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吃人的世道（二）
安祿天拔出了劍，劍在月色下泛著慘白的光，沒想到自己拿到的這把新武器第一次派上用場居然是屠殺平民。
“我們看你們沒飯吃特地跑過來給你們煮飯，你們居然不知道知恩圖報還想著把我們舉報了換銀子，”安祿天看著劍，默默地念著，“我知道這也不怪你們，這世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不擇手段何況你們其實是土匪。但是，我們也有苦衷，不好意思，今夜，就請你們安靜的睡去吧，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你們可以出生在盛世之中。”正當安祿天準備破門而入，把這群忘恩負義的家夥們殺光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老人說話了，說話的正是那個瘸子的爹。
“傻兒子，你當你爹是瞎的？”老人一巴掌拍到了瘸子的後腦勺，“你爹我剛見到他就認出來了。”
“那爹是故意把他們引過來的麽？”
“放屁，你爹是在試探他們。外麵傳聞他安祿天要起義，自己當皇帝。你爹就想知道，這安祿天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像當今皇上一樣，那你爹就把他賣了，反正這樣的人也不會幫著我們農民做事當上皇帝了也不過是和現在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不如用自己現在的身份給我們做點好事，但是，今天接觸之後，他安祿天不但給了我們糧食，還幫你爹把壞掉的籬笆給修好了，又幫我們砍了好些柴火。能親民，必定能成為好的皇上。我們都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天底下像我們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是他們幾個可是要幹大事的人，是能成為好皇上的人，是可以治理好這亂世的人，這次錯過了，下一位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所以絕對不可以賣他。”老人家的一番演說，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非常同意，頻頻的點頭表示讚同。
“可是爹呀，那可是不少銀子呀···有了那些銀子，我們這輩子就不愁吃喝了···”瘸子還是有點不死心。
“你想氣死你爹呀，你一位那些銀子真能原封不動的到你手上？那群當官的還不得一個抽一點，真能到你手上的能有多少？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就賣了這個國家的希望？你個敗家子，還沒你爹我看得遠。”老人家氣不過有拍了一下瘸子的後腦勺。
“爹你說得有道理，兒子知道了。”瘸子摸著腦袋，“所以你就別打我了。”
沒想到這幫老人居然有此等覺悟，這讓安祿天十分驚訝，若是這個國家多一點這樣的人，何愁不能起義成功。當然，這隻是大部分老人的覺悟，還是有一個人沒有這樣的覺悟的，就隻有一個人，在大家認真聽那個瘸子的爹說話的時候，隻有那一個老頭目光一直飄忽不定。
這是個潛在威脅，得時刻注意才行。安祿天心裏想。
“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都散了吧，早點休息。”瘸子他爹示意大家回去睡覺了。安祿天見狀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了。可能是因為安心了的原因吧，很快便睡著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快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安祿天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快起來~衛酥都起來了，你還比不過人家小姑娘麽~”安祿天慢慢睜開了眼睛，原來是邱雯在喊自己起床，緩過神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確實該起來了。
“你怎麽不早點叫我···”安祿天揉著眼睛說。
“我不是看你昨晚睡得晚麽，才想讓你多睡會，”邱雯看安祿天起來了，就準備向門外走，要去準備中午飯了，“昨晚你去幹什麽了？那麽大晚上的還出門？”昨晚，安祿天起床的動靜驚醒了邱雯，但因為不想起床，所以邱雯就沒有跟出去。
“去見證這個國家的希望。”安祿天笑著說。
“···這···這樣呀。”邱雯完全沒有理解安祿天的意思，但看他笑的這麽真誠，應該不是件壞事吧。
到了午飯的時間了，今天又是邱雯下廚，不得不說，邱雯的廚藝是真的可以的，吃飯的老頭們連連誇她，都說誰娶了這樣的媳婦是誰的福分，誇得邱雯小臉通紅，安祿天則是邊吃邊笑。
“咦，怎麽少了個老人？”收拾碗筷的時候，細心的邱雯發現比起昨天，今天少收了一副碗筷。
“對呀，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吳老頭了，上哪去了？家裏也沒人，我以為他自己先過來了。”一個老人說。
“今天一大早我就看見他一個人往城裏頭去了，急匆匆的，問他去幹滿也回答的支支吾吾的，到現在也沒回來。”另一個老人說。
“他去城裏幹什麽？他又沒有親人在城裏，也沒什麽銀子，去城裏幹什麽。”一個老人說。
“什麽！”這立刻引起了安祿天的注意，他仔細觀察在座的所有人，果然，不見的那個就是最需要防備的那個，今天自己睡糊塗了沒盯著他，是自己的疏忽。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得趕快領著大夥兒離開。
“邱雯，碗刷完之後我們就出發，徐振你們幾個快去收拾行李，等邱雯刷完碗咱們就走。”安祿天立馬開始收拾行李。
“那麽急幹什麽？”邱雯一頭霧水。
“別問了，趕快吧。”安祿天一臉嚴肅。
“奧···”邱雯看到安祿天的臉，知道事情有點麻煩了，“我知道了，我洗完碗就走。”
等到邱雯洗好碗之後，安祿天他們的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哎呀哎呀，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急性子麽？不在休息一會了？”一個大爺問。
