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殤
“娘娘!”若淩走入房間,看到子書浮夢手中拿著醫本並不意外。
手中是偉銘神醫留給自己的醫書,這本醫書都是關於啞疾。子書浮夢揉了下長時間看書的眼睛,心裏有些焦急,自己對於毒術也算是頗有分,但醫術,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地牢的那位,自殺了!”若淩低頭開口。
子書浮夢一愣,她沒有想到文博竟然會自殺。
到底,子書浮夢並未想要文博的性命,她隻是想要懲罰文博罷了。好在,她如今手中人命已經不止一條,更何況還是仇人的性命,她並未感覺內疚。
“文非是何反應?”子書浮夢詢問,雖然心裏早就有所預測,但還是免不了一問。若淩的臉色有些不屑“文非知道兒子自殺之後,不僅僅沒有痛苦,反而還向皇上叩恩,揚言文博死有餘辜!”
文博哪怕真的死有餘辜,但那也不該是一個父親該有的態度。
子書浮夢微微歎息,不知是為那可悲的文博,還是為涼薄的文非。曾經她生活在父慈子孝的世界裏,如今見了世間斑駁,才知,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幸運。
不論她心裏如何感慨,但複仇已經開始,就絕對不會停滯下來。
“文非今日可曾一直用藥?”子書浮夢眼眸閃過狠毒。若是對文博是怨,那麽對文非,她就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噬血的恨。
到此事,若淩也不得不佩服子書浮夢,畢竟偉銘神醫太難搞定了。可,子書浮夢竟然可以,也算是走了捷徑。
“一直用藥,未曾停歇!”子書浮夢起身,聲音中含著幾分凜冽的果決“既然如此,安排的事情就該開始了,安排的旗子也該出場。”
若淩正準備退下,子書浮夢開口詢問“讓你派人打探的東西尋找的如何了?”哪怕日日都活在仇恨中,子書浮夢也未曾忘記心中的恩。
“鬼蘭花十分稀少,明麵上沒有任何人擁有此花,更沒有任何地方有流言存在此花!”在子書浮夢明顯失望的神色下,繼續開口“不過,我打探到,涼城的城主是一位擁有各種奇花異草之人,什麽難尋的花在他那裏都有。但,這位城主人稱公子,聽聞極為難對付,想從他手中拿到東西,十分困難!”
“隻要他手中有就好,不論多難都可以得到!繼續打聽,必定要確定他手中是否擁有鬼蘭花!”子書浮夢命令。棋局開始“嘶!”博山派掌門書房內,文非看著自己明顯有著紅腫的腿部,眉頭緊蹙。明明是神醫給的良藥,一開始塗抹的時候還可以感覺到腿部已經在好轉,怎麽近幾日腿不僅僅沒有好轉,反而感覺越來越嚴重。可惜,神醫已經走了,若不然還可以詢問一番的。
“夫人!夫人!”管事的聲音帶著無奈,隻見書房的門被從外麵急切推開,衝進來一個披頭散發如同瘋婆子一般的女人。那女人直接朝著文非撲了過來,正巧壓在文非的腿上,瞬間讓文非痛的冷汗直流。文非也算是忍受過不少傷勢,但如今腿腳痛起來簡直太痛了。
“老爺,夫人她,攔不住!”管事一臉為難。曾經因為文博的關係,文非正妻在博山派也算是高高在上,文非雖然有著侍妾,但對正妻卻十分尊重。這就導致,如今雖然文博去了,但那些人也不太敢苛責這位。
“老爺,博兒他好慘啊!老爺,博兒可是你的兒子,你一定要為博兒報仇啊!”這位痛失親兒的女人苦苦哀求,她原本在收到文博的屍體就昏迷過去。她的兒子,竟然變成那樣,可她深受打擊,纏綿病榻,被老爺下令養病,不能做什麽。但今日那些平日裏束手束腳的妾室跑到自己麵前耀武揚威,她再也受不了,想要一個公道,甚至為兒報仇!“胡鬧!”被壓的腿部一抽一抽疼痛,文非一把將抱著自己的夫人推倒在地,額頭青筋畢露“博兒那是死有餘辜,報仇?找誰報仇?夢妃娘娘還是皇上?”
