是兩說。”蕭琅沒好氣地撇嘴,心裏開始琢磨著怎樣收拾鍾離邯一番解解氣。


  “東武王哪裏敢說這等話,若為人所知東原與薑妲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商天子豈能容忍有人代替自己成為未來的帝星,殷商雖已老朽卻樹大根深,又有燕趙兩個老牌諸侯國幫襯,一旦這三家與西夷聯合起來東原很快便會被鏟平,東原一旦消失至時為了爭奪龍興之地必然又是數年無休無止的混戰。更何況東原王也不願讓人知道東原如今這般強盛是因為龍脈的緣故,薑妲更不欲他人以為自己能成為東原王是因為自己是紫微宮。”容宣笑著點了下蕭琅的額頭,“他們可都比你要麵子!”


  蕭琅拍開他的手,剜他一眼道,“別以為你這般說我就會放過鍾離邯,想都別想!”


  容宣無奈地太息,心中寬慰了自己一句,“我可是盡力了,阿邯可不能再說我不仗義!”


  鍾離邯當真敢消失許久,自從街上回來至入夜蕭琅一直未曾瞧見他的身影,她不由得咬牙暗恨,決定忍到回了東原再收拾這人!


  晚食之後,蕭琅提醒容宣將有朋友到訪,容宣愣了下,他在西夷可無甚朋友,蕭琅隻讓他在房中等著便是,其人自會應時登門。


  夜半,東原探子悄悄送來的一份諜,言之烏孫十八部與義渠族的納貢隊伍已快到渭邑,明天一早便能進城。容宣十分欣喜,他還以為自己趕不上這次納貢,擬好的計劃將要托付於東原探子實施,借他人之手總是不如親自動手來的妥帖。


  蕭琅笑罵他太過陰損,難怪他紅鸞、天喜二星遲遲未肯照入夫妻宮,一樹桃花都被他的損招損了個枝禿葉殘。容宣早已對紅鸞星動之流不以為意,他“威脅”蕭琅說若她不肯與自己成親他便永遠不成親了,他有的是損招,使出來莫說是一樹桃花,即便是一座桃花苑子他也能損得一地落英。


  “你還敢威脅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蕭琅撲過去要掐死他,容宣卻想在她肋下撓個癢癢,然而他手尚未伸出去蕭琅卻突然皺著眉扶著憑幾慢慢坐了下來,有些疼痛難忍地說她背上的傷好像裂開了。


  容宣趕緊將她扶進裏室褪下衣裳查看傷勢,早晨新換的細布後背又暈開大片血跡,裏外兩件衣裳也沾了些血。細布包裹下的小傷口已經結了痂,細細長長的血痂遍布上身與雪白肌膚相稱,這哪裏稱得上是妖冶,簡直十分可怖!

  裏層細布與劍傷結好的血痂黏在了一起,剪下時自是又一番血流如注與委屈兮兮地哀嚎。容宣還是想找個瘍醫將傷口處理幹淨,蕭琅依舊不許他去,勉強同意回東原再看,免得被陰陽巫知曉了前來報複。容宣隻好聽從吩咐,叮囑她平日裏老實些,勿要到處亂竄。


  蕭琅換好細布便要回房歇息,容宣竟未挽留一言半語,隻拿了卷書坐在矮床上就著燈光瀏覽,似是在等那遲遲未來的朋友。蕭琅還覺得奇怪,這人倒不像是平日裏的作風,她還以為容宣終於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怎麽寫了,又變回了原來那般知禮的君子。誰知她剛推開自己的房門便被房中濃重的香氣熏了一個趔趄,比她昨日點的香草氣味濃鬱數倍,房中各處門窗緊閉,香氣刺目嗆鼻。


  蕭琅抱著衣裳又溜回了容宣的房中,對方臉上的驚訝裝得實在是太假了。她揚手將衣裳扔到容宣的臉上,憤憤不已地問他為何要在房中熏那麽重的香料,隻進去片刻便感覺呼吸困難,莫說安歇,恐怕她在房中隻待上三兩刻鍾便要被熏死了!


