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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亡命奔逃

  是夜,彼岸商會。 

  商會大門緊閉,偌大的閣樓和後院一片漆黑,沒有了原來僕從如織的熱鬧樣子,安靜的如同鬼蜮,只有院子最東側的一間客房的窗子里透出黯淡的燭光。 

  尤蘭達抱膝蜷縮在椅子上,眼睛盯著不斷跳躍的燭火獃獃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旁侍立的管家泰格嘆息一聲,勸道:「會長,您還是動身吧,老會長也已經回到山谷去了,您還留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做什麼,這裡有我一個人等著鳳鐵少爺回來就好了,現在城裡這麼亂,您萬一出點什麼事我怎麼向老會長交待啊!」 

  尤蘭達也不言語,臉容湧起苦澀的神情,忽明忽暗的燭火中竟然浮現出一張寫滿壞笑的年輕男子的臉孔,年輕男子咂嘴舔舌地朝尤蘭達笑吟道:「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 

  回想起這些絢爛的讚美,尤蘭達開始微笑。男子忽然又換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朝尤蘭達絕意道:「你哪裡是美貌於智慧並重,我看只剩下病重了,請吧,不送!」尤蘭達卻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自語道:「還真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小混蛋呢,不過這件事情確是我做的有些不對,所以我原諒你。」 

  火焰中的臉孔忽隱忽現,像是隨時要消失掉一樣,尤蘭達驚呼一聲,伸出縴手想要觸摸男子的臉龐,指尖忽然傳來一陣灼燒的疼痛,自己的手腕被一隻粗糙的大手緊緊攥住,耳邊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喚聲,尤蘭達驀然驚醒,才發覺到自己居然失神了。 

  「會長,會長,你幹什麼,會長。」泰格看到尤蘭達的手指已經觸摸到火焰而不自知,連忙低聲呼喚著將尤蘭達的手拉了回來,心底嘆息不已:看樣子,尤蘭達是對那個叫做鳳鐵的混蛋小貴族情根深種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心惦念不忘,那小子有什麼好。泰格的腦海中浮現出鳳鐵那張整日掛著賊笑的油滑嘴臉,心裡暗暗為尤蘭達感到不值。 

  「會長,我看您還是……」 

  「不要再勸我了。」尤蘭達打斷了泰格的話,幽幽嘆道,「我要是想走的話早就跟著父親一起回去了,我還想在這裡等一等。」 

  「你還要等什麼啊?」泰格無奈道,「目下商會已經名存實亡,閣樓里多年辛苦積累下的物件也悉數送進了王宮和長老會的長老們手裡,難道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泰格。」尤蘭達淡淡道,「是的,我承認,我心裡放不下鳳鐵,我想在這裡等著見他一面,看到他安然無事的回來。」 

  泰格長嘆一聲,護主心切之下不禁對鳳鐵暗恨不已,咬了咬牙,泰格冷冷對尤蘭達道:「老會長說得很清楚,鳳鐵那小子不知觸碰到什麼機關被卷進了王宮裡面的那個神秘結界中,進到那裡的人可能會活著回來嗎?據說當年占卜師公會的首席大占卜師也是從結界中勉強逃脫回來,話都沒說上兩句便當場斃命,以那個小貴族的斤兩,在我看來,哼哼!」 

  「不要說了!」尤蘭達低叫一聲,不敢觸碰現實般將頭深深地埋進雙膝。泰格只是一心只想激得尤蘭達離開險地,才會出言揭穿尤蘭達為自己編織的謊言,此刻見到尤蘭達痛苦不已,心裡也是一片不忍。 

  泰格用粗壯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尤蘭達瀑布般垂下的如水褐發,心疼道:「泰格是看著你從小長到大的,你就像一個驕傲的公主般成長,從來沒對男子動情過,不過這一次,你卻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不顧一切地去幫助他,費盡心機地去接近他,不管鳳鐵是個什麼樣的人,紈絝也好英雄也好,只要你喜歡,我們都支持你,可是你要學著接受現實,他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嗎,乖乖聽話,回到梨花山谷去找老會長,我想老會長會試著用父愛沖淡你心中的悲傷,回去吧尤蘭達,回去吧。」 

  尤蘭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低聲抽泣起來,然後一頭扎進泰格的懷裡嚎啕大哭,任泰格像個慈父般憐愛地輕撫肩背,哭泣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此時的鳳鐵卻被一小隊輕騎兵追殺得如同喪家之犬,全力展開速度在如同迷宮般的背巷中穿梭奔逃。 

  這一隊騎兵只有十二個人,專門負責在這個區域尋找漏逃脫的傭兵並加以誅殺,以防有活口逃出沃夫王國將消息傳遞出去,十二個騎兵四人一組在所負責的區域內暗處來回穿行,一旦遇到目標便發出信號,其餘的兩組便會聞訊而至,很不幸,鳳鐵在一條暗街的轉角處被其中一組發現了,鳳鐵想要逃走,卻被四個騎兵用鋒利的闊劍逼回巷子里,鳳鐵轉身逃遁,還沒等跑出幾步,巷子的另一端另外兩組騎兵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鳳鐵被來了個瓮中捉鱉,插翅難飛。 

  鳳鐵苦笑著看了看巷子兩側五六米高的石牆,自忖就算拼了老命也跳不上去,無奈之下當機立斷,橫下一條心折返回去,朝著實力比較薄弱的四人組沖了過去,想要打開一個缺口逃之夭夭。 

