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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朕很想你

  歡愛結束,我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他將我扶起,擦淨身子再給我細心地穿上衣服。


  已是困得想要狠狠地大睡,一直這麽流浪著,沒有一天是好眠的。


  他親吻著我的指尖:“好好睡一覺,醒來,朕就會在你的身邊。”


  夜裏睡得暖暖的,一大早上我睜開眼睛看到他在我身邊,再擦擦眼睛,看到這一切都不是夢。


  被他緊緊地抱著,暖得讓我想輕歎。


  他睡得甘甜,眉頭盡舒,我合上眼靜靜地感受著這一份溫馨。


  外麵鼓聲大響,他起身,將被子給我捂好,我從眼縫裏看著他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在外麵跟公公交待:“一會她醒了之後,讓禦醫來給他瞧瞧,早膳讓她多吃些。”


  幾乎還像從前一樣,迷失過一次的我們,還可以再在一起嗎?


  慎王說莫離沒有死,我多興奮,不僅僅是他可以活著,還有就是我不想和你擰上死結。


  這室裏還有昨日親密的味道,被子上枕間,還染著他的味道。


  我縮在暖暖的被窩裏聽著我外麵的雪聲,還有戰鼓的聲音,慵懶無比。


  “後公公,裏麵那個女人,是誰?”質問的語氣。


  這人來得真是時候,正好李棲墨不在呢。


  我起身,衣服他放在床上,讓我不用下床去哪兒取,室內還是暖暖熱氣,那薰爐裏燒著的是熱水,噴出的熱氣讓這室內不至於太幹燥。


  打開門,外室裏的公公就恭敬地說:“小姐,你醒了,奴才讓宮女過來侍候著。”


  我便坐在外麵的軟椅上,和那女人相視著。


  她一臉的防備:“你是誰?”


  “你又是誰?”憑什麽告訴你。


  “我是這何大將軍的女兒,何宛。”她頗是驕傲地說。


  我有些嫌棄,李棲墨怎麽就沒有一點兒長進,每每都去招惹這些女人,難道除了出賣他的色相之外,沒有別的了嗎?


  將軍之女,都是常隨著四下奔走,駐紮,不認識我倒也是正常。


  不過人家亮出家世來了,我要是不回答,就沒有什麽禮貌。


  我笑嗬嗬地說:“我是青樓的。”


  她不相信,上上下下地看著我。


  撫著下巴朝她嫵媚地笑:“我也不知道他是皇上,可是他青樓下過,我的帕子掉在他的頭上,慎王就把給他送過來了,可折騰死本小姐這把老骨頭了。”


  “真不要臉。”她臉紅紅的。


  宮女地來,小心地侍奉著。


  那些規矩,也是照著宮裏的來,瀨口洗臉淨手。


  “你不是青樓的。”她說:“你是誰?”


  公公送上一碗燕窩,看到這東西有些膩,推得遠遠的,於是他又一揮手,讓人將豐盛的早膳都端上桌子。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何必這麽在乎我是誰呢?”


  “皇上最愛的是我。”她站了起來。


  最愛,我挑挑眉:“他說的。”


  “是的。”


  “他愛的還真多,何小姐,別激動,他也和我說過這樣的話,男人的話最好不要相信,尤其是床上說的。”


  “我和你才不一樣。”她一跺腳出了去。


  可是一會兒,又殺了回來,衝著後公公叫:“這是我和皇上睡的房間,叫她吃完了,滾遠點去。”


  將湯勺丟回碗裏,實在沒有胃口再吃。


  “小姐別生氣,皇上的心思,小姐又不是不明白。”


  我明白什麽呢,早我就知道他是個多情的人。


  禦醫給我把了脈,說是血氣上衝,氣息不穩,還有一些更深層的意思,他們就不會告訴我的了,我知道,反正是會說給李棲墨聽,我都已經習慣了。


  外麵很冷,宮女不讓我出去,隻能關在房子裏避寒。


  中午看不到就有些困了,趴在桌上竟然就薰薰欲睡的。


  他回來,淡淡的香味,帶著雪的冷意,手泡了熱火才過來摸我的額頭:“不燙,天愛,醒醒要睡到房裏去睡。”


  我甩開他的手:“才不要去。”


  看不見了,耳朵就會變得更敏感一點,有人輕輕地走動,我都能聽到。


  腳步聲微微的低吱,大概是公公上前,跟他說什麽。


  他笑了,低下頭來輕輕地吻我的臉:“吃醋了。”


  “吃什麽醋。”他軟柔柔地說:“她是何宛,何將軍的女兒而已,你以為朕和她是什麽關係?朕在這兒可不是來微服私訪,沒事兒抱抱這個,親親那個,朕可是真功夫兒地打仗。”


  我不吭聲,他過來抱我:“朕和她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能隨便冤我,不過你來了就好,你可得給朕防著,不要讓別人占了朕的便宜。”


  這人的臉皮,越來越是厚了,我不是對手啊。


  “人家要當宮女侍候著朕,何妨呢,那天你看到朕,朕其實在這兒處理著朝政之事,頭發是朕抓亂的,你說這裏麵這麽暖,還穿著大衣很傻吧。”


