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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娘 短相思兮無窮極(上)

  景雲二年,二月丙子,上以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豳州刺史’,’左羽林大將軍’岐王隆範為’東宮左衛率’,’右羽林大將軍’薛王隆業為’東宮右衛率’。


  置太平公主蒲州行宮,非詔不還。


  翌日,上命太子監國,六品以下除官及徒刑之罪以下,並取太子處分。


  初’殿中侍禦史’崔蒞、’太子中允’薛昭素言於上:“斜封官皆先帝所除,恩命已布,姚崇宋璟等諫,一朝盡奪之,實為彰先帝之過,為陛下招怨。今眾口沸騰,遍於海內,恐生非常之變。”上以為然,戊寅,製曰:“諸緣斜封別敕授官,先停任者,並量材敘用。”


  初太平公主聞姚、宋之謀,大怒,入東宮以斥太子。太子懼,奏姚、宋離間姑侄、手足,請從極法。甲申,貶姚崇’申州刺史’,貶宋璟’楚州刺史’。


  丙戌,止宋王、豳王刺史外命。未詔還太平公主。


  罷’中書舍人’劉幽求參知機務,改’戶部尚書’。以韋安石為’侍中’,與’刑部尚書’李日知代姚、宋。


  韋、李之質不及姚、宋,自是綱紀紊亂,複入景龍之世矣。


  上以左右萬騎與左右羽林為北門四軍,使’左驍衛將軍’葛福順將之。


  三月,上封宋王長女武安縣主為公主,賜號’金山’,許嫁突厥默啜。


  自離開長樂驛,我日夜垂淚,間或絕望嚎哭,怨旭輪想的過於簡單,旭輪以為讓我遠離長安又放權給李隆基便能平息一切紛爭,可旭輪不知李隆基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待到李隆基自認實力充足之時,必會對我發難。


  旭輪很用心,蒲州行宮內的全部布置包括家具的擺放方位、紗簾幛幕的花紋用色、庭院的花草樹木,都與大明宮長安殿內一模一樣。一日三餐,糕點飲品,也全是我平日裏愛吃的。


  可笑我還曾祈求他不會聽信姚宋之諫,他卻已暗中部署了這一切。倘若他肯讓我卷起珠簾,讓我再見他一眼,他可還會選擇狠心棄我?他對自己真的是很殘忍,親手給我們的愛情安排了如此決絕的結局。


  每一天,睹物思人卻遙遙不能得見,甚至不知歸期,除了沉默和哭泣,我什麽都不想做。身邊也無一人能陪我說話、開導我,舉目可見都是極陌生的麵孔。


  麵對我的絕望處境,武攸暨這次一反常態,對我不理不睬。入住蒲州行宮的第一天,他命人找來醫士專門診治我的咯血之症,從此後再不管我。甚至因不想聽到我的哭聲,他選擇與我分房而居,還抱走了崇羨,說是怕孩子頑皮影響我病愈。


  因醫治及時,我胸悶的症狀緩解許多,卻由於情緒不穩進食過少,人迅速的消瘦下去。三十餘天裏,我足不出戶,皮膚因無法接觸陽光而變得蒼白,更顯得人憔悴難看。加之無心打扮自己,整日裏披頭散發,遠看著十足是個半老瘋婦。


  這天傍晚時分,忽聽得妙漫絲竹之聲,似就在行宮之內。我問了奴仆,得知是武攸暨讓蒲州刺史找來了樂師和舞姬,現正在前殿內欣賞歌舞。


  “好沒良心!我成了這個樣子,他竟有心觀看歌舞?實在絕情無義!”


  周身似注入一股力量,我氣衝衝的奔出寢殿。三月新雨隨風斜揚,打濕了我幾乎迤地的發。事發突然,我來不及穿上外衫,也忘了要穿鞋,赤足走過悠長回廊,身子冷的厲害。


  待到了前殿,卻見武攸暨衣衫不整,兩個胡姬嬌笑著偎在他的懷裏,皆豆蔻年華,眉眼精致。他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崇羨則被他放在食案上,孩子充滿好奇的瞪著廳中的那些鶯鶯燕燕,激昂奔放的樂曲倒沒把他嚇哭。


  “武攸暨!”


  推開一個個衣著/暴/露的舞姬,我衝到武攸暨麵前與他理論。他已喝的微醺,看到我並不驚慌,反笑嘻嘻的望著我,眼神挑釁。


  俯身抱起崇羨,我指他怒罵:“你想如何?!對我不聞不問也便罷了,你讓孩子。。。看著你在這裏。。。和這些女人。。。好啊,你從前就喜歡去北裏尋歡,這些年倒是我礙了你的事!是我不該來此擾了你的好興致!”


  其實自看到這香豔刺眼的一幕,心底已是無比酸澀,淚水含在眼眶,隻竭力忍住。武攸暨不悅的道一聲’掃興’,遂讓人都退下了,前殿裏一時間分外安靜。


  “我想如何?!”,起身,武攸暨似笑非笑:“崇羨這月餘可也瘦了一絲一毫?你覺得我對孩子不負責?你又如何?自那夜與陛下話別之後,你就開始自暴自棄,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難道你就那麽舍不得離開長安?!舍不得放棄權力?!”


  也許是早已習慣他對我的好,竟不能忍受他對我的任何奚落和嫌惡,更尤其在這窘迫落難之時。憋悶了多日的委屈和不甘,似得到了最佳的爆發時機。


  “我舍不得!!”,不顧還抱著崇羨,我指天嚎哭:“我就是舍不得!一切都舍不得!我不想做囚徒!我害怕!我怕我會變成第二個李賢!你親眼所見,巴州行宮,李賢就那麽死了,再沒能回到長安!孤零零葬身異鄉!這是我的報應!我害了自己的親哥哥,如今我也要像他一樣被困死在這!很快,李隆基很快就會派人來殺我!我不要死在這裏!”


  淚眼婆娑,李賢放佛就躺在我的腳邊,痛苦的蜷縮著身體,唯餘的一絲清醒還掛念著長安,掛念著他的愛人。


  崇羨被我嚇得哇哇大哭,武攸暨從我懷裏奪過孩子,交給廳外的奴仆,並吩咐人關上殿門。轉身回來,他一言不發,隻用力扯我的衣服,我大驚,掙紮不從。他不棄,終脫下扔掉,又立刻把自己幹燥的外袍為我披上取暖。


  摟住我,他用手輕輕梳理我淩亂的發,語氣複又是從前的溫柔:“總算你能想明白。既然不想死,那就不要自暴自棄。雖然我再也不想回長安,可如果你堅持要回去,即便如今被囚如困獸,我也要為你尋一個出路!月晚,我對你說過,這輩子,我是唯一值得你托付終生的男人!我會實現年少時給你的承諾!”


  “不可能的!”,我絕望的無力說道:“此乃陛下真意,放棄我的人是他!我怎麽可能還有出路!我回不去!你根本就幫不了我!”


  他依舊緊抱著我,淺淺笑意:“真的不信我?為何我冷落你這些時日,你會怨我?看到我擁著她們,你會氣我?在你心裏,不是已認定我是你最後的希望和支柱?月晚,數十年風風雨雨我們都一起經曆了,如果你不能依靠我,你還能依靠誰?珍惜自己,總是要先好好活著,才能等來希望。”


  我搖頭:“可我不值得你對我這般好!攸暨,是我連累你被困在這裏!”


  “你的確對我不好,可是那夜,”,他大笑,忽又凝噎:“你不顧一切入宮救我,你生下我們的崇羨,我對自己說,值了,這個女人,我這輩子沒有愛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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