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審
暗牢裏的東西是早就已經備好了的。李覓去的時候自然就省事了許多。
那五個人都被鐵鏈綁在架子上,垂著腦袋,還沒有清醒的樣子。
李覓皺緊了眉頭,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立刻就有人抬著水桶,挨個把他們澆了個透徹。
正是深夜,窗外又下著大雨。穿堂風呼呼的吹著。暗牢建的深,居然半點雨聲也聽不到,死寂之下,就更顯出了一份陰冷。
那五個人都睜開了眼睛。一開始有些恍神,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不對勁,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李覓。
為首的那個最先開口:“你是,何人?”
李覓反背著手,就這麽不鹹不淡地掃了那五個人一眼,出聲道:“盯緊了,把牙敲碎。”
五個人大駭,反應過來再想動作時,已經晚了。被點了穴道,硬的木棒足足有三指粗,狠狠地敲在嘴上。帶著內力和一股狠勁兒,他們瞬間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嘴裏一片腥甜,臉頰和嘴唇迅速紅腫,像是抹了豬油一般晶亮。
著實令人惡心。
確保那幾個人牙齒裏的毒都挑幹淨了之後,李覓才悠悠道:“你們五個人的身份。三個是擺攤的小販,兩個是碼頭的船夫。明麵上都是榆關城的普通百姓,火藥是從哪裏來的?”
那五個人嘴裏血肉模糊,吐出幾大口混著碎牙的鮮血才能開口。為首的那個氣若遊絲:“你要做什麽?”
“這句話,應當我來問你們。”李覓身形不動,就這麽冷冷地看著對方,唇邊嘲諷的笑意清淺,“你們在大雨來時,深夜帶著火藥到壩口,想要做什麽?”
“什麽火藥?”那個人到底是個見過世麵的,硬撐著一口氣冷笑辯駁,“你隨便抓人,私自用刑,我等定不會饒你。”
李覓眯了眯眼睛:“你們是不是以為,那火藥灑在地上,被雨水淋濕了,淋化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不錯,你們將那個油紙包裏的東西處理掉了。”
眼看著那幾個人麵上忍不住的得意神色,李覓壓低了聲音:“可是,我還有一包火藥。已經準備好了。”
那幾個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圓了眼睛,劇烈地掙紮了起來。五個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都是咒罵——
“你想要陷害我們?”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
李覓冷笑著打斷了他們的嗚咽,揚了揚手腕,一鞭子抽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問得好。你說與我無冤無仇。這榆關城的上萬的百姓又和你有什麽冤仇,你們要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那人被抽的痛喊一聲,下意識地想咬碎毒牙,偏偏嘴裏除了血,什麽都沒有。
李覓自然是看見了對方的舉動,笑意更冷:“怕了?想速死?”
他們都是軒轅鐸燁養好的狗,自然不會做出出賣主子的事情。牙裏藏了毒,就說明,他們不怕死。或者說,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可這世間,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點天燈,淩遲,人彘,萬流歸宗,,,,,,”李覓語氣輕輕,隻是,越往後麵說,那幾個人的臉色越發蒼白。
他們自然是懂那些東西是什麽。隻是,對方明明是個陌生的人,怎麽會把他們抓到這裏來,又怎麽會對這些可怕的酷刑了解的這麽清楚?
最左邊的那個人奮力掙紮,嗚嗚了半天才適應了嘴裏空落落的感覺,含糊不清:“你,你到底是誰?”
李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好好想一想,事情還未發生,若是供出了幕後主使,我保你們平安。”
那五個人神色各異,又無法看見彼此的神情,顯然是各自有了想法。
李覓撫了撫衣袖:“你們有人想說嗎?”
沒有人吭聲。
“把他綁出去,點了。”李覓狀似隨意地一指,暗衛立刻將一個人拖了下去。
點天燈是指把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進油缸裏浸泡,入夜後,將他頭下腳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從腳上點燃。
被拖走的那個人劇烈地掙紮,卻被狠狠地按住,生生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條血跡。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格外的滲人。再配上那人的慘叫聲,李覓倒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南枝回房休息去了。
外麵火光閃了很久,一開始還能聽見慘叫,之後就什麽動靜都沒有了。看的那剩下的四個人冷汗直下。
李覓順手又點了一個人:“換你來說。”
對方沒有直接拒絕,目光躲閃,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猶豫了。
剛剛殺雞儆猴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李覓笑了:“你們幾個,誰也不會比誰知道的多。所以,一個人全部說完也是一樣的。我就看看,會是哪個最先反應過來。”
意思就是,誰先開口交代,誰就能活下去。剩下的都得死。
那四個人顯然是恐懼了。但誰也沒有開口。第一,他們現在還做不出公然背叛的事情,第二,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他們並不清楚,他們背後的靠山可大了,他們就不信自己會被這個無名小輩給殺了。
李覓也不著急,就這麽打量著那剩下的四個人,笑了:“兄弟在身邊,不敢說?來人,把他們分別關去牢裏。”
四個人絲毫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很快就被關了下去。
李覓揉了揉手腕:“盯死他們,偶爾弄出點響聲來,但不要讓他們聽出究竟來自哪兒。”
暗衛剛應聲。就看見自家主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暗牢。腳步輕盈,克製不住喜悅。
暗衛們心裏清楚,主子這很顯然就是去找夫人了。
隻可憐他們這幾個了,今晚還得配合著在那幾個畜生麵前演戲。
沈南枝早就換好了衣物,此刻正坐在火爐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蒲扇,美目半闔,頭時不時向下輕點著,看起來,顯然是困極了還要硬撐的模樣。
李覓不由得輕笑。燭火昏黃,少女眉眼染上困頓的睡意,偏偏眼皮上下打架的關口還不忘盯著火爐上正在煨著的薑茶。
雨夜裏,這個房間氤氳著薑茶的暖氣,也盈滿了他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