  鳳鐵一面拖著彎刀向前狂奔,體內那股神秘的氣息開始沿著脈絡生生不息地流轉,為鳳鐵提供強大的力量,四名騎兵首當其衝,紛紛將闊劍插回背後,摘下掛在馬側的長戈斜斜前指,催動戰馬迎向鳳鐵。鳳鐵身後的八名騎兵也銜尾追來,手中兵刃寒光閃閃,欲將鳳鐵活活夾死在中間。 

  眼見危機迫近,瀕臨生死關頭的鳳鐵驀地大喝一聲,體內氣息運轉至最盛,催動出一往無前的強大氣勢,速度暴增,氣息從指尖傳入血肉相連的彎刀,又從彎刀中流轉回到身體,往複循環一次,氣息便壯大一分。鳳鐵手中彎刀感受到主人的危機,嗡嗡作響,刀身微微發出暗紅的血色,沿著鳳鐵的手臂涌遍全身,像鬥氣一樣絢爛。 

  前方攻來的四名騎兵居然也不是弱手,而且看樣子精通聯擊之術,見此情況紛紛爆發出鬥氣,被灌注進鬥氣的精鐵長戈頓得筆直,四支長戈分別調整到不同的高度和角度,帶著無堅不摧的氣勢襲向鳳鐵身體各個要害處。 

  眼見鳳鐵已經快要奔至馬前,手中彎刀也由前指變成上舉,猛然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擰腰含胸,堪堪避過兩支長戈,手中彎刀暴起一團精芒連連揮動,格擋開另外兩個騎兵的攻擊,側著身子彎起膝蓋,一膝狠狠撞到中間一名騎兵的胸甲上。為了便於在狹小的街上靈巧地活動,騎兵們身上的鎧甲全是皮製的,並不能起到太大的防禦作用,此時這名騎兵感到胸口如遭重鎚,仰面跌下馬來,鳳鐵趁勢足尖在馬背上一點,身形毫不遲滯地向巷子外竄去。 

  巷子太過於窄小,四名騎兵很難立即撥馬回身,迎面衝來的八騎又被眼前的同伴阻擋住去路,一時間紛亂地攪在一起。不過騎兵們畢竟訓練有素,短暫的混亂之後重新調整好隊形,四散分開,重新編成兩人一組,向其他區域的清理者們發出需要幫忙的訊號后奔進縱橫交織的巷弄里圍追堵截鳳鐵,剛剛脫身不久的鳳鐵很快便被兩名騎兵輟住了身影,招呼同伴對鳳鐵圍堵不迭。 

  鳳鐵心裡暗暗叫苦。 

  一直以來,鳳鐵從未系統地學習過任何武技,也不會任何招式,鬥氣就更無從談起,只是在拍賣會上受到阿比蓋爾大師的氣機牽引,融合了那本羊皮冊子裡面講述的練氣之術,在體內產生了一股類似於鬥氣的氣息,實際上這股氣息跟鬥氣還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鬥氣可以附加在拳腳和兵器上直接對對手造成傷害,而鳳鐵體內的氣息只能通過不斷運轉最大限度地將體力提升到極限,所以鳳鐵的每次戰鬥都是靠著一股悍勇在拚命,戰鬥中完全沒有章法,能夠在一次次生死相搏中化險為夷,簡直是行了天大的運氣。 

  鳳鐵被身後越聚越多的騎兵吊死鬼一樣輟在身後窮追不捨,心裡暗罵初入沃夫時遇到的尼古拉伯爵:「非特么跟老子故弄玄虛,說你送給我那根血腸有什麼通天徹地之用,老子一口氣喝了半瓶下去,除了當時長出一對丑不拉幾的小黑翅膀以外也沒啥作用,現在還不是被人家攆野狗一樣追得氣喘吁吁!」 

  鳳鐵眼看就要穿出暗街,前面便是入宮遇襲的那條戰狼大街,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幾名騎兵仗著膂力驚人,呼喝著擲出手中的長戈,幾道寒光直刺向鳳鐵背心。鳳鐵正疾速奔跑,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破風聲,多次遭遇生死關頭早已將鳳鐵的逃命本事磨練得爐火純青,也不慌張,調整腳步向旁邊一晃,一個貼地跟斗向前翻去,勢竭之後撲倒在長街中心。 

  鳳鐵一陣氣竭,趴伏在地上劇烈地喘息,感覺胸口像要炸開一般,火辣辣地疼,無奈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鳳鐵只能咬著牙爬起來,甩開大步沖向長街對面的一家商鋪。「砰」的一聲,鳳鐵撞破了木條釘成的窗欞穿窗而入,屋內一片黑暗,鳳鐵略微定神,眼睛漸漸適應了屋內的漆黑,借著破窗透進的微弱月光奔入商鋪的後院。 

  今夜的德瑪城早已成了人間地獄,大街小巷裡隨處可見大隊的士兵和零散的傭兵們交戰的情景,街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轉眼間又被匆匆趕來的士兵抬走。平民們被駭得紛紛關緊大門躲在家裡不敢出來。鳳鐵繞過後院的一株大樹,一腳踢開透出燈光的一間房門闖了進去,屋內燈火如豆,矮床上一對年老的夫妻正驚恐地望著鳳鐵這個破門而入的惡客,嚇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鳳鐵尷尬地笑道:「那是後門嗎?」 

  老頭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鳳鐵目光所及處那道窄窄的木門,點點頭。鳳鐵感激地朝兩人笑了笑,突然動手用刀柄將兩個老人敲暈,隨即飛起一腳將木門踹得碎裂開來,反身折回到院內縱身一躍到一棵稍低的粗壯樹枝上,幾下攀爬,將身形隱沒到繁茂的枝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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