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侍寢
中午小蟈蟈來請示我中午吃什麽午膳,想想卻沒有半點餓的感覺,便叫她不必準備了。
槿色便準備了些小糕點放在我的桌角邊,時不時地拿一塊在我的唇角,我便吃了下去。一天居然寫了一大半,她給我揉揉酸痛的背和手:“娘娘,明兒個再寫中以,晚上的燭火看多了,對眼睛不好。”
“我想先寫好這些,先燒給娘,明兒個我寫明兒個的。”連燒七天。
她便也不勸,拿了軟褥子來讓我坐得更舒服,寫一卷就給我揉一揉。
快半夜寫好一卷,拿來火盆又一張一張地燒著,為娘而燒的往生經。
第二天接著寫,幸得李棲墨沒有過來打憂,可快要用晚膳的時候,卻有公公過來,槿色說皇上要接我去承乾宮裏用晚膳。
我擰起眉頭:“槿色,你去回了公公,說我不過去。”
槿色有些為難,上前來合上書,輕聲地說:“娘娘,是皇上傳娘娘去侍寢。”
“我不去。”還是拒絕。
她張大了嘴巴,然後又笑了:“那奴婢出去回公公的話,找個理由給娘娘圓過去。”
再進來,還是為難地說:“娘娘,公公們不肯走,皇上說了務必要請娘娘過去。”
我煩燥地擱下筆:“我也不想讓人為難,槿色,那你收拾著,把這柴給帶上。”我估摸還能抄得上的。
公公請我上車輦,微暗的天色,未央宮的宮女已經將燈籠一個一個撐上廊上,照著那車輦,格外的礙眼。
我冷冷地看一眼,也不坐,大步往前走著。
承乾宮裏我知是哪兒來著呢,車輦在後麵匆匆地跟上來。
到了承乾宮裏,公公說:“娘娘先去沐浴更衣吧。”
反正都是要洗的,便跟著去洗了,那宮女拿著一塊長長的布,我問她:“那是幹什麽用的?”
宮女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問,怔了一會兒才說:“這是給娘娘裹身的,娘娘洗幹淨之後,便用這長紗布包了放在床上。”
我沉默,洗淨之後拒絕那長紗布,穿上自已的衣服,你當我是死人啊,用長紗布裹著。
宮女匆匆而上,引我到寢室。
那裏我又不是不熟,我去了之後便說讓我上床,我說:“我不困。”
槿色輕歎:“你們都退下吧。”
“娘娘,這是宮裏的一些規矩。”
“我知道,可我不愛守,槿色,拿往生經出來,讓我抄抄。”
她無語,但是她還是很聽我的的話,取了出來擺在小桌上,使坐在地上認真地抄寫了起來。
想讓我為你暖床,你倒是會想啊李棲墨。
他進來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兒了,一看到我穿著衣服坐在地上抄抄寫寫的,就很不高興了:“你不是該在床中嗎?”
“你讓我過來幹什麽?我忙著呢,有什麽事你讓公公說一聲就好了。”
“傅天愛,別惹惱朕,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給扔開,你是朕的妃子,你得照顧著朕。”
我咬著筆頭抬頭看他:“你換人照顧著,我現在守孝,你別碰我。”
“如果朕一定要碰呢。”他咬牙說著。
“那你就別怪我會恨你。”
他徹底惱火,一把過來抽走我我的紙,還將墨硯砸在地上,巨在的響聲把我嚇了一跳,幸虧我跳起來跳得快,不然墨汗就會濺上我的衣服了,也惱火地看著他:“你有病啊,你砸什麽砸,你要是不想見我,你可以不叫我來,你宮裏那麽多女的,你隨便招一個都會善解人意,溫柔萬分。”
“開始守身如玉,不讓朕碰你是不是,那晚上是誰纏著朕的,那晚不守孝了嗎?現在需要朕給你做一個貞潔牌坊嗎?”
