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終止調查
栁孰垂下了頭：“好，我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我們的平安。”
李覓皺眉：“隻有你。栁侍郎注定要死。但是你如果拿出了東西，我可以保證你隱姓埋名去別的地方生活。”
啜泣聲隱約傳來，沈南枝站在原地，等著栁孰做出決定。她心裏知道，栁孰雖然性子軟，但是也是個聰明的人。
果然，帶著哭腔，栁孰頷首：“我放在栁府院中我床下的盒子裏。”
李覓點了點頭，語氣晦澀難明：“今天到明日午時，還請柳姑娘自己注意一些。送來的東西，偷偷倒掉最為保險。”
栁孰嚇得打了個哆嗦，眼裏還噙著淚花：“你們答應好的會救我，是什麽時候？”
沈南枝看了一眼李覓，對方微微皺眉：“最遲是明日這個時候。”
畢竟還有兩天柳家就要滿門抄斬了。若是真的要救下栁孰，確實得快一些。
走出了大牢，沈南枝一錯不錯地盯著李覓。少女小鹿似的眼睛明亮，漾著盈盈的水光：“李覓，你是怎麽知道那個人留了東西給栁孰的？”
“如果真的隻是一個棋子，不至於要費盡心思地滅口。況且，那個侍衛是自己咬毒自盡的，必然是死前有人和他說了什麽。以他對栁孰的心思，保命的東西一定是交給了對方的。”
沈南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個小三子果然是對栁孰情根深種了，不然也不至於這種保命的東西都給了對方。想不到李世子尚未及冠，居然就能夠洞察這男女之間的情愛。”
後麵那句滿是揶揄。
李覓看著沈南枝那副靈動的模樣，嘴角輕勾：“比不得安寧縣主，尚未及笄就公然說喜歡我。”
沈南枝笑容一僵，得，真是占不到便宜。
索性李覓也沒有繼續再往下說，隻是拉著沈南枝：“我會派人去調查清楚。現在重要的是，你和我兩個人都不能再親自調查下去了。
沈南枝呆了片刻，明白了李覓話裏的含義。以栁侍郎的本事，怎麽可能有那樣精通迷藥又武功高強的侍衛。他的背後有人，而且是有八九就是他們猜測的那個人。對方這麽大的勢力，他們若是被發現了，必然撈不到什麽好果子。
猶豫了片刻，沈南枝皺眉：“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情。若非被李覓看到了她拿金簪子的事情，她怎麽也不會拉上李覓。但這件事情調查到現在，她和李覓反而是越來越默契了。
要是從前，沈南枝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與未來的首輔大人關係如此密切的。
李覓目光深深，看著沈南枝，許久才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會，我自己會注意的。”月色流轉在少年的臉上，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分明是繃不住的笑意。
被李覓偷偷送回了院子，沈南枝一夜無眠。針對送給宏親王的院子若是出自三皇子的手筆，這一出撲所迷離的局，幕後的人若真的是三皇子，那麽，那個家夥表麵看起來的那副草包模樣，就是假的。隻不過，為什麽三皇子要在這次的計劃裏扯上沈家？回憶起當時栁侍郎在白鹿書院裏演的那一出裏，蘇煙兒也有‘功勞’，沈南枝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嘴角的笑意冷然。不急，還有一個就在身邊。總能套出東西來。
禁足在家的好處有很多。最好的一點就是，沈南枝暫時不用去白鹿書院裏頭和那些傻瓜打嘴炮。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沈南枝總覺得自家哥哥對自己看的越來越嚴了。
左肩受傷並不影響寫字。沈南枝就握在沈柏寒的書房裏，跟著對方一起練字寫詩。日頭溫和，就連空氣中都浮著青草的清香，若不是心裏惦記著栁孰的那個東西，沈南枝很有可能像以前一樣，窩在沈柏寒身邊小憩。
可現在，隻要一想到李覓派人去拿東西，一想到李覓還要派人去想方法救出栁孰。沈南枝隻覺得撓心撓肺，恨不得直接飛去國公府找李覓。
心裏藏著事，沈南枝自然靜不下心來，練的字筆力不足，結構虛浮。
沈柏寒停筆，靜靜地看著站在旁邊的沈南枝：“枝枝，你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沈南枝幹笑著擺了擺手。
少女分明是在發呆，手裏拿著筆，眼神都是放空的模樣。沈柏寒眼神黯淡，強打起了精神：“若是練字累了，就坐著休息一下吧。”
沈南枝懵懵懂懂地應了一聲，擱了筆靠坐在椅子上，看起來真的像是累了的樣子。
一天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過去。沈南枝在沈柏寒這裏用過了晚膳，正準備離開，又聽見了沈柏寒的聲音：“枝枝，你是不是想出門？”
沈南枝腳步一頓，一瞬間就心虛了——完了，她確實打好了主意一會兒要偷摸著出去找李覓，自家哥哥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這幾天都沒有吃醉香樓的糕點了。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買吧。”
沈南枝瞪圓了眼睛。她沒有聽錯吧？自家哥哥居然無視禁令，主動說要跟她出去？
“還是你想去吃點別的？”沈柏寒沒有聽見回應，語氣有些急。
沈南枝心虛地完全不敢回身看沈柏寒，打著哈哈：“不行。咱們倆個都有傷，要是偷偷出去被發現了，一定會被娘親痛罵一頓的。”
背對著沈柏寒，沈南枝根本不知道身後的人是什麽表情，隻得語速飛快：“困了困了，今天在哥哥這裏練了這麽久的字，我要回去睡了。”
沈柏寒看了一眼沈南枝今天練字的成果——不到三張白宣。
“好，你好好休息。”沈柏寒語氣如常。
沈南枝徑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窩在被窩裏躺了半天，又鬼鬼祟祟地起了身，熟練地翻過了那麵牆。
因為四周安靜，所以沈南枝並沒有發現，院中的那棵樹後麵，分明站著一個人——麵色晦暗，身形挺拔的沈柏寒。
沈柏寒凝眸看著那個消失的身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