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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永遠是好姐妹

  可是我不能生氣,還不能不露出笑容,誰叫她是太後。


  任她說吧,說到她累了,她有什麽話可說,一輩子這麽在乎身份地位,做人也顧東顧西的人是最可憐的。


  如果我跟她計較,我頂了嘴,那她不是更好拿我發泄一翻火氣嗎,如果計較,那我不就是她口中所說的身份低賤。


  別人看輕我那無所謂,我自已不看輕自已就好了。


  忍著心中的憤怒,她終是不說了,又吩咐別的妃子各司其職,務必要讓路遙風風光光地做皇後。


  說完便讓我們回去,大家都請了安再出來。


  我鬆了一口氣,才到外麵和緣由姑姑要回去,路遙也出來了,笑著說:“婉儀,陪我去看看紅海棠花,可好。”


  “好。”我跟了去。


  還是我們住過的那小院後麵,還是那高高的紅杏,我們並肩而走,宮女盡數在外麵守著。


  她笑了笑先說:“真的是想不到啊,我們同住一間房,同樣不想入宮的,可是現在,一個做了婉儀,得盡皇上的寵愛,一個卻要做皇後。”


  她有些悶悶地說:“知秋,我不想做皇後,隻是一步步,我又到了他們要的地步上去。真快啊,差點一晃眼就一年過去了,知秋,你不要擔心,我不愛他,一點也不愛,他也不愛我,他愛的是你,不管我是什麽,我們還是好姐妹的。”


  我抬頭看著她認真的眸子,寫滿了堅定。


  她那樣的感傷,我想安慰她卻是不知說些什麽好,伸手拉著她的手:“人生的路,總是由不得自已。”


  她有些慚愧地說:“我們會是好姐妹的,太後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裏,她是我的親姑姑,自然偏向我。”


  “路遙,這樣會不會太難?”越想平靜,可是她越是推到了高位之上。


  她嗬嗬地笑,眼裏有一抹傷:“不難,進宮的時候,就要想到的了。誰叫我生在路家,誰叫路家隻得我一個女兒,命中注定要做皇後,如我與人無爭,我還能得些快樂。”她一手放在胸口上,閉著眼睛說:“這裏,曾經記下很多自由,很多的肆意的快樂,這裏,曾經年少輕狂,放縱自已去暗裏喜歡自已喜歡的人。”


  “路遙。”我難過地說:“如果不開心的話,就喊出來吧。”


  “好,聽你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們姐妹二個,好好的快樂的生活,我們不欺負誰,可是誰也不能欺負我們。”說完她開始扯開喉嚨尖聲地叫了出來。“啊……。”


  還真的是不客氣啊,我也跟著她喊了出來,喊得很大聲,很用力,要把心裏的很多不甘都叫出來。


  “娘娘不開心嗎?”回去的時候,緣由輕聲地問我。


  “開心,我很開心,我有個好姐姐,我們會永遠是好姐妹的。”


  緣由卻輕聲地說:“娘娘,你心性善良,宮裏沒有真正的姐妹的。”


  “不,有,就是我和路遙。”我大聲地說著。


  她低下頭,恭敬地說:“請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


  可是姐妹,怎生的非變成你死我活的份上呢?


  即是太後下了任務,讓我去督著樂師,那就要好好去做,和緣由姑姑到樂宮,什麽樂器都有,隻是在大相朝以琴為貴,自然是少不了的。


  呃,那個首席琴師還和我有那麽點關係,看到我的時候,臉皮都有抽搐了一個。


  我淺淺一笑,心情好了起來:“師兄啊。”越怕看到我,我還真要常來。


  “不敢。”他從鼻孔裏出氣。


  “別錯音啊。”不敢當就算了,我也是習慣性地叫,沒有什麽敬意的。


  “錚。”琴弦直接斷掉。


  我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不用緊張的,畢竟你也不是初入宮為樂師。”


  真不知他緊張什麽啊,和我又不是不熟,封後那天晚上的宴會,還得由他獨奏呢,難道也會斷個弦不成。


  他白我一眼,嘴巴一開一合,無聲地罵我又不敢讓我身後的姑姑看到,雪淨的袍子,長長的發那眯起來的細眼彈樂輕易就讓人沉迷進去。


  不過我知道他的小秘密,他並不是那麽 陶醉的,他隻是眯起眼來得意地像小狐狸一樣狡滑地用那細微的縫兒看人。


  “師兄啊,彈個夜秋風吧!”


