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探王城
鳳鐵背著艾薇兒，艾力達背著桃瑞絲，兩人淌在齊膝深的臭水中，只能一隻手托著背後的女孩兒，一隻手摸索著粗糙的圓弧形牆壁摸黑向前緩緩前行。
鳳鐵哼著小曲，嘖嘖讚歎道：「老艾啊，我真是服了你，你怎麼會想到德瑪城會有這麼寬闊的一條下水道的，要不是你咱們還真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來！」
艾力達拚命屏住呼吸，可是下水道里熏人的氣味還是一個勁地鑽入到鼻孔里，冷哼道：「德瑪城三面環山，內城正好處於群山之中的一座盆地里，雖說藉助了不可逾越的天險築城，但是地勢低洼無比，要是不修建一座四通八達的良好排水系統，光是雨季積留的雨水便足以淹沒整座王城，我估計這樣龐大的下水道你們火馬王國的帝都也不會沒有，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見識，你腦袋裡裝的都是空氣嗎？」
鳳鐵也不生氣，專心致志享受著美人在背的香艷刺激，一雙怪手不老實地假借無力拂過艾薇兒的臀背，腳下的臭水溝也變得溫馨起來，只希望這條水道永遠沒有盡頭才好。
艾薇兒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鳳鐵心裡暗笑，心想你這個死丫頭早就醒了，還賴在老子背上不肯下來，看來我得多收點利息，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想到這裡，鳳鐵的大手更加肆無忌憚，冷不防一個又臟又臭的水球拍到面門上，鳳鐵頓時嗆進一口臭水，大怒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艾薇兒的聲音悠悠傳來：「也不幹什麼，走了這麼遠的路，怕你渴，好心喂你點兒水喝。」
「原來你早就醒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還不從我背上滾下來，老子背著你走了這麼久差點活活累死，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鳳鐵怒道。
艾薇兒不緊不慢地說道：「下來倒是可以，反正我精通水元素魔法，也不怕水溝里的那些老鼠啊爬蟲啊什麼的，不過我的雙腿軟得很，一點力氣也沒有，怕是要耽誤你去見尤蘭達那隻美艷動人的小狐狸精呢！」
鳳鐵愕然道：「你知道我要去找尤蘭達？」隨即奸笑起來，「尊貴的公主殿下，你莫不是吃醋了不成？」
「呸！誰要吃你的醋！」艾薇兒不屑道， 「你去見她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你的一個囚犯罷了，你認為一個即將要被押送到魔鬼之殿的女人還會有心情在這裡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鳳鐵口中稱是，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還說沒吃醋，一口一個小狐狸精稱呼得人家那叫一個親熱，語氣再酸一點怕是牙都快倒了還不承認，女人當真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兩人正打情罵俏到情濃處，走在前面的艾力達忽然沉聲道：「前面沒路了。」
「怎麼會這樣？」鳳鐵也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稍大的水流聲，摸索著走到艾力達身旁，忽然一陣微弱的光亮從頭頂傳來，艾力達大驚之下望向光源，原來是艾薇兒手中托舉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發出淡淡光芒的水球，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四人現在正處於一道小型地下瀑布的頂端，腳下的水流正筆直向下流到一個小小 的水潭中，四面八方全都是跟鳳鐵腳下一樣的弧形排水口，所有的水流都注入水潭中，水潭中心不斷打著旋渦，似乎這些水都流向了地底。
艾力達奇道：「也真怪了，我見過其他一些王國大城的排水圖紙，全部都是從城內向外排水，這裡卻正好相反，真是聞所未聞！」
鳳鐵怒道：「別在那裡搖頭晃腦賣弄你那些腐爛多年的老知識了，還是想想辦法怎麼能從這裡出去，實在不行咱們就原路返回，拼了老命翻牆進去，你看好不好？」
艾力達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從鳳鐵肩膀處探出頭來的艾薇兒，笑道：「如果只是我們兩個的話，走到這裡就當真沒辦法了，不過你背上似乎還背著一個精通水元素魔法的美麗公主呢！」
鳳鐵也是焦急之下一時糊塗，聞言眉開眼笑地商量背上的艾薇兒道：「美麗的公主殿下，請問您有辦法把我們一起弄過去嗎？」
艾薇兒不滿地翻了翻白眼，道：「我才剛剛恢復了一點體力，你就又想著來使喚我了，還真是個絕情的男人呢，你就那麼急切地想去見你的小情人嗎？」
