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月之期
沈忻月收了思緒,無言以對。
論厚臉皮,她甘拜上官宇下風。
也不知道他是湯藥喝多了,使得性子變了,還是他原本就是這種模樣。近來他可是越來越口無遮攔、放浪不羈,與她剛進王府時他那副看破塵世的漠然樣全然不同,使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有時候她甚至有些懷念那時候整日一言不發的上官宇,畢竟那樣的他莫名好相處,就是彎酸他幾句話他也不回隻言片語。
而如今,別說言語上欺負他了,就現在這樣隻是看了看他,天呐,看看他出口的都是什麽話,哪還有半分驕矜王爺的樣子?
嘴上他占占便宜這也罷了,可實際上呢,遠遠不止如此……要不然她被咬破的唇、身上的印子都怎麽來的?還不是拜人所賜!上官宇表麵的風光霽月和他私底下的模樣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咳——”
沈忻月放下筷子假咳一聲,假裝就沒有聽到他剛才的渾話。
她眨巴著眼,好奇地問道:“王爺,你先前說你們這次是去七日,那七日後我可以去接你嗎?去哪裏接?”
上官宇不忍騙她,實話道:“七日應回不來。”
沈忻月將凳子往上官宇身邊移過去,雙手攀住他的胳膊,黑白分明的雙眸凝著他,問:“那得多久呀?你們到底要去何處啊?怎麽要那麽久。”
好聞的清香隨著她的動作飄來,嬌美精致的小臉近在眼前,眸中含情,眼神清澈,滿臉十分不舍,上官宇心下軟地一塌糊塗。
他收斂起一貫的冷冽,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吻了一口紅唇,看著她溫柔地回道:“歸期說不準。我們先去火隆島,那裏有能牽上線的線索,然後再隨機應變。若是能探得東真軍中消息,或許會潛入東真,那事情便很快解決。若是遇阻就久一些。你乖乖等我,嗯?”
沈忻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垂眸掩下心中的竊喜。半晌後突然抬頭道:“那我等你一個月。”
她的聲音雖然十分柔和,神色卻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樣。
上官宇心中一驚,沈忻月一向膽大妄為,他突然腦子冒出了一個猜想,他試探著問:“那一個月後你回都城等我?”
沈忻月的嘴比腦子反應快,壓根沒有來得及隱藏想法就直白道:“不,我不回去,我去……”說到這裏她才發現自己要說漏嘴,眼神飄忽不定,連忙欲蓋彌彰地補充道:“我、我去哪裏我還沒有想好。總之不能無止境在這裏等下去呀。”
雖然沈忻月話說了一半,但上官宇從她的表情已經確定:果然,她就是動了去尋他的念頭!
眼前這位根本不是什麽小傻子,方才她那一副單單純純的模樣,完全是要哄他說出他們去哪裏。自己偏偏被她誘導地老實說了“火隆島”和“東真”的地名!該死!
會使美人計了啊,這隻狡黠的小狐狸!
上官宇神色一淩,一掌壓住沈忻月的肩膀,威嚴地命令:“不行!你不可去海上!”
沈忻月被他猜中心思,麵上有些尷尬,可上官宇這從未有過的淩然表情一出現,她那不甘於屈服的勁更是爬上來,心裏更想對著幹。她梗著脖子問:“為何不可?你自己不能按時回,憑什麽管我去不去?”
上官宇怒道:“此事非同兒戲,你不可以去冒險!你是忘了今日答應過我的,我不在你不出門?”
先前他就知道她長的美,但從未想過有人敢不敬自己的王妃。可如今兩人是隱藏了身份出門,根本避免不了她受人覬覦。
江州這民風彪悍之地非同尋常,今日二人去城內一番走動,她帷帽被意外扯掉後,那些男人盯著她垂涎三尺的模樣實在太直白、太刺眼。
並且,竟然有人敢當街來給她送禮!沈忻月拒絕他說她已經嫁人了夫君就在身側,周圍的人怎麽說的?說是江州這裏一女侍二夫也是常有的,誰取得女人垂青都是各憑本事。
嗬,還各憑本事!本王的女人也是爾等能肖想的?
若不是沈忻月及時抓住他,應了他以後不獨自出門,他定會將送禮之人就地解決。
被上官宇一提醒,沈忻月閉了嘴,自己確實是有所承諾,不好現在當麵食言。可她下定決心逼他一個月內回來,剛好可以借此事發揮發揮。
於是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不著痕跡地離開了上官宇手掌的桎梏,離他遠一些後,她故作輕鬆地道:“好吧好吧,我不去找你就是了。可你要是一個月不回來,想必也回不來了。那這樣的話,我就還是回都城去吧,做些準備。外出與人相看的話,春季倒是不冷不熱的。”
做些準備?與人相看?
她這是……要準備改嫁?
上官宇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微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的女人,一股氣憋在心口,耳尖被氣紅,怒道:“你敢!”
沈忻月迎著他的怒火,哆哆嗦嗦地道:“若是你按時回來了,我還是做你的王妃啊,可是你不回來,你、你總不能讓我一輩子等著你吧。大鄢例律失蹤兩個月是可以自動和離的。”
好啊,多久可以自動和離都清清楚楚!
上官宇語帶諷刺地問道:“怎麽,你就這麽急?我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屍骨未寒,你就要準備擇他木而棲了?”
沈忻月搖頭道:“不不不,我隻是與人相看而已。我可以保證給你守寡一年!一年後再與人成……婚。”
上官宇的威怒下,沈忻月好歹還是結巴著將話講完。
聽聞這一句話,上官宇更是怒火中燒,現在他人都還沒有出發,她都已經想好守寡時限了。
娶的王妃自己碰都沒有碰過,要便宜別的男人?
他咬著牙惡狠狠地道:“你最好期待我一個月之內就回!”
若是一個月內他人回來,定要讓她好看。他一定讓她知道,什麽才叫他上官宇的女人。
上官宇說完話就抓起劍長腿大步邁出門去。
說到底,這小狐狸腦子裏總想著早晚從自己身邊離去!壓根沒有想跟自己生死不離。
沈忻月在他離去的背影後無聲笑起來,她的目的得逞——上官宇是個男人,還是十分霸道的性子,斷斷不會任憑他的東西被別人霸占。如今受這一刺激,他定然會將“一個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