  他指尖擅抖了下,張了張口眼裏有些殺氣,恨不得撲過來掐我的小脖子。


  我還真不怕啊他啊,逗著他就像是逗著凶惡的大狗一樣。


  如果沒有錯這首曲子就是讓我挑出毛病來的,不過樂宮裏還有著主事的大人,滿臉堆滿了諂媚的笑:“難得婉儀娘娘愛聽,鳳鳴啊,這是你的榮幸。”


  “張大人,其他方麵的樂器,我倒是不太懂了,勞煩張大人多打理了。”


  “這是下臣的榮幸啊,娘娘放心,下臣一定會做好的。”


  師兄彈了一會,可是我聽著總是覺得他的彈得不盡人意,太地於焦燥了。其實剛才是故意氣他,讓他不那麽緊張的,結果還是不如以前彈得好啊。


  我回到宮裏寫著琴譜,晚宴太後那邊可是下了單子,就是要秋月夜,梨花雪這二曲,這二曲有些長,而且音變得的多,不是很好記住,如果一個音不流暢,接下來的小段也會生硬,那樣的場麵,可不容許這樣的細節發生。


  放著一張七弦琴,一邊彈,一邊寫,想能改得更流暢一些。


  不知不覺已經月上燈明,緣由姑姑進來撤了晚膳:“娘娘,時辰已經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著。”


  我頭也不抬地說:“再過些時候吧。”


  她停在那時在,好一會才說:“娘娘,皇上如今在正華宮,沒有召任何宮妃侍寢。”


  這關我什麽事,我抬頭看她,她才輕歎地說:“娘娘,不如到正華宮看看皇上。”


  我搖搖頭,很輕淡地說:“緣由姑姑,你先下去吧,有什麽事我會叫你。”


  她輕歎卻沒再說話端了晚膳就下去,我知道她的意思。現在去正華宮無疑是一個好機會,我身體好了,也可以承寵,可是我並不想去親近他。


  很多的事,一旦起了個疑問,就會在心裏打了個結。


  埋頭還彈彈改改,也覺得自已彈得很不盡人意了。


  夜深了,湖遠處的宮殿,那是正華宮吧,還是燈火通明,我吹熄了燭火站在窗口上吹著夜風,稀稀落落的星星有些寂寥。


  如果,我真的是棋子呢?如果……但願沒有如果。身子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攏緊衣服摸索到榻前脫鞋子。


  昏黑中那二點燦亮的貓眼看著我,我摸摸它的頭:“球球你也睡不著嗎?”


  它輕輕地舔著我的手掌心,也不叫喚,就窩在我的腳邊陪著我。


  第二天很早很早的時候想床,白霧還末散盡伴著芬芳的清涼讓人神清氣爽,從那白玉橋出到外麵,還沒有到正道,看到一身龍袍卻有些冷威的他帶人走過。


  真是巧,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就遇上了。


  我彎腰施禮,他隻是哼一聲冷冷地掐我一眼,也不說什麽揚長而去。


  也許昨天晚上是他示意,緣由姑姑才讓我過去找他。


  去到樂宮裏找師兄,那裏的人恭敬地告訴我,一大早師兄就帶著琴去梅林裏了。


  我讓緣由姑姑從樂宮拿了一把琴,也抱到梅林裏去。


  梅花已榭一樹的青翠還沉睡在晨曦中,十分的寂靜,果然是好地方啊,不公空氣好,最重要的就是無比的宜人的綠深處無比的幽靜。


  往裏麵走,就能聽到微微的琴聲響,果然這地方聽琴,最美最美。不知要比宮宴那種喧嘩地方悅耳得多,除了前麵一些位子了能聽到約莫,後麵根就就隻能看到人彈琴。


  我抱過琴,讓緣由和宮女在這裏等我,輕步再往前走,師兄一身白衣勝雪,安祥地盤腳坐在濃翠煙華之中,彈出來的琴音百般的美妙輕靈。


  他彈的,就是梨花雪。


  我也盤腳坐下來,在一株梅樹下,跟上他的調子,輕輕地拔弄著琴弦。


  仿若一人而彈,琴音在瞬間變得越發的清亮起來,看到了一夜北風緊,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看到了小情人幽幽多情低低訴的纏綿,百靈鳥喚醉了梨花的,肆意地張揚著它最潔淨的白,雪一樣白的梨花,臨湖照著水,水動了,雲停了,風靜了,這世間的樂,就這麽的美,帶人如仙境一樣的感受。