“啊，我們還有急事大爺，下次再來打擾吧。我給你們留了點食物放在壁櫥裏了，你們記得省著點吃呀。”邱雯繼續叮囑著。
“哎呀哎呀，真是個好姑娘呀。”
“嘿嘿嘿···”邱雯害羞的撓了撓頭。
“行了，別害羞了。”安祿天一把抓住邱雯的手，開始趕路，“這幾天叨擾了，以後以機會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安祿天一邊走一邊道別。
稍早一些————
“報告將軍，門外有個老漢說自己手上有安祿天的消息。”一個衛兵向正坐在大堂之上的一位將軍報告。這個人是於子健的心腹，有傳聞說安祿天在江南一帶出沒，這才把他派過來嚴查安祿天的行蹤，此人名叫葉樺。
“安祿天？快讓那個老漢進來。”葉樺放下書，親自去接見老漢。
老漢見到葉樺之後，將安祿天一行人的行蹤原封不動的全部都說給葉樺聽了。
“安祿天把糧食分給你們救了你們的命？”葉樺問。
“是的將軍。”老漢畢恭畢敬的，滿臉都是擠出來的笑容。
“救命恩人你也可以出賣？”葉樺做出嘲諷的表情，“現在的人···說吧，你要什麽好處？”
“哎呀···我希望將軍可以免了我兒子和孫子的兵役，讓他們回到我身邊，給我養老。”老人的表情變得扭捏起來，“還有···還有···”
“有什麽話就直說，隻要能抓到安祿天，你的那些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
“嗯···還有就是賞小人的那些銀子小人希望可以原封不動的全部拿到。”老漢一臉令人惡心的笑容。
“哈哈哈···原封不動？好個原封不動，”葉樺笑了，“那本將軍要是說隻能滿足你一個願望呢？”
“那···那···那小人希望是銀子···”
“哈哈哈···”葉樺小的更大聲了，“吩咐手底下的人，準備好，立馬出發。”
老漢在前麵領路，後麵跟著一隻兩千人的大軍，葉樺沒有絲毫小瞧安祿天的意思，反而他十分尊重他，他原來就聽過各種有關安祿天的傳言，對於他帶兵打仗的方法和手段甚是欽佩，這次聽到老漢說安祿天還會幫素昧平生的窮人幹活，更加佩服他，隻可惜他們是相對的勢力，而且自己的主子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不然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和安祿天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
這邊安祿天他們前腳剛出村子不久，後腳大軍就來到了村子裏。領著軍隊來抓安祿天的吳老漢把全村的人都叫了出來，挨個問安祿天他們人都去哪了。
“瘸子他爹，那個安祿天到哪去了？”
“呸！”瘸子的父親往吳老頭臉上催了一口唾沫，“你他媽良心讓狗吃了麽？人家掏心掏肺的對我們，你居然賣了人家？”
“唉，別這麽死腦筋，你就說出來，這樣大家不久都有錢了麽，這位將軍答應我們了，朝廷下來的那批銀子原封不動的給我，說出來我就分你一點。如何？”
“滾你媽的，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狼心狗肺！”
“好，你不說，有人會說！”吳老頭挨個把村子裏的人問了一遍，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告訴他安祿天他們往什麽方向跑了。
“媽的！”吳老頭也火了，“一群老不死的！”吳老頭屁顛屁顛的跑到葉樺麵前，“這群刁民嘴硬得很！我建議用刑，逼他們說出來！”
“用刑？”葉樺用鄙視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我對你同村的人用刑？你不會心痛？”
“呸，誰他媽跟這群家夥同村，我原本就不是這個村子的！我原來就是逃荒的！”
“也就是說，這群村民收留了你，你還這麽對他們？”
“···嗯···但是為了朝廷嘛！”
“為了朝廷？那你還真是大義滅親。”葉樺示意了一下手下，“就聽你的，用刑。”葉樺欽佩安祿天，所以他幾乎學習了他所有的戰術，包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相比當年安祿天為震懾天下叛軍屠村，自己這才哪到哪？
於是，他讓手下把全村的人都綁了過來，跟那個貌似是全村領導人的瘸子的爹說：“給你時間，每隔一刻鍾，我就殺一個人，直到你告訴我安祿天往哪跑了。”
葉樺端著手中的刀，開始選人。
“第一個人，選誰呢？”手中的刀劃過了好幾個人的臉，最後停在了瘸子的麵前，“就這個年輕人吧，他好像是你兒子，我也不是那種喜歡濫殺無辜的人，就他了。”葉樺手下的人把瘸子架了起來，帶到了葉樺的麵前，葉樺舉起刀，架在了瘸子的脖子上，“給你一刻鍾的考慮時間。”
“你！！！”老人猶豫了，是不是該為了一群幫助過自己的陌生人放棄自己兒子的命，但那群陌生人可是這個國家的希望，但是即便是希望，自己也應該是沒有命見證國家被改變的那一刻了，為了自己看不見的那一刻，放棄全村人的性命，真的值得麽？是活在黑暗之中，還是為了光明的未來而死？
“爹！”正當老人猶豫的時候，瘸子說話了，“爹！兒子想清楚了，爹您說的對呀，像我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也隻不過是個拖後腿的，一個瘸子，幹不了什麽重活，連媳婦都娶不到，要不是爹您一直養著我，我大概早就死了。爹，兒子這輩子也沒什麽大用處，至少死的有點價值吧，爹，咱們不要像某些人一樣忘恩負義，咱們雖然窮，但是窮的有誌氣，爹，做你心裏真正想做出的選擇，爹，這輩子兒子不孝，可能要撇下您老一個人先去了，下輩子我該要做您兒子，好好侍奉您！”
“我的兒呀···”老人淚流滿麵，但是，此刻，他有了這輩子都沒有過得勇氣和決心。
“真是感人肺腑的演說，”葉樺麵無表情，“一刻鍾也差不多了，你說不說？”
“我的兒呀···你走好！爹馬上就來找你！”老人揚天大哭。
“這樣···”葉樺提起了刀，一刀砍了下去，絲毫沒有猶豫，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瘸子的頭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吳老漢的腳前，麵目猙獰，死死的盯著吳老漢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