他的冷嘲熱諷,我沒想還嘴。
也許,是真的學著長大了一些吧,不是什麽幼稚的事,也總是去計較的。“那天晚上,我隻是想要讓自已知道,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那如果朕沒有去接你,你和會向莫離一塊兒在床上廝滾嗎?”
終於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我不語。
上前去將往生經拿了,再卷上我抄好的,靜靜地就往外麵走。
叫我來吵架,何必,我現在不想和你吵。
“站住。”他冷喝:“你不敢回答朕的問題嗎?是不是你心虛,還是你本來就這樣想的,你不敢看朕,你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我感覺到發狂了,腦子也不正常了,這些話都能說得出來。
回頭看看他,就算是怎麽發火,還是人中之龍鳳,他很高,比我還要年長,可此時的他,和耍潑的幾歲孩兒有什麽分別呢。
“等你冷靜些,我再和你說話。”
“倒是心虛了。”他冷冷地說:“傅天愛,朕真是白白寵愛你了,朕早知你是白眼狼,卻仍舊不相信,哺你以血喂之,以為有天,你會心裏有著朕,隻是朕自已太自信了。”
“嗬嗬,寵愛,李棲墨,好吧,那我告訴你,你這張床睡過別的女人,你寵愛我,你不也寵愛著別人,你找別人去吧,別人睡過的床,別再叫我來。”
抱了東西就出去,才到門坎邊,背後一陣風撲上來。
我下意識要閃走,可是慢了一步,他一把揪著我的手,讓我轉身對著他,一張臉上密密地布著怒火。
我仰高臉看著他:“怎麽,想打我嗎?沒事,打吧。你是皇上你愛打誰就打誰,這個道理我懂得。”
他的手,落了下來,一把抽走我手裏的往生經,撕了個粉碎,還憤怒地踩上二腳夫:“朕讓你抄,朕讓你抄。”
然後一把將我抱起,遠遠地就往床上丟,我快速地一翻身,沒讓他壓著,一頭長發還是讓他抓著了。
逃不走就一腳朝他踢過去,他抓著我的腳,狠狠地將我的手往床頭邊上一按,一手緊按著,一手就來撕我的衣服。
便也不反抗了,看著衣服撕開,看著他像憤怒的禽獸一樣。
我冷靜地,悲哀地看著他,他將頭上的鬢發丟下,然後沒有任何前戲就衝了進來。
痛啊,痛得我差點淚就流下來了,用力地忍著,他太了解我的身體了,不消多時,便已經濕潤,但是不知為什麽,卻還痛著。
當欲望消解,當冷靜再回來,他伸手過來,要抹我的眼角的淚,我一偏頭閃開他的手。
“完了嗎?”我說。
他翻身到旁邊躺著,也是一言不發,我坐起身,將那撕壞的衣服還披著,然後有些踉蹌地出了去。
槿色嚇了一跳,看著我驚訝地叫了一聲:“娘娘,你這是……。”
“什麽也不要問,現在帶我回宮裏去。”
槿色脫下衣服給我披著,攏著我的肩護著往外麵走,廊上的燈光,照得心也冷冷的。
在黑夜裏才可以放縱自已的淚深流著,那一刻,並不想回到未央宮裏去的,不過也是一個籠子。
我逃不開,這後宮就是一個大籠子,大籠子裏麵有著很多的小籠子,都是裝著小鳥兒的。
從太液湖上走的,我拉下槿色的手,趁著她不注意就跳了下去。
那裏的水,如此的清,舒服啊。
槿色驚叫著:“娘娘,娘娘。”
“你別叫,我不會死,我水性好得很,槿色,你在這兒守著就好了,我喜歡遊水。”
像魚兒一樣,在水底下,任這還刺骨的冷水將我泡個痛快,可惜這是遊不出去的。
身子洗了個幹淨了吧,浮出水麵我笑道:“槿色,衣服不見了,你回去拿件過來吧。”
“不。”她哭叫著:“奴婢不回去。”
“那你要我光著身子回去嗎?”