這位夫人也知道,報仇不可能,可是看著枕邊之人如此冷漠,再也受不了大吼“那又如何!他們害死我兒!當然要償命!老爺你那麽厲害,定能為博兒報仇!”饒是原本還覺得對正妻有著幾分內疚,但聽了此言也是忍不住了。
“來人啊,將夫人帶下去,嚴加看管!不許夫人胡言亂語!更不許夫人邁出房門一步!”文非咬著牙開口。正妻這番話,可謂大逆不道,若是讓人聽到傳人南羌皇耳中,怕是就連自己也要被牽連。這位不久才失去兒子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文非,文非這個命令算是將她禁錮。
往日情分散去,披頭散發的女人聲嘶力竭“文非!你還是不是人,你這樣冷漠,就不怕遭報應嗎?”女人還有詛咒的話語未曾出,就被下人堵上嘴巴拖了出去。曾經人人尊敬的正妻,也算是一時之間轟然倒塌。書房終於安靜下來,但文非卻並不好過,腿上的疼痛讓他心裏十分煩躁。比起往日裏隻是偶爾腿部不適,如今腿部的疼痛簡直如同被錘子嚴重敲打過一般。
“老爺,可要再將神醫找來?”管事詢問。文非歎息一聲“神醫原本就脾性古怪,醫治他人從不過問二次,上次我也是費極大的心思,如今,怕是不可能了!”“可,老爺就這樣疼痛也不好啊,過幾日就是武林大會了!”
武林大會每年都會舉行,江湖上大大武林幫派武林俠士等人齊聚一堂。往年,文非都會露一手,以此來保全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今年也不例外。
但若是這腿部還是如此不便,怕是那日別顯露身手了,怕是要貽笑大方。“請大夫過來!”文非沉聲開口。他當然相信神醫的醫術,但這樣痛下去不是辦法,若是有什麽更好的法子不是更好,當然,文非也不會魯莽。
雖然是江湖大夫,但憑著如今文非在江湖上地位,請來的大夫當然不是泛泛之輩。醫術雖然不能和神醫相比,但比起普通大夫醫術好上許多。
“咦?”大夫前來為文非把脈,原本的神色還算安然,但越到後來,大夫臉色就越發奇怪,看的文非心內焦急。“大夫?如何?”文非著急詢問,實在是大夫的臉色過於古怪,讓文非心內不安。
“文幫主,你這是中毒了啊!”大夫扔出一個震驚的消息。心內則是毫無波動,畢竟身為一個醫術不錯的大夫,不知道見識多少這樣的手段。文非覺得晴霹靂,要知道,江湖上下毒的手段層出不窮,他更是千防萬防,這麽多年都未曾中招,怎麽在這種時候中了毒。
“大夫,此話當真?”文非仔細回想,也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會中毒。若是旁人問出如此懷疑的話語,大夫怕是要甩袖離開,但一派掌門,還不是他一個大夫可以得罪的。“若是幫主不信,大可找人來診脈。不知幫主近日可曾用過什麽外敷的東西,此毒需和皮膚接觸才可中毒!”大夫捋了下花白的胡須。
文非眼眸閃了下,雖然知道不能懷疑神醫,但近日裏除了用神醫的東西,他又何曾用過他人配製的藥膏。文非一個眼神,管事立刻將偉銘神醫留下來的藥膏藥方拿來。
“這,簡直就是神醫啊!”大夫看著藥方眼睛裏都是對醫術的渴望,這藥方配藥處處高明,簡直超出大夫的平生所學。“藥方可有問題?”文非詢問。
大夫不滿的看了眼文非“此藥方怕是千金難尋,若是用上一段時日,幫主您曾經受傷的腿疾必定完好如初!”大夫將藥膏拿過,輕輕聞了下,也將藥膏挑出一些,仔細觀察。等待有些良久,文非忍著心內焦急等著大夫的觀察。
“此毒,下在藥膏中,此人下毒手段十分高明,若是此毒單獨下怕是沒有這樣大的效果,但和藥方中有些藥材混合,毒上加毒啊!”大夫感慨。
轟!文非的腦海如同被人重擊。
若是一開始得知中毒,文非就怒氣難當,如今知道這毒下在每日自己塗抹的藥膏上,文非氣的胸內氣血翻湧,是他自己每日在給自己下毒,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事情。文非已經氣糊塗了,此時沒有在外人麵前失態已經難得。
“大夫,此毒可有解?”身旁管事也是被驚到了,但畢竟不是自己中毒,還是十分清醒的詢問文非此時想要得知的消息。
文非急切的看著大夫“對,此毒可解?不論需要多少銀兩什麽藥材,隻要大夫開口!”比起性命,那些身外之物簡直不值一提。文非花費那麽多心思,動了那麽多手段,甚至做了那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為的不就是顯赫一生。若是沒了性命,還談什麽抱負。
“這”大夫有些慚愧“我醫術不精,怕是不能解幫主難題,但幫主既然可以尋到配製如此高明的大夫,此人定有法子!”
文非心內雜亂,由著管事送大夫出門。但從今日之後,再無人見到這位大夫。文非做事,從不給自己留下後患。“老爺,可要尋找神醫?”管事心詢問,生怕惹怒文非。
“神醫難尋,怕是就算找到也不可能醫治!”話音一轉“但,我必定要解毒,讓人極力尋找神醫,將醫術高明的大夫都給我找來!”
吩咐後,文非坐在那裏良久平複心情。管事恭敬站在一側,在這種時候,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查,給我狠狠的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竟然膽敢將手伸到我的身上!”文非的一席話,悄然的在博山派掀起一陣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