  “這房子可是人家睡過的呢。”


  他笑,抱著我搖啊搖的:“你抓到過,人家氣氣你你就成這樣了,好吧,朕故意讓她氣你的,看到人生氣,朕才會高興,證明你心裏還是有著朕的。”


  拉下他的手,狠狠地一咬,無時無刻不來算計我,我哪裏是對手。


  怪不得那何宛有些畏畏縮縮的呢,他又沙沙地說:“不過朕可敢確認,她對朕有私心。”


  “噗。”我笑了出來。


  “寶貝兒,笑什麽?”他軟聲地問著。


  “人家對你有私心,李棲墨,哪個女人沒事做繞著你轉,還是個將軍的女兒,無非是想在你的身邊占點位置而已。”


  “朕是香餑餑嘛。”他自大得緊。


  “臭肉惹臭蟲。”


  “天愛,你要是不喜歡看到她,朕就派人將她送到她父親那兒去,不就好了。”


  我淡淡地說:“如今我也不是你的皇後了,你身邊愛呆誰就呆誰的。”


  “天愛,別把朕與你的關係撇那麽清,昨晚還睡一張床呢,以後還得跟著朕過呢。”


  我抬頭,尋著他的臉輕聲地問:“真的要將我再關起來。”


  “是的,不過關在朕的身邊。”


  “如今我也是半個瞎子了,往後的事很難說,盛世美女就像是浪花一樣,一浪推一浪,我們在一起又會總是吵架,我並不想在你的身邊,到時候連一點的尊嚴也沒有了。”


  “死了這條心吧,朕心意已決。”他摸摸我的臉:“我們的孩子,叫歆上。”


  又是拿孩子來說事兒的,他現在是卑鄙到了骨子裏啊。


  “我們不說這些了,天愛,餓不餓?想吃什麽?”他十分殷勤地問了起來,聽聲音心情是不錯的。


  我卻是毫無食欲:“什麽也不想吃。”


  “去睡會。”他扶我起來:“這麽冷的天,多睡一些,眼睛的事不用再擔心,以後要去哪裏,都會有朕陪著你的。”


  你的甜言蜜語省點吧,我早就不吃你這一套了。


  畢竟也是困了,被窩裏暖和,他輕撫著我臉,久久不曾離去。


  我睜開眼皮子,卻看不到什麽:“你不用去忙嗎?現在是來這兒打仗的。”


  “朕幾乎就要丟掉你,朕真想就這樣守著你一輩子。”


  “你會隻守我一個嗎?”我好奇地問他。


  他說:“朕說會,你信嗎?”


  “哼,當我沒問。”問了也是白問。


  迷糊睡了一會兒,一陣陣誘人的香味將我給誘醒了,吸吸鼻子:“李棲墨,是什麽味道?”


  “猜猜。”他愉悅地說。


  “像是烤的,是不是烤魚啊。”


  他捏捏我的鼻子:“屬狗的,這麽靈的鼻子,一猜就猜中了。”


  “你是屬狗,我可不是。”


  “朕知道,你是屬馬的,就這蹄子跑得快來著,天愛,朕給你夾魚吃,才烤好可香著呢。”


  是真香,他還記得我愛吃什麽。


  他將骨頭挑得很幹淨,筷子送到我的唇邊讓我吃。


  吃了二句我就不敢吃了,他便說:“是不是太感動了,感動得吃不下去了,終於知道朕對你的好了吧,我們以後也會一直這樣扶持著下去的。”


  “你想得太多了,李棲墨我不能吃太燥熱的東西,不然眼睛會迷糊糊的。”


  “沒事,叫人燉了清涼的,還有金銀花露,吃完了咱就喝,便不會看不到了。”


  那還等什麽,放開胃口就吃啊,他夾不羸我吃,我張開口等著他就可惡地親了過來。


  “好好喂,別玩啦。要不然我自已來吃,我小心點不會刺到的。”又不是小孩兒了。


  津津有味地吃了好些,才覺得有些饜足,摸著肚皮說:“魚真是好吃的東西,烤魚還最香的,真不知道為什麽你不能吃,一吃就吐。”


  “想聽嗎?”他淡淡地問我。


  我還以為是什麽故事,來了興趣說:“好啊。”卻不知他不吃魚,是因為深宮的一些秘事。


  “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知道朕並不是父皇最疼愛的孩子,父皇一腔心思並不在朕和母後的身上,朕和所有的孩子都一樣,以為天下的母親,是最善良,是最偉大的。”


  “放屁。”我扁扁嘴角:“我怎麽沒有這樣認為。”


  “你要不要聽?”