“奴婢再脫衣服給娘娘。”她說。
我真的不會自殺的,我要活得好好的呢,他傷了我,我不想難過,我答應過娘和莫離,我要好好地照顧自已,要開心一些的。
我遊上岸,槿色將衣服遞了過來,我披上,她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就怕我再跳下去一樣。
多狼狽啊,我沒褲子穿,多虧得這衣服是很長的,可以擋到小腳肚裏,可是槿色卻隻穿著肚兜了。
回到宮裏槿色還是要我再洗一遍身子,說那太液湖裏的水不幹淨,我隻得再洗一遍,才穿上衣服。
身體感覺還有些難受,也沒想睡覺,坐在床上想著,我和他以後定是不能好好過日子的了,他真的比不上莫離一分。
算了吧,就這樣吧。
依然戴上了白鬢花,守孝,就要守足。
她把我當女兒疼,也把她當娘,最親最親的娘。
未央宮裏也種上了桃花,有個小亭子正麵對著,我坐在亭子裏看著桃花灼灼其華,開得萬般的燦爛。
槿色領了一個小公公上前來,小公公恭敬地說:“奴見才見過娘娘,皇上讓奴才給娘娘送東西過來。”
這麽委委屈屈的啊,他的霸氣呢,他的惡意呢。
槿色捧了上來,揭開那黃布蓋著的東西,原來是一本新的往生經。
我接過,翻著看了一下,亭下綠水縈繞,我將書丟了下去,引得那碧波傾動。
“娘娘。”槿色輕聲地叫。
我看著那小公公說:“你回去告訴他,再也不必送什麽東西過來了,隨時看我不順眼了,就一腳把我從這未央宮裏踢出去。”
小公公有些嚇著了,槿色打發了他離開,輕歎地說:“唉,娘娘,你何必跟皇上鬥氣呢,皇上讓人送來這個,不就是服了個軟嗎?說真的一句,在這後宮裏,不管是對的錯的,皇上從來不會跟人服軟的。”
“這宮裏所有的人,對的錯的,可是沒有一個是我莫天愛。”
她輕笑:“娘娘所言,也極是,皇上喜歡娘娘,大抵是娘娘的大無畏的精神了。”
“還精神。”我笑:“唉,這桃花開得真美,槿色,我娘最喜歡桃花了,你知道宮裏哪裏可以念經文的嗎?”
她想了想說:“在梅林的旁邊,倒是有一個,先皇極為寵愛一個妃子,便命人做了一個小庵,請了一些清淨高人在這兒,一直還在呢。”
“好,那便過去吧。”
那時白雪紛花,雪海染香,如今卻成了一片綠色的海,任那風拂起綠浪一重一重。
小庵很是很安靜,那香火的味道如此的靜魅人心。
木魚聲聲靜,供著的是觀世音娘娘,敲木魚的師太,是如此的安祥。
我進去跪在蒲團之上,她也沒有說一聲什麽。
我便跪著,就不想走了。
她一句話不說,我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到了下午,腳有些跪得痛。
“太後姑姑,小心些。”庵外是君小喬的聲音。
師太睜開眼睛,然後行了一禮,我避讓到一側,也行了禮。
太後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隻是在這裏,她並沒有說我什麽。
她跪下,也是拜著,求著。
最後看我一眼說:“靜妃,你也送哀家回去吧。”
“是,太後娘娘。”
我跟了出去,槿色有些緊張了起來。
太後說:“如今皇上身邊,也隻有三位妃嬪,一個是玉妃,一個是沅妃,一個是你,靜妃。”
這地位,還尊貴得緊嘛。
一個是過氣了,一個是因為要生孩子了,而我還風華正茂。
“現在是三月,五月是哀家的生辰,你作為後宮妃子,有些事哀家便也隻有交於你做。”
“是的,太後。”
不管你弄什麽陰謀出來,我都冷靜著,不讓你抓到什麽把柄。
“跟著到慈恩宮裏來吧。”
跟了進去,太後帶著我去一個房裏,隻見君如玉正在在畫著一幅很大的畫,一見我們進來,趕緊上前來行禮。