  “你這可是冤枉我了,香當真不是我點的,我隻是隨手幫你關了門窗而已。”容宣眉眼彎彎地看著蕭琅,故作好心地道,“我看你也無處可去,不妨再收留你一晚好了。”


  “收留你個蚌殼!”蕭琅剛要打他卻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她悻悻放下手,奪過衣裳躲進了裏室。


  鍾離邯在屋外說有貴客來訪,容宣透過半掩的窗看到一個披著鬥篷的人站在他身後尺許的地方,那人身量瘦削,半低著頭,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露著胡子拉碴的下巴。


  容宣開門迎客,那人先是十分莊重地拱手一揖,而後方進門,鍾離邯識趣兒的守在門外。


  “容相對任何人都是這般不設防嗎?為何不先詢問我是誰便讓我進門,就不怕我是來尋仇的嗎?”那人站在容宣麵前,兜帽尚未摘下便先露出了一個笑容。


  “疆景先生與我說是朋友那便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能處處設防!先生請!”容宣邀那人入座,聽那人說話的聲音許是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他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身影。


  那人輕笑一聲安然入座,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年輕卻飽經滄桑的麵容,他笑道,“羽夤夜來訪未免有失禮數,還請容相見諒。”


  竟是他們來西夷的路上遠遠望見的衛羽!


  “想必先生連夜來訪是有要事相商,竟讓先生親自登門本就是宣失禮,又怎敢怪罪先生。”容宣親手為他斟了溫好的酒算作賠禮。


  衛羽飲下熱酒頓感身心舒暢了許多,他放下酒樽與容宣說道,“本應早日拜訪容相,隻是東原之地我著實不願踏足,隻好靜候良機,終於盼得老匹夫入土,新王繼位外訪諸侯,聽聞容相出使西夷羽特地趕來拜會,想與容相共商大計!”


  “大計?是何大計?”容宣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待要聽那衛羽究竟會說出何等令人震驚的計劃。


  “自然是襄助紫微宮成就帝星,一統列國的大計!”衛羽目光灼灼地盯著容宣,表情似是興奮又似是緊張。


  “原來如此,雖不知先生所言為何但先生若有心為寡君效力,我願意做先生的推舉之人,先生隻需手書一封即可何需登門拜訪,我這便為先生撰文舉薦。”容宣起身,欲至案後鋪陳尺牘寫信與薑妲。


  “我同東原有著難以化解的國恨家仇,容相勿要取笑。”衛羽一下把住容宣的手臂將他拉回原位,沉聲道,“容相明知我說的是誰又何必佯作不知,你我都與東原有著深仇大恨,容相身份貴重不宜外出走動,而我行走方便卻缺乏雄才大略,你我二人何不聯手,共同成就帝王霸業!”


  容宣忽然笑了,他擺手道,“先生許是認錯了人,我貴為東原丞相,東原兩代國君都與我有知遇之恩,我從一酒肆小小琴師擢升為今日一國之相對東原感激都來不及豈會有甚怨恨。至於所謂的霸業先生還是尋才智過人之士合作罷!夜色已深,先生不妨早些回住處安歇……”


  “容相!”衛羽一下打斷他的話,語氣裏帶了些無可奈何與不為人信任的憤懣,“當年容相詐死之事並非儒家與陰陽家一手策劃,其中更有策修先生與燕蚺先生的手筆。陰陽家、儒家、墨家與兵家、縱橫家世交友好,皆是為天子與帝星奔勞,無名先生欽定容相為天命紫微的消息孔芳先生第一時間便通知三家掌學得知,若非墨者與兵家暗中相助容相豈能安然逃回書院,這些難道不足以令容相信任我嗎?若容相依舊心存疑慮不妨詢問疆景先生,她必然知曉!”


  聞言,容宣心中無比震動,他隻當紫微宮之事不過是無名先生與儒家三位院長之間的秘密,不曾想墨兵縱橫三家也知曉且在暗中幫襯良多,可為何夫子們卻從未與他從未提起過?

  藏在裏室的蕭琅忍不住捂臉,衛羽這張嘴比鍾離邯還碎!幾位掌學不願透露真相便是怕容宣知道了不但沒有裨益反倒阻礙他自身的成長,衛羽竟一五一十地全抖了出來,還將她賣了,真真是無話可說!

  衛羽接著說道,“我自夫子處得知容相乃秦國公子一事,遂想投機取巧一番,借容相之力取東原國祚以報家國之仇!”


  “先生何不自食其力,以先生大才勸服北地三家與西夷聯手不在話下,何必附他人驥尾奔波賣命?”


  聽聞容宣這般說話衛羽心中大喜,容相這便是信他了?


  他趕緊解釋說,“父侯曾說我無治國之能,唯有一張巧嘴來得利索,從前我隻當是父侯看不起我,待做了國君才知,治理一國哪是說做好便能做好的,有誰不願名垂青史,我已是背負了亡國之君的罵名,何曾不想洗白自己,我沒有治國的本事隻能追隨大賢為我家國報仇,更何況,從龍之功誰人不向往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