  “好,你說。”我不打岔就是了。


  “朕年紀小的時候,也是愛吃這些烤得香香的東西,有一次晚宴,皇子們也都圍著那爐子看著廚子現烤,然後叫嚷著不怕熱就吃。


  我回頭發現母後不見了,拿了烤魚要給母後吃,終於找到,卻聽到母妃跟命令那廚子,將藥撒在一個小皇子的魚上。


  他是朕的皇弟,十分的漂亮可愛,甚得父皇的歡心,父皇還叫他寶王,說是寶貝的寶,他的母妃也是很漂亮溫婉的女子,寶王喜歡跟在朕的後麵,甜甜潤潤地叫朕哥哥。


  我聽到母後這樣說,心裏怕得緊,可是身後又有聲音嬌嫩地叫我哥哥,母後端過我手裏的魚,給那廚子,叫那廚子再加些料下去,讓寶王吃。寶王端著就笑著出去,還甜甜地說謝謝哥哥,天愛,你知道嗎?朕當時真的是震驚了,朕要去追回那魚,可是母後卻跟我說,如果他不死,便我們母子死了,皇上甚是喜愛寶山,那女人給我下毒,幸得讓宮女給發現了。


  我呆在那兒,一步也沒行。”


  他就這麽說,伏著我的身上。


  我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別難過。”


  李棲墨沙沙地說:“寶王和他母妃吃的烤魚,當天晚上就死了,那天的廚子也讓暴怒的父皇給殺了,可是朕再也不敢再烤魚了,一吃就這痛哪痛,心裏難受得不得了。朕最不喜歡後宮的爭鬥,索性都不去看,不去理,可是天愛,卻是傷了你。”


  我趴在他的身上,隻是很想哭。


  我想我知道他的無奈,我知道他的難受,若不然這麽多年來,為什麽還記著。


  “都過去了。”他輕輕地歎息著:“朕想,欠下他的,大抵是會還上的,隻是不知什麽時候,也許是他上輩子欠朕的了,也許朕下輩子就注定要還他這筆債。這麽久過去,朕心裏會悲哀,天愛,別為朕難過了。”


  抓緊他的手,微微地冰涼。


  他對後宮的事,也是並不怎麽多去管的,原來是心裏這麽重的傷。


  如果換作是我,也許我一輩子也會放不下這個糾結的結。


  他倒來水,細心地喂我喝下:“還要再吃魚嗎?”


  我搖搖頭:“不要了。”


  “朕最喜歡天愛乖乖的。”他揉著我的頭發:“乖乖睡。”


  “什麽時候可以打贏突厥啊?”真希望可以是一場漫長而又持久的戰爭,可是打仗不好,勞民傷財,我那時可也是在著籌備過的,那僅僅是防雪災而已。


  “現在倒是很難說出一個精準的時間。”


  “你不問我為什麽慎王把我送過來的嗎?”他都不防慎王的嗎?

  他笑:“不問,不管是誰把你送回到朕的眼前,朕都是開心的,錢財與官位,朕都可以給,不過慎王要的卻不是這些而已,天愛寶貝兒,朕不用你為朕擔心這些事,朕心裏有數得緊,慎王想什麽我比你還要清楚,晾了他這麽長時候,他倒是不安起來了。他是朕的哥哥,流著和朕一樣的血,朕就算是對作亂的封王殘忍,也決計不會對他這般的。”


  其實他也很在乎親情的吧,尤其是手足之間的。


  外麵的雪依然沙沙作響,可以縮在他的懷裏,隻感受這溫暖,什麽戰亂與冰冷,饑荒都是與我無關的東西。


  有他在,就可以了。


  頭往他的懷裏蹭去,最喜歡這樣的懷抱。


  找到莫離,李棲墨我敢和你再重新開始一次,哪怕結局我們是鮮肉淋漓的,我都敢。


  半夜裏戰鼓擂響,他也和那些將軍一樣,半夜裏起來。


  將被角給掖好:“乖乖睡,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朕了。”


  可是天亮了,他還沒有回來,上午,他還沒有回來。


  我有些急了起來,便去問後公公:“那些打仗的人,還都沒有回來嗎?”


  後公公便說:“皇上喬裝也去了,這一戰役,十分之重要,別擔心,慎王爺也跟著去了。”


  他去了才擔心啊,他對李棲墨可不是像弟弟一樣寶貝著。


  我走來走去,叫公公不得跟著,站在那城樓高處,傾身望著白茫茫的雪,眼前變得昏暗搖晃起來。


  風嗷嗷作響,我俯身抓把雪往額頭上,往眼瞼上蓋上去。


  那透心的冰涼啊,涼得讓肌膚都痛起來了。可也讓眼前的景物,又看得清楚,眯起眼,不敢多看。


  “小姐,快些下去,這裏冷啊,要是皇上回來看到,會責怪老奴的。”公公苦口婆心地勸著我。


  “後公公,你就不要再說話了,我想在這兒看著,要是回來了我就能第一眼看到。”


  “小姐,奴才在這兒看,要是回來了,奴才第一個去通知小姐,可好。”


  “不好。”


  “……。”


  “小姐啊。”公公快哭了。


  我任性的時候,你叫我祖宗都沒有用的。


  “還真是小姐脾氣。”冷哼的女聲,抬頭一看是何宛來了,穿著一襲紅色的鬥蓬,站在白雪之上,像是紅梅一般的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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