太後淡淡地說:“不必多禮,靜妃,如玉雖然樣樣皆懂,奈何不是宮妃之人,這事兒,你就和小喬,如玉一塊兒做吧,刺繡你不懂,畫畫你不懂,但是抄寫經文,你倒應該也會吧。”
“會。”
“那你便在這裏做吧。”她說:“小喬,你也留下吧,這兒清淨,別讓宮女來打憂。”她出去,順便槿色也帶了出去。
太後居然沒有為難我,讓我感覺怪怪的。
君如玉朝我一笑,輕聲地說:“靜妃娘娘,這些畫兒已經畫好了。”
也不是很多,可是要求字跡要很美,很柔很美的字,像是分花拂柳一樣,而且也不像是字,而是那些符一般,所以必須先練著。
君小喬在練,我也練,君如玉畫完她的大畫說:“好幾個月,終於是畫好了,現在得趕著繡。”
我和君小喬也隻是瞥了她一眼,繡花的事,不要找我們。
“聽說你和我皇上哥哥吵架了。”君小喬覺得無聊,於是幸災樂禍地問了一句。
我笑:“不是吵架,本來我們就合不來的。”
“真的。”
“是的。”
“那皇上哥哥為什麽不廢了你?”她很可愛地問了一句。
於是我微笑地說:“這倒是要小喬你努力啊,我向往冷宮那地方呢。”
“哼。”她冷哼。
“小喬你不想做妃子嗎?”我逗她。
“娘娘頭上戴著白花,是不是?”君如玉輕聲地問我一句。
我淡淡地一笑說:“沒事,有時間我跟你學刺繡吧。”就算是沒有了娘,還有我,我還會給莫離做衣服的。
“好啊。”她很高興地應下:“能教娘娘是我的福份。”
“姐姐,你也不看看她那樣兒,牛能拉得上樹嗎?”
君小喬你這小樣兒,不踩我你就難受啊。
索性不學了,反正還久著呢,便走了過去看君如玉繡那觀音雲海。
先是找線,她告訴我底線要用什麽,然後是穿針,很大的一塊白布,用繡框弄好,她上上下下就繡了起來,倒是挺快的,讓我是驚歎萬分啊。
她軟聲地說:“其實學這些,並不難的,輕點細心點耐心點,就不會刺到手了。”
“哈,姐姐,她有耐心嗎?”
“君小喬,你的猴子嗎?”
“沒有猴子,你就放王了嗎?”
“……。”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發揮著不恥下問的精神:“什麽意思?”
君如玉沉默,隻是唇角彎起了一些笑意,這聰明的女人是懂得的。
我清清喉嚨說:“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猴子也不在,你當王了。”
“哇,你罵我。”她哇哇叫了起來。
“我沒罵你,去吧 去吧,去告狀吧。”就會向她的太後姑姑裝孫子。
君小喬咬牙:“我就不去。”
“乖,坐下,好好寫。”
她氣惱啊:“我就坐,你能拿我怎麽著。”
可憐的孩子,那你就站著吧,其實是你太多話了,好好地給我罰站。
還是她心甘情願的啊,君小喬是如此的可愛,心思兒單得比我還要純。
我膩在君如玉的身邊,學著刺繡。
用心做一件事,一定能做得來的,我相信。
公公在門外輕聲地說:“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請靜妃娘娘,君小姐出來用膳。”
君小喬明顯是鬆了一口氣了,咬著唇狠狠地瞪著君如玉,似乎在怪君如玉沒有幫著她一樣。
君如玉有些輕歎地一笑,還繡了幾針,然後放著說:“我們都出去吧,靜妃娘娘先請。”
“如玉,你會做衣服嗎?”
“會啊,娘娘喜歡什麽樣的衣服,如玉給娘娘做。”
“不是,我想學。”
君小喬急著出去,一擠她,她身子有些搖晃,我扶著她:“你手好涼。”
“坐久了便是這樣的,禦醫說這是氣血不通。”她澀澀地一笑:“沒事兒的,謝謝靜妃娘娘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