  一曲終,輕舒一口氣,感受著那餘韻的風華,竟然百般的輕鬆,張開眼睛霧氣盡散,綠意依然嫣濃,他含笑地看著我,挑起好看的眉:“知秋,再來一曲頌竹。”


  “有何不可。”琴聲,真的可以帶走煩惱,此刻如此的平靜,什麽也不再想,隨意而走的樂,就在指尖翻舞之間可以達到。


  一直彈就像是不知疲累一樣,二人的合奏不會快誰一步慢誰一步。


  將曾經的失去的時光,竟然像是都追了回來般。


  “彈得真好。”一聲喝采,震得餘音都同樣的悠長。


  停下來我和師兄站起來施禮,卻坐得太久了腳都有些麻,扶著樹穩住身子,淡藍衣服的他帶著張喜寶,正悠然地走來。


  “皇上。”我輕聲地叫。


  他含著笑走近:“朕聽琴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覺得長相思是這般的動人。”


  我有些詫異他居然能聽得懂,一邊的張喜寶道:“皇上,婉儀的琴聲,可是京城有名的,聽說在十裏亭湖邊是一鳴驚人,名揚京城。”


  他一聽吐口氣笑:“朕當時可在場啊,用碗敲出聲音,鎮壓了當場的才子佳人,這人才,朕豈能不攏入後宮之中。”


  “皇上可真有遠見。”張喜寶笑眯眯地看著我:“婉儀娘娘真的好有才華,奈何喜寶是琴棋書畫略略會,總是不精通。”


  他輕聲地道:“知秋怎的和琴師跑到這裏來彈琴?”


  那輕輕地聲音,淡得比風還要疏散。


  “皇上有所不知了,五月十五是立皇後的大日子,太後娘娘要做到最美完之步,宮樂方麵就交與了婉儀,婉儀是個事事勤勉的的人,總想做到最好,一定是到這安靜之地來練琴了。”張喜寶朝我眨眨眼。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不管是不是還帶著笑,隻要一個眼神我就能看得出來,也淡然地說:“是的。”


  他淡應一聲,往前幾步看著梅林的深處,風悠悠地吹著綠葉,他的眼神看得很遠,像是打破的碎散光茫一樣。


  我總是覺得他在看什麽,在想著什麽?而這些我無法探究進去。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又還是那樣的清冷如新月,彎下腰手指在琴弦上碰二下,錚錚二聲響起他說:“別累著身子了。”


  “謝皇上關心。”


  他又帶著張喜寶往梅林裏麵去賞梅,我和師兄卻沒有了興致彈琴,索性就各回各的地方去。


  “娘娘,楊尚書請見娘娘。”緣由在書房門口請示。


  我手一個抖,硬生生地將那字劃得長長的勾。


  “娘娘……。”她擔憂地叫。


  “讓他進來吧。”我倒是看看,那個狠心無情的人,想要說些什麽話。


  坐在正殿之中,麵前拉下了薄紗隔住,他上前對著我施禮,帶著絲討好的軟柔說:“給婉儀娘娘請安。”


  我也不客氣地說:“楊尚書進宮來請見我,可有什麽事?”


  “娘娘身體元氣大傷,下臣在宮外尋得滋養的野山參,千年雪蛤……。”


  “楊尚書真是客氣了,在宮裏什麽沒有呢,這些,還是帶回楊府去吧。”現在倒是好有心思啊,想當初我跪著求他,如果能施舍那麽一點點,我娘也不會離開我,我現在也不會孤單單一個人了。


  “娘娘。”他並沒有生氣,而是壓低了聲音說:“以前是下臣有眼無珠,還請娘娘恕罪,隻是娘娘在宮裏身份頗受人異議,下臣……。”


  楊家能不能不要這麽不要臉,我是今天的婉儀,於是,我給他臉色看,我對他不客氣,都不算什麽,我是當初的雲知秋,他對我與娘汙辱完之後還說不要恨他。


  沒等他說完我冷聲地說:“緣由,我身子累,送客。”


  這些醜惡嘴臉的人,讓我覺得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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