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擔心

  婆婆坐下,見兩個孫女早在望著桌上的菜咽口水了,她們不敢動筷子的。


  “我們吃吧,你們叔,不,你們爹叫先吃。”婆婆說。


  倆孩子望了望娘,當媽的說:“那就先吃吧,菜要省著吃,你們叔還沒吃呢。”


  倆孩子幾乎是埋頭喝粥。


  當奶奶的見倆孩子都沒有夾煎蛋,便說:“今天不用合吃一塊,你倆各人一塊吧。”她說完給孫女各人夾一塊到碗裏了。


  碗裏剩一塊了,李穎是要留給丈夫的。


  婆婆忽地將那最後一塊煎蛋夾到媳婦碗裏了。


  李穎吃了一驚,忙要夾回的。婆婆用筷子製止了,說:“不用,你最近臉色難看,應該補一補的。再說李猛剛才說他不吃煎蛋了。”


  李穎想這是婆婆夾給自己的,他又說不吃了,應該沒有事了。


  “中午特意煎兩個蛋給他吧,家裏隻剩那兩個雞蛋了。”李穎想。


  大夥吃完下桌了,李穎在收拾碗筷時,丈夫來吃飯了。


  “咋了?咋沒菜了?”李猛放下臉色問。


  “豆腐和花生米媽和孩子都留一半給你了呢。”李穎小聲地說。


  “一半?一半才這麽點?對了,不是有煎蛋嗎?都給你吃了?”他瞪眼問了。


  “煎三塊,媽夾給我們娘三了。”李穎小聲說。


  “都夾給你們仨了,還是娘夾的!你們心裏有我嗎?你們沒有死活要吃的意思,我媽能把蛋都夾給你們嗎?”他步步緊逼地責問。


  “媽說你講今天不吃雞蛋了。”她低聲解釋。


  “那話能信嗎?我隻是隨口對媽說的!要是有人對你說稀飯你也不喝了,戒了,能信嗎?你這個賤女人!”李猛說著就將替他盛好的那碗稀飯抓起,向她投了過來。


  她忙閃身,碗在灶台上炸裂了,有一大塊碎片濺到她小臂上,劃了一道十多厘米長的囗子,血流不止。


  婆婆在屋外,聽到動靜,忙擋在兒子身前,叫媳婦去診所塗些藥的。


  “去吧,血流著呢。”婆婆催促媳婦,又責備兒子幾句不是。


  李穎怕他還會打自己的,胳膊被劃傷了,也痛呀,便去包紮了。


  小大夫在診所。


  “這是怎麽了?身上還有濺的粥?”一個男人問。


  李穎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男子,五十歲左右,一米七左右,身子略胖,有些禿頂,一雙大眼睛很有神,也透出友善。


  “是我朋友,住城裏的,牙疼,昨天過來看病。”小大夫介紹。


  她胳膊敷上藥粉了,小大夫說:“傷口不要沾水,過七天脫了痂,不會留下疤痕的。”


  她傷感地垂淚說:“醫生的藥再好,又有什麽用?舊傷未愈,新傷又添!”


  “是被家暴嗎?是什麽原因打你呢?”中年男子問。


  “這……”她沉默了,欲言又止。


  “她是村裏最不幸的年輕媳婦,丈夫出車禍死了,她被小叔子霸占去了,小叔子現在動不動打她,她小叔子不可理喻啊!”小大夫解釋了。


  男子聽了,憤憤不平卻又無可耐何。


  “在聊啥呢!”一個聲音忽地炸響。


  李猛出現了,臉紅著,有酒氣冒出,瞪著泛血的牛眼喝問。


  “沒……沒聊啥。”小大夫緊張了,身子都有些抖。


  “你媳婦胳膊上的傷是你弄的?”中年男子問。


  “是呀?咋的了?你管得著嗎?關你什麽事?”李猛反問,語氣咄咄逼人。


  “你違法了知道嗎?”中年男子問。


  “笑話!我違啥法了?我打我自己媳婦,有錯嗎?”李猛冷笑幾聲,又衝女人說:“怎麽了?有個禿頭男人撐腰了?不想回去了?”


  中年男子笑了一笑,沒說話。


  李猛又上前,抓了女人被劃傷的胳膊就拉。


  “啊!”女人痛叫一聲,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她彎下了腰。


  李猛還是拉著不放,要硬拖女人走。


  “你給我放下!”中年男人真的氣了,說:“你不是很爺們嗎?咱倆比劃一下,敢嗎?”


  “我有什麽不敢的?”李猛鬆手了。


  “放馬過來吧!”中年男人拉開架式,威風凜凜,眼神似電。


  李猛本想衝上去打他,走近兩步,見他渾身肌肉似充了氣一般,棱角分明,分外雄健,不由吸了口涼氣,暗想:“這分明是拳腳高手呀,我多半會輸!”他便止步了,講:“我認識你嗎?跟你比劃,我吃飽了撐得慌啊?”


  他轉頭對媳婦說聲“回去”,口氣緩和了許多。


  小大夫將李穎的糟遇說了,中年男子歎說:“唉,苦命的女人,可惜了。”


  中年男人叫孫國良,在特種部隊呆過八年,退伍後與幾個戰友合夥做生意,虧本了,還債台高築,經人介紹結婚一年左右的小嬌妻與前男友出軌,被他無意中撞到了,便離了。


  他窮困了十年左右,才將債務還清的,這四五年剛城裏買了套房子,有些積蓄,但他“眼高錢少”,一直單身著。


  李穎下午送錢來了,婆婆給的。


  孫國良看她時,她苦澀地笑了一下,說:“上午謝謝你啦。”


  “不用謝,這事有能力幫的人都會幫的。我上午真想好好收拾他一下,我覺得他多半是個隻會對老婆耍橫的狗屁男人!”


  “是呀,他好喝懶做不說還動不動就打我……”她眼眶濕潤了。


  “妹子,你別傷心了,我明天要回城裏了,你加我微信,我當你娘家人,有什麽事對我說,逮住機會我替你收拾他一下……”孫國良說。


  “好,謝謝哥!”李穎便加了他微信了。


  他第二天回城了。


  李穎沒有發消息給他,他倆似乎都忘記對方了,似很多酒席上剛結識的朋友,在桌上相互敬酒時稱兄道弟,恨不得生死相依似的,下了桌後,第二天遇到,卻多半又重回陌生人。


  李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李猛問:“肚子裏的孩子你確定是我的?會不會是小大夫的?”


  她被氣得真想說:“不是你的,是小大夫的。”但她知道這話不能說!

  她隻能說:“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你想哪裏去了?喜歡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呀?”


  他多半又是轉了話題,講:“生的是兒子,我樂意養,若是閨女,就送人吧。”


  “想什麽呢?閨女就不是人嗎?閨女更懂事,更會疼人,我喜歡閨女!”當媽的說。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不想跟你爭,免得浪費我口水!”他陰著臉,認真地講。


  她害怕地雙手摟著大肚子,真擔心會生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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