艾力達心想又來了，就這麼讓兩人磨嘴皮子斗下去也沒個時候啊，總呆在這麼個又臟又臭的地方怎麼受得了，趕緊諂笑著指向正前方的一個排水洞道：「只要通過這個水潭到達那裡，沿著水洞一隻走下去就能夠進到德瑪城的內城，到時候咱們找個僻靜的巷子鑽出去便萬事大吉，公主殿下您看看您能不能……嘿嘿！」
艾薇兒白了艾力達一眼，不情不願地撅著嘴道：「我試試吧。」
艾薇兒從鳳鐵背上跳下來，溝中的積水有靈性般自動涌到兩邊，擦著艾薇兒的小腿流淌過去，絲毫沒有沾染到艾薇兒的雙腿，鳳鐵感受著腳下一片噁心的粘膩，心裡又是一陣羨慕。
因為此處距離內城較遠，又處於深深的地面之下，艾薇兒也不怕調動水元素而造成城內高手的警覺，一連串的咒語朗聲出口，水潭中的漩渦不下反上，居然在水潭上方凝結成一道水橋通往對面的水道，艾薇兒臉頰閃過一絲病態的紅暈，加大了念動咒語的聲音，水橋化為扁平形狀，蜿蜒扭曲，從腳下向對面有一道寒霜鋪散開去，瞬間將水橋凝結成一道晶亮的冰橋，橋體寬闊通透，可容兩人並排行走，艾薇兒一下子又重新跳回到鳳鐵背上，匆忙說道：「快走，這座橋只能堅持一小會，很快就會化掉的！」
鳳鐵只好背著艾薇兒顫巍巍地踏上冰橋，小心翼翼地快速通過，艾力達背負著桃瑞絲緊隨其後。鳳鐵不滿地撅著嘴質問艾薇兒：「你怎麼還讓我背著你啊，好累的。」
艾薇兒弱弱說道：「我怕高。」
鳳鐵無語，一行人無驚無險地通過冰橋，走到對面的水道里，剛剛走出不遠 的距離，身後重新傳來水流入潭的聲音，鳳鐵笑道：「你的魔法也不怎麼樣嘛，你看這麼快就恢復原樣了，要是我來施展的話，那座冰橋少說也能挺上個十年八年的，我就在橋邊搬個小板凳，坐著收過橋費，美哉，美哉呀！」
艾薇兒出奇地沒有跟鳳鐵鬥嘴，鳳鐵驚詫地微微側過頭，原來是艾薇兒一夜之間連續施放魔法，心力交瘁之下已靠著鳳鐵的肩膀沉沉睡去，水道里頓時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還好這條寬闊的水道並沒有大的分叉，只有兩側成年人腰部粗細的圓形石洞向水道內汩汩地流出髒水，鳳鐵和艾力達摸索著筆直向前走了大約三四里路，腳下的水流中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鳳鐵依稀看到前方的頂部隱隱有光亮透射進來。
越接近前面的地方，地勢越高，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透進光亮的地方，原來是一個筆直的洞口直接通到地面，洞口上方堆砌著鑿出拳頭大小孔洞的石板，像極了鳳鐵以前生活的世界里大街上對出可見的排水井蓋，地面上似乎有許多人來來往往，腳步紛亂，卻沒有人出聲說話，只是將一桶桶髒兮兮的血水不斷傾倒進來，地面上的人不斷地收拾著什麼東西，片刻后雜亂的腳步聲匆匆遠去，終於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艾力達和鳳鐵噤聲呆立原地，不敢有絲毫妄動，直到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回來，鳳鐵才壓低嗓子對艾力達說道：「看來城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否則不會有這麼多血水傾倒下來，要不我們上去看看？」
艾力達苦笑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上去了也不過是為你添上一個累贅罷了，艾薇兒似乎也疲憊得狠了，不然你和桃瑞絲一起上去吧，也好有個幫手，我在這裡等著你們，一旦你們暴露了行蹤就趕快回來，也好有個接應。」
鳳鐵聞言頗以為然，用徵求的目光望向桃瑞絲。
桃瑞絲自從進入到下水道以後就幾乎沒有說過話，似乎總也打不起精神，此時突然開口道：「鳳鐵哥哥你自己去吧，我在城內根本不敢露出一點氣息，否則被我父親發現的話一定會把我撕成碎片的，我好害怕。」
鳳鐵嘆息一聲，對桃瑞絲因為自己和艾薇兒同親生父親弄到反目成仇很是過意不去，聞言愛憐地拍了拍桃瑞絲的小臉，走到洞口下方，腳下發力向上面躍去。
好在洞口不算太高，鳳鐵的右手緊緊扣住石板上的孔洞，雙腳撐在兩側的洞壁上橫住身體，空出雙手托住石板微微用力向上一頂，石板應聲而起，鳳鐵費力地將石板移開一條可容人出入的縫隙，整個身體鑽將出去，蹲著身子望望四下無人，又小心翼翼地將石板移回原處。
出口跟鳳鐵期待中的一樣，確實是一條偏僻的巷弄，巷子兩側是高高的水磨石牆，牆內有高大的樹冠將枝葉伸展出來，左側的高牆有一道漆成暗紅色的鏤雕鐵門，似乎是某個大戶人家的豪宅側門，鳳鐵躡手躡腳地走到鐵門旁邊，探出頭向裡面張望一眼，只見院內堆積著如山的屍體，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座狹長的木台上指揮一群士兵清理滿是積血的地面，刺鼻的血腥味瀰漫了整條巷弄，鳳鐵此時根本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去刺探這場血腥屠殺的始末，趴伏著爬過鐵門，朝著巷子外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